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則天衝進廚房準備調動任務,然而一進廚房她就聞到了——
「打拋肉和粉蒸排骨!」她泣血般地呼喚著。
忙得很想殺人的林保惠冷睨她一眼。「你屬狗的是不是?」
「我屬虎的!」啊啊,天要滅她呀,廚房的香味更重,而且是剛盛盤的,香噴噴還冒著熱氣的…
「滾去一邊擦口水,不要擋我的路!」林保惠雙手端盤,以萬夫莫敵的氣勢衝過她的身邊。
「嗚嗚……」她淚水口水齊發,餓得好凶好慘,她的五臟六腑和全身細胞都在跟她抗議呀。
「哈哈哈哈……」正在洗鍋子的丁子毓忍不住放聲大笑。
李則天冷冷抬眼。「你笑我?」
「哈哈哈哈!」他笑得渾身發軟,得要靠在架子邊才穩得住身體。
「你有沒有人性啊!」她超想在地板上打滾的。
她愈惱怒,丁子毓愈笑得闔不攏嘴。
「丁子毓,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份怎麼忍心?你怎麼可以……」嗚嗚,她要跟他切八段啦!
林保惠衝進廚房裡,看見放聲大哭的李則天和狂笑不止的丁子毓,一肚子火霎時噴了出來。
「就算要打情罵俏,也先把五桌跟六桌的菜搞定好不好。」他忙得像陀螺,轉過來又轉過去,結果這兩個傢伙竟然玩得這麼愉快?!
「扣一千。」丁子毓斂笑冷聲道。
「你有沒有搞錯,這樣也要扣我一千,你是作賊心虛是不是?」林保惠氣得跳腳,可一見丁子毓的唇角又動了下,他立刻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真理,馬上換了話題。
「快點,五桌跟六桌的菜啦!」
X的!他這張嘴要是不收斂一點,恐怕這個月真的要做白工了。
丁子毓冷冷地瞪著他,再掃向李則天。「上樓休息吧。」
李則天抑鬱不已,拖著蹣躓的腳步,口中唸唸有詞。「我的肉……」
那哀怨的低喃讓丁子毓的冷臉破功,忍俊不住地再度放聲大笑。
李則天躺平不能動,口中唸唸有詞。
「乖嘛,吵什麼呢?不都已經喝得很飽了?有沒有這麼難騙啊?我這個人最好騙了,身為我一部分的你們,為什麼就這麼精明呢?這樣是不對的,你們要瞭解我的辛苦,要知道再吵也沒有用,因為沒有就是沒有,因為那個魔鬼不給吃呀,你們吵我,我也變不出東西呀……乖呀,把我給吵死了,你們也一樣不得解脫,何苦呢?」
她哀怨的與空氣對話,讓踏進房內的丁子毓笑得軟倚在門邊。
聽見笑聲,李則天虛弱的抬眼。「真開心我可以娛樂你。」
「你在跟誰說話呀你。」丁子毓被她逗得笑到無力。
「還能有誰?」她撫著自己扁進去的肚子。
「喂,今天的天氣很好,夜景很清楚,要不要看?」他走進房裡,開了窗,拉了張椅子坐在窗邊。
「不要……」她虛弱得快要死掉了,這時,她突地聞到一股排骨清湯的香味被窗口的風拂進屋內,教她瞬間翻身坐起,果真瞧見他在窗台上擱了一個碗,二話不說衝到窗邊,拉了張椅子乖乖坐好。
丁子毓被她的動作逗笑,不禁摸摸她的頭。「可以開動了。」
「你把我當狗?」瞪他——
「屬虎的,我知道。」是說,他也挺樂意當個馴獸師就是了。「吃吧,我在蔬菜湯裡加了幾塊排骨,讓你解解饞。」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她感動地笑睨他。他微揚眉,撫著胸口,覺得心底有抹古怪的騷動。
「慢謾吃。」
「嗯。」她拿起筷子先把菜給嗑掉,然後小小口地咬著入口即化的排骨,排骨夾雜著蔬菜清香在嘴裡散開,她嘗得滿嘴極樂,捨不得太早吞下,漫漫地享受這闊別兩日的肉,儘管只是道清淡的排骨蔬菜湯,還可以小小填補她兩日來的空虛。
「吃得這麼秀氣。」
「畢竟珍貴呀。」她用門牙輕輕地咬,漫漫地啃,捨不得太早吃完。
丁子毓不禁抽動眼角。「好像我虐待你一樣。」
「不,是我誤入歧途,不關你的事……」是她一時被吃到飽給迷惑,踏進了清苦訓練營,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她奉勸大家做人要腳踏實地,千萬不要貪小便宜,以致於因小失大。
他唇角抽搐著。「誤入歧途的到底是誰?」這種話真虧她說得出口。
「吃完了……」她看著空碗,無限欷歒,神色悵然不已。
太少了,只能塞牙縫,她的空虛還是很空虛。
「喂,看看外頭好不好,吃完就吃完了。」他沒好氣地抽走她手中的碗,強迫她看向窗外。「瞧,這夜景要是拍起來,應該也會很漂亮對不對。」
