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嗎?」彭振修把用完的保險套丟進垃圾桶。
她全身酸疼無力。「沒那麼痛了,不過好累。」
「那就再多躺一下。」
「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再來一次……」范曉文有些愧疚。
彭振修先是一怔,接著想到之前的對話。
「我承認自己不是個好男人,但也沒有那麼不懂得體貼。你願意把第一次給我,已經讓我很滿足了。」都怪他們剛認識時,他表現得太差勁。
「可是……」她看著他又生龍活虎的下半身。
他清了下嗓子。「我去廁所解決。」
見他匆匆跳下床,跑出主臥室,范曉文不禁笑了出來,這個男人真的很溫柔,很在乎她的想法,跟過世的父親不一樣。
她將涼被拉來蓋上,覺得有些困了,想說小睡一下,結果這天的咖哩飯到了半夜才吃到。
第7章(2)
最近范曉文有個煩惱。
自從和彭振修有了進一步的關係,他就隨時隨地、肆無忌憚地發情,連廚房和浴室都不放過,有兩次差點在後陽台做了。不過她在經過調/教之後,也漸漸開始享受性/愛的快/感,只是次數太過頻繁,有時一晚兩次,體力還真有些吃不消,上班經常打呵欠,就連中午都要瞇個十五分鐘,補一下眠。
但是真正困擾她的是兩人的身體再親密,結合得再多次,對於這個男人,范曉文還是瞭解得太少了。她很想多知道一些有關他的事,包括父母、家人,還有這六十年來又是用何種心情度過的,但又怕刺激到他,所以遲遲不敢開口。
這天晚上,范曉文把他擋在主臥室門外。
「為什麼要分開睡?」彭振修一臉不滿地問。
「……我『那個』來了。」雖然都有戴套子,不過她還是擔心會中獎,幸好月經很準時地來了。
彭振修並不意外,他已經聞到血腥味了。「但是也沒必要分房睡,我只想抱著你,保證不會做。」
「這樣會不會很難受?」
「這種小事我可以忍耐……」他靠近門,低啞地道。「讓我進去。」
她膝蓋有些發軟,最後還是無法拒絕他,便開了門。「只能睡覺。」
「No problem。」彭振修咧嘴笑道。
范曉文躺在床鋪的左側,很快地,彭振修關上燈,上了床,側過身,右臂一伸攬住她的腰。
感覺到男性鼻息拂在頸側,她心跳加速。
「你過去一點……好熱……」這樣她根本睡不著。
他低低一笑。「那我把冷氣開強一點。」
「只要你睡過去一點就好……」范曉文嗔惱。
彭振修只好把手臂收回去,躺過去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這樣可以了吧?再過去我就會摔到床底下了。」
「……」換她移過去一點,這樣距離就拉大了。
為了讓她安心,他從側躺換成平躺。「快睡吧。」
過了幾分鐘,范曉文發現原有的睡意已經沒了,她偏頭看了下躺在身旁的男人。「你睡了嗎?」
「睡不著嗎?」他的嗓音在昏暗中透著關心。
范曉文咬了咬下唇,決定乘這個機會問他。
「你的父母……他們也住在美國嗎?」她記得他位在紐約的家就像是一個單身男人的房子,沒有其他家人,甚至也沒有女人的東西。
他停頓幾秒才開口。「他們都過世了。」
「連你父親也過世了?可他不是……」彭家的男人擁有永恆的生命,不會老也不會死,這些都是他親口說的。
彭振修深吸了口氣。「他是在意外中過世的,不過……也許不能算是意外。」
「什麼意思?」
他坐起身來,靜默了大概五秒鐘才開口。
「我的母親在五十八歲那一年被醫師診斷出得了阿茲海默症,也就是老年失智症,她知道自己的記憶會慢慢退化,到時連自己的兒子都會不認得,更別說記得和我父親相愛的點點滴滴,於是決定離開……」
「你父親真的讓她離開了?」范曉文也跟著翻身坐起。
「剛開始他說什麼都不肯答應,但是禁不住我母親的苦苦哀求,最後不得不點頭,所以那天才會最後一次帶著她開著私人遊艇出海,因為他們都很喜歡海,沒想到會撞上巖礁,發生爆炸……」他垂下頭,想起那天接到噩耗時崩潰痛哭的心情。
「雖然長輩們都說那是意外,但是我心裡很清楚,因為我父親很愛我母親,即使她不再年輕美麗,依然守在她身邊,但是這個突來的疾病真的令他們措手不及,也無法承受,才會決定自殺。」
范曉文伸臂抱住他。「那只是你的猜測。」
「我父親駕駛遊艇的技術很好,不可能會發生那種意外——」
「所以才叫意外。」她打斷他的話,口氣是少有的嚴厲。「你父親那麼愛你母親,絕對不會用那種殘酷的方式對待自己所愛的女人,不會擅自取走她的性命,因為那並不是真愛。」
