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日本,下星期我和劇組一起去日本,我得見你。」
「可以。」
「那……再見。」她保持冷淡的語氣。
「喂!」他悶悶地喊了她一聲。
「什麼?」她含糊的問。
「我准你說再見了嗎?」
「你……還想說什麼?」
「帶外套,才三月,這裡還很冷。」
「啊?」她很訝異他會關心她。
「還有,既然要來,幫我買幾罐台灣制的醬菜帶過來。」
「買那個做什麼?」她更驚訝了。
「那是我爺爺和奶奶要的,我走得匆忙,忘了他們之前交代過我幫著帶過來。」
她想問他為何要匆忙地走,又有股力量阻止她問,但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
「你為什麼要走得那麼匆忙?」
「那得問你。」
「那干我什麼事?」
「就是幹你的事。」
兩人突然都沉默了,他們手執電話,沒人先掛斷,卻也沒人再出聲。
「你沒有準時向劇組報到對嗎?」他先開口問了問題。
「我才遲到十分鐘。」
「是嗎?」
兩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他在想,他是不是走得太快了點?若是他願意多等她十分鐘,他現在就不會在日本了。
她也在想,他為什麼會知道她不準時,他是否曾等過她?
「還是……你可以早點來?」他暗啞地問。
「多早?」
「今天晚上,我派私人飛機去接你。」
「你的爺爺奶奶這麼急著要醬瓜嗎?」
「對。」
她想笑,也想哭,她突然想不起來她是為什麼要跟他分手,她已經習慣擁有他的好,那像蜜糖一樣滋潤她枯竭的內心,她分不清真實和虛假之間的不同,她悸動的心在告訴她,她其實仍期盼見到他,她很想念他。
「怎麼樣?」他也盼著見到她,他一直在等著她,而且等她很久了。
「好。」她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心跳咚咚響。
「記得帶外套……」他掩不住心裡的快樂。
「知道。」
「最好也帶手套和毛線帽。」
「知道了。」
「我愛你。」
「知……道。」她手心冒出汗水,他說了什麼……
「知道就好,等你。」他掛掉電話。
她拿著話筒,他掛電話前低沉的笑聲仍在她耳邊低回,他說他愛她……
如果他只當她是可以買賣的商品,那他不需要來愛她這個商品,他不需要給她關懷。
這些她聽到的、感受到的,難道都是假的?
「你只是一直在製造愛的假象,讓我以為你愛我,事實上你定在滿足你自己的征服慾望而已。」那天他們分開之前,她對他說了這句話。
她記得他很生氣地低吼——
「你敢再說一次!」
仔細回想他離去時的眼神,除了生氣,還有當時她沒有察覺的情緒……那是失望吧!他對她感到失望。
她放下話筒,抱著沉重的腦袋無法再想,她只想做一件事,她要見他。
也許再見一面,她可以有更明確的方向,她可以慢一點再決定是否除了分手,他們之間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她為什麼不再多給他一個機會,也多給自己一個機會,再去認清楚他……
第9章(1)
日本京都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外駛進一輛禮車……
苗可芸抱著一小箱醬菜,忐忑不安地坐在車上,天色已暗,她看著眼前像皇宮般的氣派大宅,不知賈旭威人在何處?
司機沒有在大門停車,而是開向左翼的竹林大屋,她看見賈旭威了,他穿著一件風衣,頑長的身影佇立在一道拱門前等她。
車停了下來,他上前來替她開了車門,「下車吧!」
她瞅著他的表情,他蹙著眉,好像有點生氣。
她下了車,拱門裡走出幾名女僕,接走了她懷裡的醬菜,提了她的行李進屋內,司機隨後也把車開走。
拱門前就只剩他們兩人,空氣冷冷的,竹林隨著風吹發出沙沙聲。
「不是說要帶外套嗎?怎麼穿這麼少?」賈旭威見她穿得單薄,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大圍巾,圍在她脖子上。
「我又不會冷。」她其實有點冷,他一幫她圍上圍巾,她身子都暖了,可是這嘴巴卻拗著。
「是嗎?還騙我?」他摸摸她的手,是冰涼的,他握緊了。
「沒有啊!」她慌了下,抽回手。
他瞪著她,他不能牽她的手嗎?
