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說了。」宗欽假意咳了下,給自己壯膽,「就是那個『源本』集團啊……就在剛剛,監視器裡顯示有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你家門口,經過咱們資料庫中的比對,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就是他們的人。」
谷均逸家門前的監視器,直接連到公司的電腦上,全在宗欽的監控下,而宗欽的電腦中有著不亞於中央情報局的檔案量,每個人的個人資訊都在其中,可以快速地確認身份。
「他們去了我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嗎……我家的大門可沒那麼好開,當然,除非有人替他們開……」
宗欽冷汗直冒,心裡直叫『小命休矣』,谷均逸的臉黑了,他乾脆咬著牙,苦笑著說:「你從太陽雨領養的那個『孤兒』幫他們開了門,並且被他們帶走了。」
「說清楚,是帶走,還是壓走。」
「監視器接收不到聲音,不過從表情上來看,她不是很情願的樣子……」
「啪啦」一聲,宗欽退後兩步直拍胸脯,谷均逸桌上那些重要的文件散了一地,最遠的都落在了他的腳邊。
谷均逸沉著臉,半天沒說話,他手指頂著桌面站起來,在桌上敲了兩下,溫柔得很,但宗欽覺得自己心臟快受不了了。
宗欽心想,可憐的源本集團要倒大霉,谷均逸可是真的生氣了。
一家豪華中式餐廳二樓的包廂內,偌大的圓桌只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施余歡坐在最中間,他兩邊分別坐著兩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教她面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不是折磨她是什麼,難道她還真有心情大吃大喝不成?
就是這四個男人,騙她開門,不由分說把她綁了出來塞進車裡,她都不知自己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自己想去哪總是不能由她自己決定。
這些人沒把她帶去荒山殺掉,反把她帶來了高級餐廳,準備了一桌子飯菜,奉她為上賓,全世界的怪人怪事都教她遇上了,好在那時谷苓飛不在家,好在谷均逸上班去了。
想也知道,他們綁她來,不會是真的為了她。
「施小姐,求求你了,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吧。」左邊的男人第十四次哀求。
「都說我不知道了,為了一瓶香水用得著這樣大動干戈嗎?你們不會直接去綁谷均逸問啊!不過不可以找小漁麻煩,她也什麼都沒查到,進谷均逸的公司也是被設計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寧小漁進了In night,明擺著是谷均逸有意保護她,我們哪裡敢找她的麻煩啊,就更別提谷均逸本人了。」那人一把歲數,哭喪著臉,讓施余歡覺得有些彆扭。
「那我呢?我可是在他家耶,難道就可以找我麻煩?」
「大小姐,我們哪裡找你麻煩了?只是想請你出來說說話而已呀!」換個人繼續哭,「既然你跟谷均逸住在一起,知道的就應該比其他人多,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想出這個主意的,我們也查到了,你會在谷均逸家是為了育幼院吧?還不是被強迫的,那你也沒必要替谷均逸守什麼秘密,只要你說了,我們源本集團可以給育幼院贊助啊!」
「可你們要我說什麼,香水什麼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跟谷均逸扯上關係的,就沒有好事!她的人生自從有他的介入,也沒有發生過一件好事。
「香水那件事就算了吧,我們也已經放棄了,但是谷均逸他一個人白手起家,能在六年內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真的是只憑實力和運氣就能辦到的?」
「不然呢,看人家有本事你嫉妒啊!」
「問題就在於他也太有本事了!這次我們也是與別人合作,香水的配方是我們源本單方面想要的,為的是不讓谷均逸一家獨大,失敗就失敗,但我們真正最想知道的是,谷均逸有沒有靠山?」那人真快哭出來了,「如果這件事沒有成效,不只谷均逸,這次與我們合作的人也不會放過源本,我們可就真的要完蛋了呀!」
「誰教你們非要做自己辦不到的事?找上你們的人自己不去查卻叫你們來辦,明顯是把你們當炮灰,你們自己願意被人利用又能怎麼辦?」施余歡別過頭去,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他們把谷均逸說得那麼神,她聽了都覺得好笑,她只知道那個傢伙對香氣的潔癖幾近變態,只知道他玩拼圖時的樣子愚蠢之極,知道他不懂愛人,連對最關心的兒子也能一張冷臉,其他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她要為了那種男人受這份罪,都到了這個關頭她竟然還有心傷感,那就是即使她知道了那麼多面的他,卻還不是他真正的樣子。
