櫻子臉色頓時大變。「那人現下在哪裡?」
老總管疑惑的問:「少福晉正在罰人,這事您有空管嗎?老奴正要差人進宮通
知貝勒爺,這事還是請他回來處理的好,畢竟是瑞王府的人,弄個不好,得罪了瑞親王,那可就大大失禮了。」
「這事不用通知永璘了,那人在哪裡?我去瞧瞧!」櫻子已然心浮氣躁,急急忙忙問明地點後就走人了。
她走後,老總管才收起笑冷哼,趕緊要人將幾乎已經失去意識的兩個人帶進屋內急救。
只是瞧見恭卉一身的傷痕後,他也只能無奈的歎氣。貝勒爺鐵定要自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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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怎會愚蠢成這樣,竟還教人給抓了?真是笨蛋啊!」櫻子氣急敗壞的大罵。「要不是我把人及時帶走,那老傢伙一拷問下去,不就什麼事都露餡了!」
瑞親王這會兒也很是汗顏。「這回真是我那手下不濟,下回我會慎重挑選人的。」這次他因為有急事要見她,便臨時派了人去通知她老地方相見,怎知那人經驗不足,笨手笨腳的,反而被當成賊逮進貝勒府,幸虧事情沒鬧大,否則他與櫻子有合作之事就曝光了。
「哼,說吧,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永璘近日可有什麼動作?」
「他整日早出晚歸,我見不到他幾次面。」她實話實說。
瑞親王憂心仲忡。「他定是發現了咱們的異狀,正在調兵要對付咱們!」
「真有這回事?」
「他注意咱們很久了,等的就是咱們出手,這我不也早告訴你了?現下他是在跟咱們鬥智、等先機,他的動作越密集,咱們就得越小心!」
「嗯……」她緊張的握拳。與永璘相處過後,她清楚知道那男人不是一般無腦的皇親貴族,即使兩人現在看似相安無事,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對了,你蒙古那邊的事說定了嗎?」
「說定了!」提起這個,總算是喜事一件,他終於露齒笑出。
「那叫葛爾沁的當真願意?」櫻子反而沒那麼高興。她聽聞那人對日本人很反感,這樣的人,能夠放心合作嗎?眼前這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呢?她瞇著眼,心裡
不斷思索。
「願意,他一口答應了,所以咱們近日就會舉事,這段時間你隨時準備好等候我的通知,明白了嗎?」
「嗯……」她若有所思的沉吟著。
怕她防他,瑞親王趕緊叮嚀,「你放心,此次一定以你日本人為先鋒,那蒙古人殿後,非必要不讓他們靠近京城,我要他們守在城外,沒我通知不得進城,而你近日得密集聚集你的人馬,隨時備戰。」
「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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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門悄然被開啟,一道人影緩步入室。
永璘眉頭深鎖的走向床邊,就這麼直直的站立著,不再動。
看見床上蒼白的女人,他眼神一黯,再見她露在被子外的兩條藕臂以及纖細頸項上的帶血紅痕,他青筋立現,視線又掃向她面無血色的臉龐。好啊……連唇都成了紫黑色了!
他的怒氣空前澎湃,臉色比對付敵人時還要陰狠。
他久久不語,就這麼怒凝著床上沉睡的人兒,心疼,心痛,什麼情緒都有,就連胃痛都來作怪,加深了他的憤怒。
帶著血絲的鷹眼狠狠注視著她半晌後,單膝跪了下去。他不想驚動她,深呼一口氣後,只是輕柔的封住她的唇,在他最眷戀的唇上來回輕柔摩挲,強忍住下腹逐漸升起的慾望,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靠著極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離開那片馨香唇辦,然後起身,邁步走了。
幾乎在他轉身的同一時刻,恭卉就睜開眼,但沒能見到他轉身前眼底的那份心痛溫柔,她看到的,只是他掙扎離去的背影。
他為什麼不叫醒她?為什麼就這麼走了?他不想同她說說話嗎?不願給她一絲安慰嗎?
等了他那麼多天,等到的只是他冷漠的幾眼,以及蜻蜒點水的輕觸?這說明了
什麼?代表了什麼?
