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梁左誠回答得很快。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哪裡的?」秦若瑩氣他不說實話。
「我有安排一個眼線,是他跟著你。」梁左誠覺得自己的確是已經說了實話。
一句話說得她無奈至極,不是他本人跟蹤,就不算跟蹤了嗎?
秦若瑩捂著傷口,小心地移動了一下身子,引來梁左誠毫不掩飾的擔心目光,他怕她有什麼舉動會讓傷口裂開。
「我們把話說明白吧!你突然出現是為了什麼?」被他的目光掃得心一慌,秦若瑩又不自覺地別開臉,免得被他發現自己的慌亂。
「我決定是該回來的時候了。」他完成自己該完成的事情,也放棄了危險的生活,現在就是想守在她的身邊。
即使沒有秦若瑩的原諒,他也不會離開,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權利去要求她怎麼樣,他傷她太深了!愛她和擔心她,始終不能成為傷她心的藉口,他早就作出了自己的決定,不是嗎?
「你決定?」心口又開始抽痛了,秦若瑩說完後抿緊了唇,什麼都是他來決定,這種滋味太難受了。
「我知道你不一定會給我機會,但是我堅持。」梁左誠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他的胃卻開始在抽痛。
秦若瑩苦笑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不可能回得到過去。」秦若瑩不想自己去騙自己,也不想這麼輕易地改變現狀,她習慣了一個人,她可以面對今後的生活。
梁左誠雖然沉默著,但是握緊方向盤的手卻不自覺地握緊,慢慢地突顯出青色的血管,證明他正在努力地隱忍著什麼。
「一個人久了,就上癮了。」秦若瑩不知道自己這樣說,他會不會懂?不是不再愛他了,只是不想再去承認了。
「要戒掉。」三個字,梁左誠說得鏗鏘有力。
扭過頭,秦若瑩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她話已經說完了,這麼虛弱的時刻,她也不想再繼續爭執了。
但其實,秦若瑩心中卻隱隱留下一絲期待,畢竟女人都是嘴硬心軟的,只有自己一直不承認。
這一夜,梁左誠只是送她到別墅的門前,然後看著她冷漠地關起房門後才離開;之後他就那樣消失了半個月的時間,期間,秦若瑩幾乎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家裡養傷,也不想見任何人。
直到……
秦若瑩的門鈴被人連續地按響,梁左誠一臉堅決地站在門外,手邊是碩大的行李箱,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他要住進這裡、要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瞪著門外的男人,秦若瑩完全沒有要讓他進門的意思。
「照顧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梁左誠自己都覺得沒有多少底氣,但是他也是不得已,盲腸炎說出來,實在是有損他男子漢的臉面,但是他在能離開醫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硬拖著行李來到她的門前。
呸!她都受傷了半個月,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他跑來說要照顧她,要不要笑掉她的牙齒啊?
「我才不需要你的好心!」秦若瑩作勢要關門。
但男人站在門外,用腳卡住即將關緊的大門,他現在要是退後一步,恐怕她閉緊的不只是房門,還有她的心門。
「梁左誠,我勸你馬上收腳!」秦若瑩盡量避開梁左誠的目光,如果不是因為當初被他的目光吸引,如今她也不會對他又愛又恨。
「不收,讓我進去。」梁左誠說著,手也扶住了門板。
秦若瑩咬緊牙關,心裡一股委屈的怒火,他憑什麼現在回過頭來就又準備登堂入室?難道他不記得他們都各自恢復單身、不知道這裡不再是他的家了嗎?