這幾個蠢蛋,以為她與谷均逸住在一個屋簷下就要知道他所有的事嗎?她知道的還不如他們呢!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就是他們最大的失敗。
第6章(1)
「說得真好,我們關注了谷均逸五年,你是他帶回家的唯一一個女人,看來你也是為了他什麼都不打算說,一開始我們還認為你是被他逼迫的,這麼看來不是這樣啊!」
施余歡一驚,倒不是因為對方掀翻了自己面前的盤子,而是對他的話。
對方顯然被她激怒,她失去問問題的權利,耳邊都是那男人狂暴的大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看他激動的樣子,施余歡縮著脖子,等待那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的時刻來臨。
比那更快地,包廂的門被人推開,力道很輕,可因為包廂裡的人神經都緊繃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讓他們全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刻,施余歡的心莫名悸動,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可當他看到那人時,心上結了層冰。
那個人他沒見過,穿著中式服裝,白色立領綢衣和同樣材質的寬鬆褲子。看起來好像剛打完太極,長發過肩,長相十分清秀,慢悠悠地推開門後,他只掃了她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去她身邊那四人身上。
「你是哪來的?」那四人問。
白衣男子禮貌地對他們笑了下,像是遇見熟人在打招呼,那四個人互相看了看,都在詫異時,那人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也就是施余歡的身後。
施余歡親眼看到,那白衣人只是個瘦瘦小小的男人罷了,他看似輕輕地抬起手,落下時卻是快、狠、準的一個劈掌,簡直媲美武俠電影,那個被他一掌劈中脖子的人,就那樣倒地不起。
另外三人也一樣全傻在那裡,等意識到要跑時已經來不及了,地上又多了三隻蝦米。
「你……」施余歡哆哆唆嗉,心想這不會是與源本合作的那個什麼公司派來滅口的殺手吧?
殺手耶!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應該不是吧?有沒有這麼戲劇化啊……
那白衣人對她笑了下,看來並沒有打算給她相同待遇,而是朝門口看了過去,施余歡跟著他看過去,這次她總算在門前見到了那個人。
谷均逸依舊是一副全世界人都欠他錢的樣子,施余歡就是不明白,自己的眼光是哪裡出了差錯,人家對她陪著笑臉、好言好語她覺得討厭,卻在見到這個彷彿總在跟她討債的人時,莫名的安心。
怎麼會安心呢?瞧瞧地上那四個呻吟不止的可憐人,看來那白衣人無疑跟谷均逸是一起的,他能把人弄成這副慘樣,她還因見到他而安心,真是沒救了,現在想想,這四個人惹到谷均逸真是倒霉,這下他找上門來,他們四個完蛋了。
施余歡正胡思亂想著,谷均逸王爺逛花園一般走了過來,她偷瞄地上的人,再次為他們歎息,谷均逸不知要怎麼折磨他們了。
才這麼想,她的視線中就多了一雙皮鞋,怪了,這皮鞋怎麼對著的是她?她抬頭,正對上谷均逸俯視的一雙眼,呃,他是在瞪她嗎?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谷均逸一把抓住她胳膊,說:「跟我回家。」
施余歡完全是怕自己胳膊有斷掉的危險,才順從地被他拉起,可谷均逸並不滿足於此,她剛起身他就拉著她,直朝門那邊走去。
這下她就弄不懂了,宗欽和那白衣人都在看好戲,沒有一個要幫她的樣子。她只能憑著自己小小的力氣極力反抗,「谷均逸你等等、等一下,你不是來找那四個人的嗎?把人家弄成那樣就走掉,未免太霸道了!」
谷均逸還真的停了下來,他轉頭,一把將她拉了過去,讓她狠狠地撞在他身上,讓她最近距離地感受到他的情緒,他沉甸甸地直視著她說:「我是來找你的!」
找她?他不是為了香水的事找那四個人尋仇,碰巧撞上了這一幕,而是特地為她而來的?不可能,就算她摔傷,他也只冷眼地看著,怎麼可能遇上這種危險的情況反倒親自來找她?
再說……施余歡皺起了眉,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她的手機放在家裡,無法通過GPS找到她的所在,要在這麼短的時間找一個人,不是大海撈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