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回專程來尋你,你說朕還想要的是什麼?」他定定看著她,眼裡的火焰越見瘋狂。
「您真只是為我而來的?」她眨巴著眼,心裡像湖水般起了陣陣漣漪。他丟下安儀公主,甚至還肯隨她上京,這一切竟是教她這般高興。
「朕若不是為了你,好端端舒服的離宮不待,要來跟你擠客棧?」
原來這男人不僅要她的身子,還要她的心,能夠讓他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代表他心中終究是有她的吧。
她心中喜故致,臉上神情更動人,男人慾望本來就起了,此時見她媚如秋月,早已情動,輕輕撫上她嫣紅的粉頰。「水兒啊,朕這一生的情,注定還是要繫在你身上,只是……過了這生,萬一那孟婆湯仍不能讓我忘情於你,那往後的百年、千年,就只能靠此刻回味了。」他悵然地落下長吻,深切地撫觸著她的身子,然後毫不猶豫的佔有她!
當她隨著一臉春風得意的南宮策走出客房時,見到李公公就站在門邊,她想起方才在一房裡的一切,登時面紅耳熱起來。客棧不比離宮寢殿寬闊,一丁點聲音都會清楚傳出,剛才男人「報復」得過於狂烈,她嬌吟求饒了好幾回,瞧李公公此刻雖是面無表情,但肯定全聽見了。
她簡直無地自容,跺著腳,埋怨地瞪了眼身旁的男人。「都怪您!」丟下這句話,氣呼呼地跑開了。
南宮策臉上,仍是春風滿面,瞄了眼正在偷笑的貼身太監後,唇一抿。「再過幾個月,就是柿子季了,朕可是很期待吃到你教水兒做的柿餅,那滋味應該相當的美味吧?」他涼涼的說。
李三重瞬間笑不出來了。因為小姐要學做柿餅,他才逃過三年死劫,這會主子舊事重提,不就在提醒他,小命正在倒數計時。他冷汗迸出,手扶著門框,差點站不住。
瞅了瞅他,南宮策笑得極為不厚道,轉身往自己小蟲子消失的方向而去。
這趟回京,他低調行事,捨去鑾駕改乘馬車,連隨身禁衛也縮減許多,目前他的身份就只是一般富戶。
第十五章 前世冤家(2)
他輕鬆走至客棧大堂,整間客棧已教他包下,謝紅花剛坐下用膳,春風姑姑正在一旁伺候著。
就因為某人的「報復之樂」,她錯過了早膳,此刻用的已是午膳。
春風姑姑見主子落坐,立即為他呈上碗筷,李三重直等到雙腿生出力氣後,才有辦法隨後趕來服侍。
南宮策錦衣玉食慣了,客棧準備的菜餚,他只動了兩次筷子,便沒再碰,睨了眼面前頭快垂進碗裡的女人,他抿嘴喃喃笑。「你行,連鼻孔都能進食了!」
被這麼一譏,她才囫圇吞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馬上噎住喉嚨,教她咳嗆了起來,他臉色一變,伸手拍她的背,這才讓她順利將食物嚥下去。
「不許再低著頭吃東西了。」他板著臉命令。
謝紅花皮薄,羞得沒臉見人。「我吃不下了……這些東西打包到馬車上再吃好了。」四周人都知道他們一早在房裡幹了什麼事,窘得她根本吞不下任何東西。
他向桌上的食物瞥去,一臉的嫌棄。「別打包了,李三重,要人到附近買些名產,車上簡單吃就成。」
「是。」李三重馬上差人去張羅。
倉卒離開長沙離宮,壓根來不及準備主子所需的衣食,可想而知,這趟回京,可要讓主子「受罪」了。
「都要走了,他們人呢?」南宮策突然冷聲問起。
「兩位剛『辦完事』,馬上就來。」
謝紅花疑惑的望向答話的李三重。兩位?「還有誰跟來了嗎?」
「是安儀公主與朱大人,他們這次也隨行了。」說話的不是李三重,而是春風姑姑。
「安儀公主也來了?!」她驚愕。
原來,自己誤會了,他將安儀公主也帶著,這才肯追來的……
她悶悶地垂下頸子,原先紅紅的俏臉,逐漸褪去顏色。
「公主,您來了。」耳邊傳來春風姑姑的聲音。
她惆悵地抬首望去,果然看見安儀公主走過來了,只是她臉色奇差,在看見自己後,竟不像往日那般飛揚跋扈,而是縮著肩朝她屈身行禮。「安儀見過皇嫂。」
謝紅花一驚。這是怎麼了?安儀公主怎可能對她卑躬屈膝,還稱呼她皇嫂?
