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只希望能盡快揪出在暗地裡的殺手,然後回復到她平靜無波的生活,別再因他而亂了心扉。
經過長途的飛行,終於抵達了奧地利。
十二月的維也納,處處洋溢著聖誕節的氣氛。數以萬計的燈泡在行道樹上閃閃發光,帶來一片溫暖。馬路中央有一棵高過十層樓的聖誕樹,上頭的燈泡亮得有如白晝。
經過特殊的許可和安排,旻若是佩帶槍枝出境的。
下了飛機,出了海關後,她站在人行道旁。此時天空飄著雪,地上已積了一層,她握著像棉花般觸感的雪花,感覺好特別。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拜他之賜。
就在這時,飯店派來接送他們的車子到了。
他們坐上車子,在積雪的馬路上,車子小心地駛著。
她警戒地注意著四周,發現對面駛來的一輛車子,窗口突然銀光一閃,她還來不及反應,像鞭炮般的爆炸聲便傳出,然後立即地,車子失去了控制。
司機大叫:「啊∼∼救命∼∼」
踩煞車也沒用,車子只能滑向另一邊,離開大馬路,搖晃地撞上旁邊的垃圾桶後才停了下來。
車子有一邊已經被撞得傾斜了。
「怎麼回事?」她緊張得大叫。
「要不要緊?」他很鎮定,第一個擔心的是她的安全,完全不在乎自己。
幸好兩人都有系安全帶,因此毫髮無傷。
「輪胎破了。」司機也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旻若趕緊下車查看。
「剛剛有人朝我們的輪胎射擊,是一輛黑色的車子……」該死!如果她多看幾眼就好了。
他們面色凝重。看來,真的是危機重重。
司機連忙撥打手機,請另外一輛車子來接他們到飯店去。Check-in之後,他們便上電梯,進入房間。他們兩人共住一間豪華寬敞的房間。
「你不會以為你還能住我隔壁吧?我現在的安全堪慮呢!」
「我明白。」她心有餘悸。「我會二十四小時地保護你。」
入房前,她先暗示他在門口等,她從大腿側拿出一把槍,打開燈,四處搜尋了一遍,確認安全無虞後,才喚道:「進來吧!」
房間內的大床比一般床還大,她的眼睛緊盯著那張雪白的大床。
他走進來,放好行李,她也是。
「我還沒有要洗澡,你要不要先去?」她問道。
「好。」他走進浴室,連門都沒關就直接脫衣服,打開蓮蓬頭。
「為什麼不關門?」她臉紅地側過臉,避開他光溜溜的身體,那畫面太過養眼
「不想關。剛剛才經歷生死一瞬間,我怕一關上門,又會碰到什麼危險的事,萬一你來不及救我的話,就糟了。」
他言之有理,說得她啞口無言。
「你是我的責任,我會保護你,保護到滴水不漏的。」她努力地移開視線,看著浴室的天花板。「如果殺手從天花板的通風口噴了什麼毒氣進來,那就糟了。」
「唉!」他只是長歎一聲,迅速地沖澡,接著隨意拿起浴巾,遮住重要部位後,便大刺刺地走出來。
「為什麼不穿好衣服?」她別過眼叫著。
「我向來都是這樣的,在寢室裡脫光光,這習慣不會因為你而改變。」他實話實說。「請別大驚小怪!」
「我才沒有!」她辯駁,受不了他的嘲笑。
「是嗎?」他一臉好笑地說。
她臉蛋脹紅,看著他抬頭挺胸地從她身邊走過去。
「室內還是有點冷。」他把暖氣開強一點,順道把窗簾拉開,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他們房間的對面是一棟古老的古堡,街道上很美,白色的雪花配上暈黃的燈光,美得就像聖誕節的圖片一樣。
她突然脫口說出這些酸溜溜的話來。「這兩年,你的花邊新聞不少嘛!」
他轉過身子面對她,戲譫地說道:「看來,你還頗關心我的嘛!」如果他跟她說,那些全是媒體的捕風捉影,她相信嗎?
旻若眼看四面,耳聽八方,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戒慎恐懼,冷不防,她目光一閃,發現對面的古堡中有一道光線朝她的眼睛直射過來。
是狙擊手要暗殺他嗎?