這樣一點一滴的冷落,一分一毫的拉鋸,簡直教人一層層的往下墜落,在不明白他心的情況下,她怕極了終有一天,她會將自個兒逼進死胡同。
淚盈於睫,心紊亂無章,惡寒在他轉身時就已經侵襲,今兒個,她又注定無眠了吧……
第十五章
今兒個的馬廄不同於以往。
永璘身著內襯狐毛的雪袍,就坐在馬廄裡頭,寫意的表情說明他有意久坐。
新任總管小塚操著日本口音,滿頭大汗的由內庭奔來。
「貝勒爺,您怎麼坐在這種地方?這會髒了您的身的!」他低著頭,不安道。
「說得好,我這一陣子不管事,這馬廄竟就髒到令人做嘔,嘖嘖,我說你這總管是怎麼管事的?」他欽凝著眉宇,沉聲質問。
「這……管馬廄的另有其人!」小塚趕緊推卸責任。
「誰?叫出來。」
「喳!哪個奴才負責的,還不滾出來!」小塚轉身,立刻變張臉的大吼。
恭卉白著臉站出來。「是我負責的。」
「就知道是你!事情都做不好,瞧,貝勒爺責備了,還不去領罰!」他凶神惡煞的斥責。
「喳。」她走向永璘。「請問貝勒爺哪裡不滿意?」她幽幽的問。
事實上,這問馬廄在之前負責的人手中,本來就打理得很乾淨,她為求更加潔淨,一早就起來再仔細刷洗過了,他……不滿意的是馬廄還是她?
甩甩頭,她要自己別再鑽牛角尖,惟有樂觀,才能笑著通過考驗,從前她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永璘睨了她一眼,瞧見她一身髒污,身上似乎還隱隱傳來馬糞味,看起來很訝異。「原來是你?」
恭卉蹙眉。他可能還不知道她有新職務吧?羞慚於自個身上的臭味,她刻意站離他遠一點,拉下幾撮還黏在她身上的稻草。「貝勒爺,這裡就跟從前一樣合乎您的規矩,請問您還有哪裡不滿意?」她再問一次。
「規矩?規矩是誰定的?」他笑問,對於她身上的髒亂倒沒置喙什麼。
「您定的。」
「這就對了,我嫌髒,這兒的規矩還得再提升。」
「再提升?」
「沒錯。去,去將少福晉喚來。」他朝小塚命令。
小塚雖然不懂為什麼提升規矩得去喚來公主,但還是忙不迭地去請人。
櫻子過了許久才姍姍來遲,先是瞥了永璘一眼,才打著呵欠站至他身旁。「什麼事一早就找我來?」她忙到深夜才睡,這會一早就被挖起,心情惡劣。
「這間馬廄的清潔我不滿意。」他直接說。
「這種小事你找總管就成了,找我幹什麼?」她沒好氣的問,只想回去再睡一覺。晚些有另一批人將聚集,她得去和將領們研議舉事前的戰術,忙得很。
「你確定找總管就成?」他笑得陰沉。
又是一個呵欠。「嗯。」
「總管。」他喚。
「喳。」有自家女主子在,小塚膽子大了不少,應話也多了幾分自信。
「當初恭兒在當總管時,我若不滿意她立即就會有動作,若慢了……」他笑得非常詭譎。
「會如何?」小塚不知死活,好奇的問。
他冷笑一陣。「恭兒。」沒回他的話,逕自叫人。「這馬廄真是你負責的?」
想起從前自己不得不對下人們採取的處罰方式,恭卉不禁瑟縮了一下。「是的。」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對她,要有信心……
「很好,很好。」永璘越笑越森冷,驀地揚聲下令。「來人啊!去,把恭兒拉下去,責杖一百板!」
話落,恭卉在心裡對自己的加油打氣,驀地全僵化成冰。
櫻子聽見這話,睡意全消,臉上大喜。
「貝勒爺……」恭卉用盡力氣才擠出聲音,可卻小聲得只有她自己聽見。
「下去吧。」他揮手,沒一絲遲疑。
任人拖拉著往柴房前進,她滿腦子渾渾噩噩,胸口莫名其妙痛到不行,眼睛乾得很徹底,鼻子卻酸酸得可以。
原來,她沒有鑽牛角尖,她聽的全都對,也是,畢竟她是最瞭解他的人,所以,她的受寵期限終於到了?!
「德興,你要人去盯著,別讓人輕打了!」永璘在後又交代了句。
恭卉瞬間寒了心,可就算心痛,她還是有自尊骨氣。掙開拖住她的手,她凜著臉說:「我自個兒會走。」然後直挺挺的邁開腳前行。
默默注視著她離去時的僵硬背影,永璘微微縮緊瞳眸。「那女人這一打,大概一個月下不了床,總管,馬廄的工作,另外再派人做吧!」他收回視線,起身交代。
「喳!」小塚見女主子的眼中釘被毒打,喜不自勝,這聲應得又響又亮。
「明兒個我會再來檢查。少福晉,你跟我一道來。」他轉而向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