「快別這樣,起來吧!」她慌忙傾身要扶公主起來,手還未觸及,眼尾瞥見朱誌慶也現身了——
「朱三公子,你的臉……這是怎麼了?!」她大驚。他的臉竟然腫得跟包子一樣。
他見到她,表情極其難堪,用手半遮著腫臉,也不知說什麼好。
「是教人打的嗎?」她愕然的問。
朱誌慶偷瞧,向皮笑肉不笑的南宮策,吞了口水。「不是教人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傷的……」他臉腫,口齒不清,像含了鴨蛋在嘴裡說話。
「原來是撞傷的……真可憐!」她同情不已,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盯著他的腫臉看,就怕他感覺更丟臉。
「走了!」南宮策起身,托住自己女人的腰,一道走出客棧,登上馬車。
他們還在長沙境內,往北走,傍晚就能出郡,一行人輕車簡從的上路,行到夜晚,李三重尋了一間客棧包下。
掌櫃見他們衣著華貴,馬上奉承起來,但李三重臉一擺,那掌櫃便不敢上前,尤其再見到南宮策那張天威凜凜的面容,竟心生惡寒,自動再閃得更遠些,等待貴人自己招喚。
到了隔日又要上路時,謝紅花再次見到了朱誌慶。「天啊,你這臉怎麼比昨日還要腫?」她驚問。
朱三公子的臉竟腫得比昨日嚴重,今日連眼睛都幾乎要看不見了,一張臉活脫脫成了豬頭臉。
他發出乾笑聲。「沒什麼,不就早上出房門前,不慎,又摔了一跤……」
「又摔?!」她訝然。
「是啊,就倒霉……」
回頭她見安儀公主也走出來了,對方身上完全不見任何元氣,一隻胳臂甚至讓宮娥扶著,看樣子像是手舉不起來了。
「公主也不舒服嗎?」她立即關心的問。
「我……手有點疼。」安儀臉上表情痛苦。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該給太醫瞧瞧了?」
兩人不敢支聲,因為瞧見某人姍姍出現。
南宮策懶懶瞧了兩人一眼。「李三重,這趙太醫有隨行嗎?」他泠冷問。
身後的李三重馬上回道:「這趟咱們走得急,沒來得及安排太醫跟來。」
「那走了。」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他們死活了。
「等等,公主與朱三公子傷得不輕,怎能置之不理?」謝紅花拉住了南宮策的衣袖。
他撇笑,視線朝安儀與朱誌慶飛過,立即讓兩人感到心冷腳寒起來。「既然小蟲子好心,那就找個大夫來吧,至少敷敷藥,也好在進京前撐得久一些了可以再多『辦點事』。」
聽到這話,兩人的心肺快沒爆開。「不用請大夫了,小傷小傷,不礙事,用不著敷藥。」朱誌慶馬上說。
「對對對,我也覺得手不痛了,聽說臨南王放話,要摘下二哥的腦袋吊在城牆上,二哥氣得跳腳,京裡正亂成一團,咱們還是快上路吧,京城有三哥坐鎮,臨南王才不敢囂張。」安儀也忙道。
「可是不敷藥,傷勢會惡化的,你們還是——」謝紅花不放心。
「沒關係,一點皮肉痛罷了,我與公主都能忍得,忍得!」朱誌慶汗都滴下來了。忍不得也得忍,否則可能在上京前小命就沒了!
「咱們還是快走吧,別耽誤上路的時辰了!」安儀見到自己三哥嗤笑,居然害怕得想哭了。
「呃……那好吧,如果路上你們真的疼得受不了,再停下來找大夫吧!」謝紅花只好道。
「好好好,多謝皇嫂關心。」安儀白著臉,咬緊唇不敢在她面前嚎啕哭出聲。
南宮策懶得再看兩個淚往肚裡吞的人,逕自上了馬車。
謝紅花見他冷淡的走人,也只得跟著上馬車了,因為京城傳來的消息,好像真的很不樂觀。
再過幾日就能抵達京城了,因為擔心京城的狀況,她睡不安穩,一早便醒,見身旁男人仍安睡,她不禁蹙緊眉頭。臨南王的作亂,似乎完全沒有影響他的心緒,照吃照睡,這傢伙到底是真不擔心,還是,根本就樂見王朝大亂?
猜不透男人的想法,她索性下床,四處晃晃,這一晃,竟在客棧的一隅,被一幕景象驚嚇得當場愣住。
不遠處,立了三個人,安儀公主、朱三公子還有李公公。
而令人錯愕吃驚的是,安儀公主竟動手打朱三公子耳光,力道不夠,李公公還會叫停,重打。
「第九十一下,公主,還有九下。」李三重幫著點數。
「不能通融一下嗎?本公主手要廢了!」安儀哭求。
「很抱歉,太上皇吩咐,每日一百下,少一下都不行的。」
「公公不說,太上皇也不會知道。」朱誌慶的臉又更腫了,幾乎是原來的一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