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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席絹

  此刻應該在太廟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明夏宮、在明恩華的床上?明恩華對此雖有疑惑,但並很不想知道答案,所以她沒有問。

  如果她是個賢慧的皇后,或,以成為未來的賢慧皇后為終生奮鬥目標,那麼她就該從皇帝踏進她宮室的那一刻,穿上朝服、戴上妃冠,捨小情,顧大局,長跪在皇帝面前,苦口婆心勸諫皇帝速速回轉太廟,切勿為了私情,而做出有違國家禮法的錯事,讓天下人詬病……但她不是皇后,也從不以當個被天下人稱道的賢能皇后自許。

  她只是個,愛上皇帝的女人。

  她所做的一切,不管多忙多累多難,都是她付出愛情的方式。所以她不需要皇帝的感動,也不需要萬民的稱道,更不需要一頂后冠來印證她對國家、內廷的貢獻——當然,如果后冠可以保證今生今世都能站在天澈身邊,成為他最重視的那個女人的話,那她會爭取。

  「明日應是朕最後一次娶妻了。也好,省事……」歡愛過後的聲音,低低啞啞,有一種纏粘的曖昧味道。

  「……怎麼說省事呢?她們都很美啊……」她輕輕說著,不讓語氣裡夾帶情緒。面孔隱在黑暗中,心情隱在話語裡。

  他低笑,氣息故意拂在她面頰頸側,癢得她直躲,卻在他雙臂的箝抱下,逃不開吋許。

  「很美是嗎?上回妳帶兩個孩子去參訪蘊秀院時,每一個都見著了是吧?」

  「是見著了,都很美麗。皇上不也見過了?上回千荷宴……」

  「畫著大濃妝,又站得那麼遠,雖美,卻也分不清是怎麼個美法。」

  「您也不用分得清她們,光一個海姬公主,就足以傾國傾城了。」

  「海姬公主確實是。」紫光帝同意。

  「是啊……」她歎息。

  「聽說妳與她們在蘊秀院比試各種才藝,是嗎?」

  「……是的。而且臣妾無能,落敗了。」再歎。皇帝老爺究竟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呢?「幸而一旁的柳助教挺身而出,幫臣妾挽回一點臉面。」雖然紫光帝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可她還是說明了下。

  「落敗了?」他修長的手指滑到她下巴,輕輕將她側著的小臉轉向他,好讓他印下一個吻。

  她身子輕顫,承迎他的吻時,無法控制擁抱他渴望,於是依從心中渴求,伸出雙手,緊摟住他腰,讓兩人的心可以貼近、更貼近,沒有任何空隙。

  「我的明夏宮如此萬能,怎麼會落敗?妳是故意的吧?」他也摟緊她。

  「沒有的事,皇上。臣妾才藝確實遠不能及……」兩人抱得太緊,所以她開口說話時,兩片櫻唇不斷在他唇上貼拂著,像是一種親密的調情勾誘……

  「妳啊……」紫光帝的欲意輕易被撩起,再度壓下她,懲罰似的以唇在她臉蛋、身上狂放肆虐。

  「啊……」她驚呼。

  紫光帝突然想到她手臂上有傷,頓了一下,問:

  「手疼嗎?」

  「不疼。已經大好了……」

  她用力勾住他頸項,迎接他的狂野。紫光帝低低一笑,再無忌憚。

  狂浪的情潮襲得明恩華嬌喘連連,卻沒有閃躲。當她明白何謂情慾之後,也度過了青澀無措期之後,面對心愛男人的索歡,她總是全心投入,不感羞恥。

  這人,是她深愛著的男人!他的心、他的身,她全都在意,她要完全給予,徹底佔有!他來到她這兒,就是她的!只屬於她一人的!

  他索歡於她,又何嘗不是她也在索歡於他?!

  就算擁有的時間短暫到一刻也好,一個時辰也好,一天也好,哪管下一刻他走後,今生就不再來。但,現在,他是她的!她的!

  她的熱情對紫光帝而言是個驚喜,她從不以言語說出對他的愛戀傾心,但她的身體總是如此大膽迎合,讓他知道自己確實也讓她得到快樂。這種快樂是雙方的,而不是只是男人索取、女人奉獻,彷彿床笫之事就只是讓男人發洩獸性,而女人就像獻祭一樣的只有犧牲忍耐,若是表現出一點點快樂,會被天打雷劈似的。

  女人總是認為歡愛是為了達到一個神聖的目的——生孩子,為男人傳香火。所以不可以表現出對情慾渴望著迷,生怕被冠上輕浮浪蕩的字眼。

  男人不會喜歡女人這樣的,至少紫光帝不喜歡。這也是他幾年來能一直公平而冷淡對待所有妻妾的原因。他覺得床事讓他索然無味,跟誰歡好都一樣。年少時還會因為貪圖新鮮而喜新厭舊,但後來,女人是新是舊,都無甚差別了。

  當床事成為一種責任與政治需要時,當起一個清心寡慾的勤政帝王,一點也不困難。

  雖然身子再度火熱交纏,但仍有一股氣堵襲上紫光帝的胸口,讓他心房又被攬得紛亂起來。這個女人,總是把他攪得很亂!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她對他太戒備了,總是客氣、不講真心話,也不抱怨委屈,就算是這麼情動交纏的時刻,亦將心防守得滴水不漏。也許是不想為他添煩,但這又何嘗不是對他的提防?