她抬起無辜的雙眼瞅著他,她不是存心要拒絕他,她只是一時心慌。
他一句話也不說,索性手臂一攔,擄住她,低下頭瘋狂地吻她……
她惶惑地推抵他,他更擁緊她,舌尖抵開她緊閉的唇,纏住她口中那抹軟嫩的香甜,用最激烈又直接的方式,觸探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吻得她雙腿顫抖,他要她全心投入,看清楚他的愛。
她無法分心,他真實又熾熱的吻焚燬了她所認為的那些虛假的成分,緊揪著她的心思,她狂悸的心不再有任何懷疑,只有一份最初對他的心動。
她永遠忘不了他是改變她一生的人,他對她真的很好,他的愛是那麼勾魂攝魄,她並不是想要分手,她一直都是愛著他的,他在她心裡沒有人可以取代。
她心裡的傷痕是因為自尊受傷,他不該在沒有先商量的情況下就砸鈔票買下她的經紀約……除此之外,她想不起他有任何的缺點或者不真誠。
她仍是很愛他的啊!
「放開我……」她的淚蜿蜒滑下。
「你別以為你走得了,這裡是我的地盤……」他聲音低柔地威脅她,輕拂去她臉上的淚。
她淚盈於睫地瞧著他,他的話聽起來很邪惡,可是他的笑臉卻很溫柔,她都快分不出他只是說著玩的,還是在取笑她真聽話大老遠跑來找他了。
「如果你只是想征服我,那就太可惡了。」她低泣。
「我可沒那麼說,從頭到尾都是你在無理取鬧,肯道歉的話我才原諒你。」他說,唇上有抹笑痕。
她一怔,原來是要她來道歉的!但是……應該先道歉的是他才對。
她紅著臉也紅著眼,掙脫他的手,一股腦兒想遠離他的嘲笑,她朝剛才女僕離去的方向跑,想追回自己的行李,她不想留在這裡。
怎知她才跑出林蔭,走道上竟有個女人,她差點不小心的撞到人家。
「對不起。」苗可芸揮去臉上的淚,不知道她是誰,是否聽到了她和賈旭威的話?她匆匆地道歉,跑向走道盡頭,走廊像迷宮似的分成左右兩邊,她弄不清陸是通往哪裡,她的行李到底是被送去哪裡?她手足無措了……
賈旭威追出去,在走廊上也遇到那女人,她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你是誰?」他問。
「我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我要走了。」尹雪琳淚眼迷濛地瞪著他嚷,掉頭就跑,她是天王歌手賈斯傑的助理兼情人,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愛的男人竟和電影明星苗可芸偷偷地來往,傷心得要命。
賈旭威想也知道這女人一定是認錯人了,她是把他當成他的雙胞胎弟弟賈斯傑了吧!這是常有的事。
他的雙胞胎弟弟賈斯傑是紅遍全亞洲的音樂奇才。這女人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不過這當下他也沒空解釋誤會,他得追回可芸,他盯著她站在他的房間附近,立刻跑向她。
苗可芸看賈旭威追來了,無計可施之下往右側走廊跑去,見有間房亮著燈,日式推門打開著,她的行李被擱在房門裡的柚木地板上,她欣喜著,喘吁吁地推開門,進去拉了行李就要走……忽然門板砰地一聲被關上,賈旭威走向床頭,按下一個開關,所有的推門全自動上鎖,電動簾幕自動垂降而下。
「想去哪裡?」賈旭威脫下風衣外套擱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問她。
「我要走了。」苗可芸詫異地看著簾幕垂下,一回眸,也看清楚了這是間很大的房間,有張雪白的大床,他的行李也在,這難道是他的房間?
「不准,你真的很會瞎鬧。」他走向她。
「我瞎鬧?你才……莫名其妙。」她嗓音顫抖地說。
「你是存心要吵架是不是?沒關係,要吵就吵個夠。」賈旭威穩穩地拿下她的行李甩到一旁,擄著她,把她甩上床去。
苗可芸嚇了一跳,他從來不曾有過這麼粗魯的舉動,看來他是存心要攤牌了。
她看著他走來,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用身體壓抵著她,扣住她的雙手,黝黑的雙眼瞪著她審問。
「你跑回你家,連電話也不打給我是什麼意思?」
「我沒打……你就不能打嗎?」
「難道你沒有想過我可能會難過嗎?」
「那天在飯店是你先說走就走的,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瞇起眼瞥她,她這是要從頭算賬?那就一次解決,真是夠難纏的女人,偏偏他愛她。
「你怎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不是認為我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我對你這是虛情假意,我用房子車子合約來征服你,你一直這樣認為不是嗎?」他低吼她。
她惶然地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她竟無法再一次的當著他的面說自己確實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