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霜倒抽了一口氣,「大人!你不能在我這裡睡懶覺啊!」
鳳澤聽到睡懶覺三個字,唇邊隱隱帶笑,她真把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啊!
「我突然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白若霜立即關心的問,都忘了趕人。
鳳澤暗自運起內力,讓身體發熱,「覺得有點熱,全身都好燙……」
白若霜連忙摸了摸他的額頭,吃驚一喊,「大人,你燒得好燙,快躺下來!」
「可是你要怎麼休息……這是你的房間,我不方便待著……」他作勢要爬起來,離開房間。
「請大人快躺下休息!」白若霜豈能讓他發著燒離開,她緊張的硬是讓他躺下,幫他蓋好被子,「大概是這傷口讓你發燒了,可是也得等天亮才能請大夫抓藥,我先去端水幫你冷敷好了!」
鳳澤看著她匆匆跑出去的身影,心想她還真好拐,唇邊淡淡一笑。
第5章(2)
白若霜很快端著水來了,將濕毛巾放在他額上,接著,她看他流了汗,做了幾番掙扎,拉開他的領口,替他擦汗。
當她傾身替他擦汗時,有幾綹頑皮的髮絲落在鳳澤的胸膛上,讓他心口一悸,搔癢不已。
白若霜也流了汗,用袖子拭去汗水後,又替他擰了濕毛巾冷敷。
鳳澤雙眼迷濛的看著她,看到她這全神貫注照顧他的神情,流露出擔心他的表情,像是把他看得極重要,他真想伸手捉住她、吻她,他該不會真的是發燒了吧?
白若霜的悉心照顧,讓鳳澤回想起兒時他有一次發燒,是鳳玦和他的母妃櫻貴妃一起照顧他的,當時,很溫暖,現在,她的照顧也帶給他同樣的溫暖……
太溫暖了,所以他緩緩閉上眼,睡著了。
白若霜看到他睡著了,也不得不讓他待著休息一晚。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親自照顧他的一天。
白若霜看著他的睡容,不自覺地流露出對他的戀慕,不管怎麼忍耐,怎麼壓抑,她還是喜歡他……
接著過了一刻,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竟那麼快就退燒了,安心一笑,然後半跪在床邊,雙手撐著腮幫子,又是入迷的看著他的睡容,看著看著也睡著了。
天色剛亮,泛著微涼的氣息,鳳澤悄悄的打開房門,看到沒人才踏出去,不管怎麼說,他也得顧忌著一個未婚姑娘的名聲。
經過一夜的休息,鳳澤可是神清氣爽,精神飽滿,這大概是他前來黃江縣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天,難得的沒有賴床。
鳳澤想起昨晚白若霜以為他發燒時的用心照顧,表情也變得溫柔。
每個女人都是用迷戀的眼神看他,嘴巴上說喜歡他罷了,這還是第一次,他由衷從一個女人身上感受到她真心待他的好,感受到她的溫柔,還有她的溫暖。
真想見她!
鳳澤雙眸灼亮,有著一股不明所以的渴望,他迫切想見到白若霜的人,當他從她的床上醒來,發現房裡只有他一個人時,不由感到一絲落寞,不過沒關係,用早膳時就能見到她了。
他也得盡早回去,免得阿亮見他一夜未歸,四處找他,鬧得全府皆知。
鳳澤往他所住的客房方向走去,但由於對路況不熟,他居然迷路了,繞來繞去的繞到了一個院子,竟聽到了白若霜的聲音。
「小方子,你要多吃點飯,今天有白斬雞,很好吃喔!」
原來她在前面的草叢那裡。鳳澤聽見了,心情愉悅的朝發聲處走去,心裡想著她是在跟誰說話。
小方子……這名字好耳熟。
當鳳澤走到草叢時,不禁傻眼,她竟半蹲在地上,對著一隻小狽說話。
對,他想起來了,小方子是一隻狗。
「小方子,你要吃得白白胖胖,肚子圓滾滾的才好摸!」
小方子是一隻小白狗,此時它正埋在碗公里吃著飯,用力的搖著尾巴討好白若霜。
「小方子,你吃飯的樣子好可愛,姊姊最喜歡你了!」白若霜見它可愛的模樣,不停對它又摸又抱,綻出笑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這三年來,她在這縣衙裡一直都是壓抑的,刻意壓下她的真性情,唯有沒人看見時,她才會放輕鬆的跟狗玩,釋放出笑容來。
白若霜這沒有防備的一面,完全落入鳳澤眸底,看得真真切切。
在他面前,她總是有著許多表情,她會防備的閃避他,會板著臭臉惹惱他,也會鼓著雙頰對他生氣,她更有溫柔的一面,對他付出真心的關懷,而他並沒有想到,她還會孩子氣的跟狗玩,有著這麼淘氣的笑容,讓他的心湖又輕輕一蕩,濺起漣漪……