「小心!」她叫著。
他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時,她已經用力推開他了!結果,他在落地時,後腦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茶几,發出巨響。
一瞬間,他整個人昏了過去。
「維雋——」旻若驚慌地大喊。
他中彈了嗎?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一顆心彷彿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即將失去他的恐慌,讓她也想跟著一起死去……
第五章
「痛……」
維雋趴在大床上,不斷地呻吟哀嚎。
後腦腫了一個大包,麻麻痛痛的,他感到昏昏沉沉,一時間不曉得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旻若充滿歉意。「我看到對面的古堡有閃光,以為有人要射殺你,所以就用力推開你,沒想到書你後腦撞到了茶几……」結果是一場烏龍,只怪她太緊張了,草木皆兵。
「沒關係……」
她仍是覺得很愧疚。「我去拿冰枕給你躺,看會不會比較舒服一點。」
「明天還有重要的會議,這樣怎麼出去見人?」他故作傷腦筋地說著。
她靈光一閃,連忙說:「我帶了藥油,專治跌打損傷,很好用的!我每次只要扭傷瘀血,都會用它推一推,很有效喔!」
聞言,他的眼神一暗。想到她辛苦的女警生涯,他就覺得很不捨。他曾經許下諾言,只要他富有了,絕對不讓她再從事如此賣命的工作。
旻若在行李裡面胡亂地翻,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她趕緊取出藥油,塗抹在他後腦的紅腫之處,接著,她的手指穿過他的發,幫他按摩。
維雋覺得被她撫過的地方有種說不出來的溫熱感覺,感官無形中被撩動了,那種需要地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
「我看我要趴著睡一個晚上了……」他開口說話,打破這曖昧的氛圍。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她再次道歉。
「算了。晚了,你也累了,快去洗澡吧。」他提醒。
「嗯。」她把燈光調暗,去浴室洗澡。
十分鐘後,她穿著浴袍走出來,坐在沙發上,將槍放在伸手可及之處。
「你不睡覺嗎?」他出聲詢問。他雖然趴著休憩,可是意識還很清楚。
「我要保護你。」
「這時候不需要,你應該好好地睡上一覺才是。」他以充滿溫柔的聲音對她發出邀請。「這張床很大,另外一邊讓你睡。」
「……不太好吧。」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對了,我們離婚後,你有跟前男友復合嗎?」他明知故問。
「我問心無愧,不需回答你這個問題。」
即便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依然改變不了他對她的誤會,他還是認定她出軌、曾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那你現在有男朋友嗎?」他換了個方式問。
「我這麼忙,哪有時間啊!」她瞪了他一眼。
太好了!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了!咦?你的眼角有皺紋!」她驚訝地指著他的魚尾紋。
「唉,我老了。」
「怎麼會老,你才三十二歲,是社會菁英分子、青年才俊,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誇獎他。
「你也是,維護社會正義、打擊犯罪的美麗警察。」他真摯地說道。幽黑的瞳纏上她的眼,裡頭充滿感情……
感情?不可能,她一定是看錯了。
「那就過來睡,我不可能讓你睡沙發的。」他態度堅決。
「可是……」
他眨眨眼,道:「沒有什麼可是。我可不希望殺手還沒來,你這個保鑣就先累死了。」
她露齒大笑。
的確,她真的累了,因此不再堅持,爬上這張大床,把瞼埋在枕頭上,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著了。
待她睡著後,他緩緩地往她柔軟的身體靠過去。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得以靠她這麼近。
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香氣,繚繞在他的鼻端。
好不容易,隔了兩年,他終於能再度擁抱她了。
不,嚴格來說應該是四年,前兩年他在印尼打拼,後兩年他們離了婚,所以他真正擁有她、跟她朝夕相處的日子,根本沒有超過一百天。
他一直無法忘記她,時時刻刻都想待在她身邊,每天每天都想飛回她身邊,跟她在一起。
其實這兩年,他對她的注意不曾間斷過。
她依然單身,沒有跟前男友王有晨進一步地交往。
也許……當初他真的誤會了她也說不定。
他現在只想彌補她,而這次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對他而言,參加皇家金融會議、揪出殺手都只是個借口罷了,想陪著她、想跟她重修舊好,才是真的。
因此,他私下透過警政高層的關係,要旻若的長官張局長幫忙,指派旻若成為他的私人保鑣,唯有如此,他才有機會跟她在一起。
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連續二十四小時陪伴著她。
終於,沒有其他人的介入,只有他和她,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