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壽壽,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居然敢給我離家出走?」如果不是這只沒被好好教訓過的壞貓咪貪玩跑走了,他跟周梓婷又怎麼會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個晚上?
「喵……」壽壽努力眨著圓大的眼睛,一副「我很乖」的萌樣,企圖用賣萌來逃過接下來的處罰。
關靖是很疼它沒錯,但是如果它做錯了,關靖還是會處罰,而且還毫無留手。
「你玩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不會擔心?」沉著臉,關靖不理會它地將它關進籠子裡,然後放到一個昏暗的牆角,「你給我好好面壁思過,沒想到自己犯了什麼錯你就別想出來,也別想吃飯!」
「喵嗚……」壽壽眼見大勢已去,垂頭喪氣地轉身,對著牆壁發出一聲可憐不已的叫聲。
「不許叫!」
壽壽真的不再叫了,木偶似的對著牆壁。
關靖看著乖乖受罰的它,大起大落的心終於比較安定了,渾身濕透的他這才走進浴室,打開熱水,沖了個暢快的熱水澡。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卻讓他想起那個冷得像棒冰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回去有沒有快點去洗熱水澡。」他不自覺地咕噥,而後他忽然想到壽壽是周梓婷抱著回來的。
她很怕壽壽,不敢接近壽壽,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但是這一次她卻是抱著壽壽回來,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關靖不太想承認這是因為她的責任心很強,如果可以,他比較希望她是因為他所以才這麼努力幫他找壽壽回來,但目前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周梓婷對他沒有半點興趣。
難得的,他對自己吸引不了一個女人而感到失落,是的,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他對周梓婷的欣賞逐漸成為了好感,他喜歡周梓婷,也覺得她的性格很對他的味,她唯一的缺點就是怕貓,但是從她可以親手將壽壽抱回來這一點看來,那應該是可以克服的。
因此即使現在她對他沒有半點的興趣,不過他還有時間,還有機會,不是嗎?
天亮了,被處罰了兩個小時就無罪釋放兼餵得飽飽、睡得暖暖的壽壽一大早就醒過來了,在小窩裡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它就踏著小跳步,走到門口等著它喜歡的女人。
可是它等呀等、等呀等的,從肚子沒餓等到餓了,從主人沒醒等到主人醒了,它喜歡的那個女人還是沒有出現,她今天是不是不來了?
壽壽突然很低落,甚至在關靖把它最喜歡的鮪魚罐頭放到它面前時,它也只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憂鬱狀,埋頭吃一口就抬一下頭看向門口。
不只是壽壽,關靖也是十分不解周梓婷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來的原因,「該不會是淋了雨所以生病了吧?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生病。」他推測著,順便指斥了一下始作俑者。
又被罵了,壽壽心情更差,連餅乾都不想吃了,它趴下來,一對大眼祈求地看著門板,一副等著媽媽回來的小孩樣,看得關靖也不好再罵它,伸手摸摸它的頭袋,「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就帶你去找她,別不高興了好不好?」
壽壽心情顯然還是很差,聽到他的話也只是用尾巴掃了掃他的手掌,連一聲「喵」都不給他,關靖無奈,只好隨意找點東西塞進嘴,換件衣服就抱著壽壽出門了。
沿路上遇上不少鎮民,他們看了看他,然後再看了看壽壽,接著就埋首竊竊私語,他們這樣,關靖很難說服自己他們不是在討論他。
不過他不甚在意,反正這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著然後竊竊私語地討論著,因為他的壞脾氣,因為他在業界內的名氣,討論他的人多得是,所以他可以說得上是習以為常。
視若無睹地經過他們,他看見了一張比較熟悉的臉孔,「陳二嬸,你有看見周梓婷嗎?」
他遇上出來採購的陳二嬸。