他紅了眼眶,將頭埋在她胸口上。
「沒有人希望發生這種意外,更別說還有你這個兒子,他們不會丟下你就這麼走的。」范曉文打從心底這麼認為。
這些話很多人跟他說過,彭振修從來聽不進去,可是由她口中說出來,不知怎麼就相信她了。
「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都很遺憾這麼突然地丟下你,如果你一味地認為他們是自殺的,那就太傷他們的心了。」她撫著彭振修的頭髮低喃。
彭振修想哭又想笑。「你說得沒錯。」
「我認為你的父親真的很了不起……」
他困惑地抬頭,聽她說下去。
「如果我們一直交往下去,到時我的外表看起來會比你老,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就因為現在還很年輕,無法擁有太深刻的感受,可是聽完他父母的故事,范曉文不禁認真地思考。
聽懂她的意思,彭振修正色地問:「你怕我會嫌你老?」
「我不知道自己十年後、二十年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想法會不會改變,是不是還有足夠的自信繼續跟你在一起。」說到這兒,她苦笑了下。「其實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說不定不用等太久,我們就會分手了……」
「你對我真的很沒信心。」他真的該好好檢討。
范曉文輕搖了下頭。「大概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務實,不喜歡把事情想得太夢幻美好,但是至少現在的我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答應跟你交往是個正確的選擇。」
這番話讓彭振修的胸口漲滿喜悅。
她柔柔地道:「你是我第一個交往的男人,真是太好了。」
「我好想抱你……」他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此刻的心境。
彭家的男人跟女人交往,就算再喜歡對方,也很難維持長久的關係,只要不是命定中的那個女人,就不可能白頭到老,不是分手,就是離婚,能伴隨對方到生命最後一刻的例子是少之又少。
「不、不行……」范曉文口氣有些不穩。
彭振修頹然地把臉孔埋在她頸窩。「為什麼偏偏今天來?」
對於這種孩子氣的埋怨,她好氣又好笑。「又不是我故意的——好了,快點躺下來睡覺,睡著就不會去想了,還是你要去廁所解決?」
「我決定把它存起來……」彭振修親了下她的脖子。「等『那個』結束之後,全數用在你身上,才不要便宜了馬桶。」
范曉文又羞又氣。「那就快睡!」
當他們重新躺下來,彭振修還是把頭貼在她的胸口上,讓范曉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自己的頭髮,儘管什麼也沒做,卻是那麼滿足,有些飄飄然的。
「……曉文。」
「嗯?」她已經快睡著了。
「……沒什麼。」彭振修把到了舌尖的話又嚥回去。
他一直沒有說出她有可能就是自己命定中的女人,只要有了她的愛,就可以破解魔咒,他擔心若是告訴她,她會不會跟未來堂嫂一樣誤會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她交往的。
他不想讓范曉文誤解,更不希望她傷心。
好不容易熬過五天,終於可以解放了。
剛洗完澡的彭振修早已蓄勢待發,偏偏某個女人還在講電話。
「你先不要哭,也許真的只是公司的女同事,不要想太多……」范曉文安慰著手機另一頭的趙娟,因為發現男朋友疑似劈腿,所以非常傷心。
她坐在客廳,不停地安撫對方。「嗯……嗯……你有親眼看見嗎?既然沒有,或許中間有什麼誤會……」
「已經十一點半了……」彭振修湊到她耳畔說道。
她覺得癢,縮了縮脖子。「你先去睡。嗯……我當然有在聽……不如娟姊當面問他,看他怎麼說?」
彭振修將手掌探進她的衣服內。「跟她說你明天還要上班……」
「不行……」范曉文拍開他的毛手。
那一頭的趙娟吸了吸氣。「你男朋友在旁邊?我打擾到你們了?」
「你沒有打擾到我們……娟姊,你繼續說,我在聽……」她揮了揮手,要彭振修不要搗亂,先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