她意興闌珊地看著夜景,猶如各色寶石墜落在地,點綴著黑絨大地。
「對呀……從那邊圈到這邊,你不覺得很像一支烤豬肋嗎?」她不斷地比劃著,從東畫到西,「還有啊,從這邊再畫到那邊,很像是一片炸雞排,而且是炸得很酥的那一種。」
她說著,不斷舔著嘴,好像說什麼就出現什麼,挑戰著她的極限。
丁子毓無言地看著她。「你是餓瘋了?」
她垂下臉。「快了……」
她以為她可以忍過去,可是一個習慣大魚配大肉的人,現在突然要她三餐清淡外配水果,真的好苦呀。
更何況,飲食佔了她人生絕大部分的樂趣,除了拍照之外,她最喜歡的就是品嚐各式美食,現在的她,人生好無趣。
「痛苦幾天換來一整年份的吃到飽,這樣還不能忍?不然乾脆算了。」她的食量不小,一年份食材是很可觀的。
「不要啦,我已經忍了兩天了,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她用顫抖的手抓著他。
看著她顫抖地央求,像是出現了禁斷症狀,好笑之餘,他心裡竟有些微微泛疼。
有股莫名衝動,促使著他想要將她擁入懷。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已經努力兩天了,你不能在這時候給我喊卡,不然我一定翻臉。」
耳邊響起她軟綿綿的控訴聲,驚回丁子毓的神智,教他驀地察覺自己可怕的意圖。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有。」他趕緊站起身,拿著碗往外走:「早點休息,明天到菜園幫我摘菜……」
「有沒有排骨可以吃?」
「看我心情……」他關上門。
「魔鬼……」
聽著李則天可憐兮兮的哀號聲,他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笑,拿著碗下樓,順手遞給正在洗碗的林保惠。
「你笑那麼噁心是怎樣?」林保惠涼涼地看著他。
丁子毓神色一凜,正要開口,林保惠趕緊攔截:「我沒說,什麼都沒說!」他哼了聲,逕自回房。
坐在床上,他不禁想,他剛剛怎麼會出現那麼可怕的意圖?
是月亮的關係?
開窗朝天望去,沒有烏雲的天空,星子分外燦亮,就是不見月亮:
他是怎麼了?支著下巴,丁子毓不禁自問。
第4章(1)
秋老虎發威,明明是秋末快入冬,可是溫度卻飆升到讓人覺得酷熱難耐。
慶幸的是,丁子毓的蔬果為了避開蟲害,是種在溫室裡的,少了一些陽光便少了點辛苦。而李則天一進溫室,就像是小學生參加戶外教學般,」會在瓜籐底下拍照,一會又在番茄架前東摸西摸。
「哇,這座溫室真的很大。」費了一番功夫才逛完整個溫室,直教她大開眼界。
「也還好。」丁子毓推著推車淡應。
說是溫室,其實也不過是搭了基本骨架,天花板是移動壓克力板,四角加設灑水器,視天氣決定給多少日照和水,而四面沒有牆身,皆是以黑網包覆。
「你設計的嗎?」
「我沒有那麼天才。」
「也對,會做菜就已經夠強了。」她邊看著瓜籐邊問著。「奶奶要是看見你這個溫室,肯定會開心地賴在這裡不走。」
「下次把奶奶帶來這裡玩啊。」
「不行,奶奶離不開她那些雞。」她歎口氣。
她奶奶住在南部老家,有一小塊田耕作,也養了幾隻雞,那是她每回回老家時準備給她補身子用的,堂姐老說奶奶不公平,把她補得又高又大,結果堂姐卻又瘦又小,唉,只能說是基因的問題,因為她的父母都很高大呀。
「那你就多找時間回去陪她吧。」
「本來這次休假就是要回老家陪奶奶的。」她扁嘴望著他。
被她那雙烏亮的眸瞅著,他心底莫名發亂,只能隨手摘著小黃瓜說:「好,今年過年我免費大放送,可以了吧。」
「嘿,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哪。」她嘿嘿笑著,竊喜自己又賺了一頓大餐。畢竟他準備的年夜飯可不是普通的豐盛,打從他第一次南下準備年菜後,叔叔每年早早就會回奶奶家等著吃年夜飯。
「下次改當小人。」他哼了聲,佯惱著,然而一看到她的笑,擰得再深的眉頭也被她唇角的笑意化開了。
「不要勉強,我覺得你沒什麼當小人的慧根。」看著他手中的小黃瓜,她不禁問:「這小黃瓜看起來好漂亮,可以生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