  她怎麼可以這麼開放熱情,又如此保守謹慎?!

  她把他當國君謹慎著,所以不能對他完全放下戒心,即使是現在!

  可以隱忍、可以強硬,有手腕有能力、有膽識有冷靜,但這些特色在發揮時,都下在他預期內。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她在意的究竟是什麼?連當面的為難侮辱都下放在心上,是無視還是退讓?

  唉,他真是不懂她……

  這樣的煩躁,使得他有些後悔從太廟偷跑出來。

  他承認來到明夏宮的動機算是不懷好意——起於想看看她對於自己的君王夫婿的新婚,是怎樣的表情?身為目前後宮獨寵的天之驕女,他的婚事,對她的打擊應是最巨大的吧?

  他以為她若不是表現得失魂落魄,就是表現出賢德妻子的寬容大度,但都不是。她先是驚於他的到來,後是溫柔的服侍他更衣,在他抱住她時,溫順的讓他為所欲為。什麼也不問,全心投入與他的歡愛中,沒有抱怨、沒有勸誡,只讓他感到她深深的依戀……

  紫光帝確定這個謎樣的女子是傾心於他的。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願意讓他知道!

  至於她不願讓他摸清的部分,他就只能陷在迷霧中,繼續不分東南西北的迷路著。

  當他發現自己已經花了太多目光注視她時,一種不妙的危機感讓他無數次決定盡快杜絕掉對她的關注,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對她,他已經欲罷不能了。

  注視她的起因來自監視、控制、利用的必要,他當她是日後務必清除的政治障礙,不在於她有罪,而在於他必須完全掌權,所以明家不能再坐大,必須被打擊!

  於是他專寵她,等她因得勢而在後宮興風作浪、為了給家族謀利而開始企圖干政、讓她劣跡斑斑得天下皆知後,以後好方便收拾。

  他一直在冷眼旁觀明恩華所經歷的每一個事件,初時以為定是一個寵妃的歷程再度上演——他將她寵上天,給她作威作福的權限,看她怎麼與那些妃妾鬥。怎麼爭權,怎麼壓制別人,怎麼被權力腐蝕,終至面目可憎,被他厭倦。

  但她不乖,不肯照著歷史上已演過千百遍的劇碼搬演。害他的冷眼變成冷笑,又轉為猜疑,然後興味,到如今,竟是說不出的懊惱了!

  他懊惱,因為她讓他欣賞。不該是這樣的!但卻已經是這樣了。

  明恩華不像明恩雅,不像明家人,不像任何一個女人。他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但她這些特色,讓她成為一個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宮妃類型,獨一無二的,未來也不可能會再有。

  他願意為了她的不同、為了對她的另眼相看,而更改已經打算做的事嗎?

  不,他不可以。

  不管她是一個多麼聰慧的女子,多麼喜愛著他,日後,她都一定會恨他的吧?

  想到這裡,他用力吻咬她唇,沒有放輕力道,完全不管被他吻腫的櫻唇,在出席明日的婚宴時,會讓她多麼難做人,定會被非議得很慘吧……

  那些將在明日進宮為妃的女子,包括海姬公主,在進宮前都得前往蘊秀院學習一切皇家規矩,由豐秀公主、詠絮郡主教導。那時他就想著豐秀公主強邀明恩華到蘊秀院,絕不會只是教學交流那麼簡單,總要給明恩華一些顏色看的。

  自認為皇家第一才女、日曜皇朝最博學的女學者的豐秀公主,對於明恩華的敵意其來有自。除了他親口讚揚明恩華的才學惹她老人家不快外,另一點來自於遷怒。

  豐秀公主十幾年來一直想讓自己的女兒與皇帝結親,一生都在為了享受皇室尊榮而努力。她前面的兩個女兒,都被她想盡辦法嫁給了當年最有力角逐帝位的皇子為妃,不料那兩名皇子如今不是死亡就是流放。不過她沒死心,趁著這次紫光帝選新妃,強要將最小的女兒塞進秀女名單中,當時承辦的詠春宮不敢得罪豐秀公王,只好照辦。不過紫光帝從頭到尾都沒有勾選這個表妹,這筆帳,豐秀公主就直接算在後來接辦秀女事宜的明恩華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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