白若霜並不知道有人在偷看她,她總會偷偷把心事告訴小方子,朝小方子歎息的道:「小方子,你知道嗎,他明明是那麼的高不可攀,離我好遙遠,我居然可以為他洗手做羹湯,還可以和他獨處在房裡,像個妻子般的照顧發燒的他,一直看著他的睡臉,就像是在作著美夢一樣……若是他能一直待在黃江縣該有多好……」
白若霜說著自己也嚇了一跳,拍了拍臉蛋道:「天啊,我居然有這種想法,日後我要怎麼面對他,要怎麼忍住喜歡他呢,看來把他當成木頭不夠,還得當成石頭,是花崗石,還是大理石?唉……」
小方子吃飽了,聽到她說的話,像是想安慰她,居然抬起前腳搭上她,舔起她的臉來。
白若霜笑出聲,捂著臉,「哈哈,別這樣,會癢……」
小方子仍是舔著,她癢得要命,一不小心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小方子更是撲上去猛舔。
「哇……好癢……乖……我說了別這樣……」
白若霜幾乎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小方子拉開,她爬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下巴和頸子,居然都濕了一片,她並不知道小方子舔去了她臉上一部分藥水,露出了白晰的膚色。
「天啊,都是門水……」她拉起袖子擦著,更將糊掉的藥水擦下。
其實那藥水並沒有那麼容易擦掉,用水洗還得用上某種軟膏才好擦掉,但由於口水帶有粘液,是可以擦掉藥水的。
白若霜一邊擦臉,一邊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轉過身看,竟與鳳澤對上眼。
白若霜的腦袋霎時空白一片,他居然睡醒了,他何時來的?他都聽見了?
鳳澤不只是聽見她所有說的話,更看到她被舔白的皮膚,從鼻子以下到下巴、頸子那裡一片白晰,與她臉上黝黑的膚色形成明顯色差,他震驚不已的看著。
「鳳大人……」白若霜顫著聲,他的眼神讓她心驚,好似看穿了什麼……
鳳澤居高臨下望著她,明明是看似溫和的笑,卻讓人感到強硬,眼神銳利的穿透了她。
他掀了唇,聲嗓和煦,卻字字犀利,「阿霜,你果然是早就認得我了,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知道我的名字叫鳳澤。說吧,我不想再跟你玩遊戲了,告訴我,你是誰?」
一切都被看穿了……白若霜呼吸抽緊,抱起狗兒想為自己壯膽,「不是,我……」
「你是因為喜歡我,才會幫我做箬翠凍和那些京城菜的吧。」鳳澤朝她微笑道,那般無害的笑容易讓人失了戒心。
他怎麼會知道……白若霜吸了口氣,故作鎮定道:「不是的!那是朱大廚他……」
鳳澤截住了她的話,「不是朱大廚做的,我都讓阿亮問過了,朱大廚說是你煮的,在縣衙裡只有你做的出那些京城菜。為什麼要為我做菜,還要裝作不是你煮的?」
白若霜張口,閉上,再張口,終於發出冷靜的嗓音,「我是受梅大人的請托煮的,得好好照顧大人你的身體,讓你有體力辦案,這種事不必特別跟大人你稟明吧,說是朱大廚煮的也一樣。」
鳳澤顯然不信,朝她一跨步,白若霜便害怕的往後退,狗兒敏銳的察覺到鳳澤帶來的壓迫感,從她懷裡跳出。
「小方子……」
只剩白若霜一個人,她雙手絞著,被逼著往後退,難以維持冷靜。
「阿霜,昨晚你替我上藥,又照顧我一晚,你是喜歡我的吧?」鳳澤又是朝她問道。
白若霜再一次往後退,竟抵到一根圓柱,鳳澤一掌拍在柱子上,將她困在柱子與他之間。
他不等她再次否認,強勢的質問道:「阿霜,告訴我,你是誰?阿霜是你的假名吧,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她對小方子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從她說著可以為他煮飯,像個妻子般照顧發燒的他,就像在作著美夢,到她煩惱的說不知往後如何面對他,如何忍住喜歡他。
在之前,他肯定是不在乎的,誰喜歡他都與他無關,先前他看到她愛慕的眼神時也無動於衷,但在經過這段日子與她的相處,在昨晚他對她的心思有了變化,現在聽到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這番話,竟在他心裡掀起萬丈波濤,讓他無法平靜。
「阿霜,你是從京城來的,才會做京城菜吧,在以前我肯定是認識你的。」白若霜猛搖頭,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