「想讓我報警嗎?」她再出聲威脅。
「員警還管不到我們的家務事。」他理直氣壯地說,但是心中並不是真的那麼有底氣,不管為了什麼,他總是讓她傷心了這麼久。
家務事?秦若瑩差點咬碎牙齒,虧他能這麼堂堂地說出來,首先別說他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同處一個屋簷下,就算是他們之間和解了,她也不能讓他就這麼進了屋子。
因為……梁左誠從前的照片、相冊和那支鋼筆都擺在客廳的茶几上,如果被看到,他會怎麼想?秦若瑩只要想到這些,就恨不得一個飛腿送梁左誠離開她的大門,可惜又不捨得真的踹出這一腳。
「唔……該死的,我傷口裂開了。」梁左誠突然收起了力氣,神情變得有些痛苦。
秦若瑩抵住門板的手頓時鬆開了,根本沒察覺自己的臉色變得多難看,推開門扯住梁左誠的肩膀後停住了。
他臉上的笑容很得意,她看得出來,因為她居然這麼簡單就被他騙了!相隔了這麼久的時間,受過再大的傷口也癒合好了;只是,他手術的傷口倒是真的快被她折騰得開線了。
「你再騙我,我就……」秦若瑩的話還未說完,手臂就被梁左誠抓住向前一帶。
「機會除了我來爭取,也需要你來同意。」梁左誠低頭看著懷裡僵直的她,忍不住想落下一個吻在她的額頭。
「你要是敢親我,你就死定了!」秦若瑩驚跳地離開他的懷中,她才不可能看錯他眼中的含義,只要他那麼看著她,就是想要吻她。
「讓我留下來。」他再次開口。
「隨便你,反正你的來去從來不是我能管的,只要你不要煩我就好。」秦若瑩轉身就先向客廳走去,隨手抓了一個籃子,七手八腳地把相框什麼的都往裡面丟,然後頭也不回地抱著,快步地離開,想把東西都藏起來。
只可惜梁左誠看著她離開後,走進沙發,從上面拿起她遺落的一個相框,裡面是曾經的他和她,那笑容,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現在,他只想讓她再次露出那樣的笑容,他一定可以做到。
在露天的陽台上來回地踱步,秦若瑩就是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門,真不知道梁左誠現在正在做什麼?她下意識地雙手環在胸前,把手指彎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地咬著。
她真是太沒有原則了!只是因為他的幾個眼神、幾句話,就又讓他走進自己的生活?
「秦若瑩,你真是個笨得要死的女人。」秦若瑩對著落地窗裡的鏡子,罵了自己一句後,突然被敲門聲嚇到了。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三聲,是梁左誠一直保持的習慣。
「你、你要幹嘛?」秦若瑩下意識地提高聲音,然後轉頭死盯著關緊的門板,生怕門外面的人突然破門而入似的。
「出來喝杯咖啡吧!」梁左誠的聲音有隱藏不住的笑意,他太瞭解她了,就算她現在偽裝得很冷漠,可是她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地大聲說話,來掩飾她內心的躁動不安。
「誰讓你亂動我的咖啡機的?」秦若瑩大步走過去打開房門,他居然連咖啡豆都找到了,丟臉死了,他一定發現她什麼物品都沒有改變過擺放的位置吧?
梁左誠只是走了一圈,就知道這房子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過,甚至是從前他擺放的物品也都還在原處,沒有灰塵,就證明了經常被擦拭。
他猜想,從來不喜歡找外人來做清潔工作的她,一定是親手在做這些事!只是這樣想著,心卻微微地抽痛起來,每一天獨自生活的她,是不是也在獨自流淚?
「咖啡機是我買的。」梁左誠像是故意提起了這件事,他知道她最愛喝咖啡,所以特意去買了一台來每天現煮咖啡。
「梁左誠,離婚後,這裡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你別想到我家裡來宣告主權!」秦若瑩被他一句話就簡單地撩起了怒氣,忍不住的話就脫口而出。
當然,梁左誠知道他這樣說她肯定會生氣,可是這才證明他還ㄈ對她有影響;如果她能完全的漠視他,那麼他們之間的愛情可能就徹底死去了。
「是啊,這是你的家。」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秦若瑩有些口吃,她知道這樣的話的確是有些傷人。
「等你願意聽我的苦衷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梁左誠把手中的咖啡杯遞到她的面前。
不是黑咖啡,是一杯飄著香氣的焦糖瑪奇朵。
「我現在只喝黑咖啡。」秦若瑩沒有接過杯子,目光卻死盯著杯子,耳邊故意忽略他提到的苦衷。
「黑咖啡喝多了傷胃,你從來不喜歡苦的東西。」知道她的改變,所以才會心痛著,一個最怕苦的人,每天在喝純黑的咖啡,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傷心。
「現在我喜歡了,你不知道吧?苦澀也是會上癮的。」秦若瑩從他走後,再也沒有喝過一口焦糖瑪奇朵,那是他最愛煮給她的,咖啡上那兩大匙綿密細軟的奶泡,是曾經愛情的甜美、如今的嘲笑。
「和一個人久了會上癮那樣嗎?好,我也幫你戒掉它。」梁左誠沒有收回手,依然堅持讓她接過咖啡。
「戒掉?我沒這個打算。」秦若瑩拒絕了,毫不猶豫地;咬了咬下唇,他總是讓她顯得那麼弱勢、那麼脆弱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