陳二嬸跟其它人一樣,先是看了看他,然後再看了看他手上的壽壽,而後用著很冷淡的語氣說:「沒有。」那態度跟第一次周梓婷為他介紹她時的熱情差之千里。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陳二嬸不是沒見過周梓婷,而是她不想告訴關靖罷了,關靖也看出這一點,再綜合其它鎮民對他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他可以很肯定地推斷出他被全鎮的人討厭了。
原因他思前想後也只有一個,那便是他昨晚因為過於焦急,當眾吼了周梓婷一頓。
過去幾天,周梓婷帶著他到處走,期間介紹了不少鎮民讓他認識,從她跟鎮民之間的相處以及那些人對她的態度,可以感覺得到周梓婷得到不少人的喜歡,尤其是那些婆婆媽媽,她們喜歡她的程度彷彿就恨不得周梓搏是她們家的兒媳婦或者是孫媳婦一樣。
因為他當眾吼了他們最疼愛的人,這樣便可以解釋到他們今天對他的態度,是他有錯在先,所以他也沒有去計較他們對他的好壞,既然不可能從其它人口裡得知周梓婷的下落,他只好憑著記憶,自己去到周梓婷的家。
其實周梓婷沒有正式地告訴他她住在哪一幢屋子,她只是跟他提過,她住的地方門前有一棵高大的老榕樹,她的家人很喜歡在榕樹下乘涼下棋,她家附近不遠處還有一口古井,從裡頭打出來的井水格外冰涼清澈。
就著這一點的數據,倒真的讓他找到她的家,雖然中間敲錯了幾次門板,但幾經波折後他還是找到了,或者說,他找到了那個跟周梓婷一同離開的中年男人。
關靖猜這男人應該是周梓婷的爸爸,因為周梓婷的眼睛跟這個男人的眼睛十分相似,輪廓也有點相似。
那男人見到他,似乎一點意外也沒有,彷彿早就料到他會來找周梓婷似的,但縱然如此,男人卻一語不發,好像沒有打算告訴他周梓婷的下落。
關靖與他對峙了許久,其實也不算對峙,只是兩個男人都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好,所以沉默地站著而已。
好一會兒後那個男人終於開口,但是他所說的卻不是關靖想要聽的,「我已經讓梓婷向鎮長推了招待你的工作了,聽梓婷說,你的工作已經快要完成了,而且瞧你的樣子,你也不需要人照顧,所以我想你不需要再有一個人來專門招待你。」
本著對方可能是周梓婷爸爸的關係,關靖沒有直接拋他一句「跟你沒關係」的話,而是盡最大的努力拿出自己的禮貌,「我今天等不到周梓婷,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嗯。」豈料男人竟然惜字如金地只給他一個字。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不愛說話了,誰料到這男人竟然比自己更不愛說話,「我能去看看她嗎?」
「不必。」
「我……」
「她在養病。」最後男人說了這句話後就當著關靖的面把大門關上。
關靖瞪大眼,一口氣哽在喉嚨間。
他略帶火氣地轉身離開,但是走了幾步又回頭走回來,掄起拳頭敲門,待男人又把門打開,關靖搶先地說:「我只是想跟她道謝,謝謝她替我找回壽壽,還有……」
他話還沒有說完,男人便打斷了他,「我會轉達。」接著門板在關靖眼前再一次關上。
對方將他拒之門外的態度很明確,而關靖也不是喜歡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人,所以他改變策略,想等周梓婷病好後再找她道謝以及道歉,再順便追求。
然而他沒想到,當她痊癒後她便離開了小鎮,他連一個跟她再次對話的機會也沒有。
第5章(1)
這是一個無聊透頂的酒會,關靖拿著一杯紅酒站在會場的角落裡,看著前方的那些人不停虛偽地寒暄、交談,時而發出刺耳的虛假笑聲,關靖很討厭,甚至是厭惡這樣的場合,只是這一次他不得不來,因為唐曜說這次酒會的主辦人是周梓婷。
唐曜會知道他的事,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畢竟那個小鎮是唐曜的故鄉,唐曜要知道他在小鎮裡發生的事一點也不困難,而事實上他就曾懷疑有鎮民向唐曜抱怨過有關他的事,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有周梓婷的消息。
當他知道周梓婷已經離開了小鎮,而他的圖也完成後,他再也沒有理由留在小鎮裡等她,所以他回到台北向唐曜打聽,可惜唐曜也沒有她的消息,只知道她也來了北部,幫她一個親戚打理公司。
要在茫茫人海裡找一個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關靖也覺得如果他們真的有緣,不必特意去找,他們也會再次相遇。
這一年間,每回出門他都會不自覺地留意經過身邊的女人,期望有朝一日她會經過他,他們兩個再次相遇,只是這一年來他們卻不曾相遇過,直到唐曜告訴他,她是這個酒會的主辦人。
他早早就來了,看著一年後變化巨大的她留著一頭性感的大波浪長髮,穿著一件削肩的黑色短禮服,腳上踩著至少四寸的高跟鞋,化著不算淡的妝容,臉上掛著他非常討厭的虛偽笑容,穿梭在整個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