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昨天晚上你被我抱在懷裡親嘴時,我只覺得香甜可口,可你那身子到底什麼模樣,我真的沒瞧個仔細。」
這話更加曖昧露骨,聽得墨蘭耳根子直髮燙。
她抬起小腿對著他的腳踝就狠踩下去,「你這個臭色狼,人已經很討厭了,還盡說些欠揍的蠢話……」
白君然立刻抓住她揮舞著的小手,一臉不予苟同的嘴臉道:「什麼臭色狼?本元帥當初可是明媒正娶、八人大轎將你娶進門,別說親嘴摸臉,就是天天把你捆在床上為所欲為,那也是天經地義,來來來娘子,快給為夫親一下,哎喲!」
正想偷個香,卻被她的粉拳打個正著。
兩人鬧得正厲害,就聽門外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白元帥接旨!」
墨蘭臉色一怔,不解的看著白君然,「是皇上給你的旨意?」
「應該是吧。」
白君然毫不在意,趁著她注意力被引走的工夫,成功偷得一香,把小丫頭的臉親成一隻煮熟的蝦子,紅得十分可愛。
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又弄了弄髮冠,剛剛掛在臉上的不正經笑意,很快被他收斂起來。
再一瞧,已然變成一個渾身佈滿威嚴的霸者,目光中也閃著睥睨天下的傲然。
掀開門簾走了出去,一番領旨謝恩後,就見幾個太監扛著幾大箱東西走進來。
待將東西放好,他們恭恭敬敬的向白君然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墨蘭有些好奇。
白君然隨後走了進來,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墨蘭帶著滿腹好奇將那些箱子逐一打開時,入目的東西讓她為之一怔,不解的看向白君然。
「好多珠寶首飾,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的?」她問。
「應該是吧,我早上進宮面聖時,把你給我帶上的那些小玩意都給了後宮的娘娘們當見面禮。
「順便還跟皇上說,這些東西都是拙荊你親自挑選的希罕玩意,每一件都價值連城,皇上大概覺得咱們送了好東西給他的后妃,所以才在我回府之後,也差人送來幾箱回禮吧。」
他說得雖然聽描淡寫,聽在墨蘭的耳裡覺得不可思議。
「我挑給你的那些東西明明是讓你打點那些軍官的……」
「你管他是宦官還是后妃呢,反正都是皇上身邊的人,況且咱們送了東西,若是連個回禮都沒,那我白君然多沒面子。」
墨蘭無語了。這傢伙居然敢在皇上面前這麼囂張。
他們只送了幾件上不了檯面的首飾,結果竟換來幾大箱的回禮。
恐怕當今聖上也拿這個兵馬大元帥沒轍,任他予取予求吧。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君然手裡握著虎符,若是在宮裡太過囂張,搞不好真的會成為被彈劾的對象。
現在皇上是縱容著他,但萬一哪天皇上覺得他威脅到自己江山,白家恐怕擺脫不了被滅門的命運。
正想著,就見白君然向她招手。
「蘭兒快來,你瞧瞧這箱子裡的東西有哪件是你喜歡的,這些可都是宮裡的寶貝,有一些還是外族進貢的珍品,你皮膚白晢,我覺得這種又圓又大的珍珠最適合你。」說著,拎起兩條名貴珍珠串成的項鏈,對著她的脖子就套了上去。
墨蘭只覺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下一刻,就被一堆珠子掛滿身。
「嗯,果然看著比剛剛還美上幾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對了對了,人靠衣裳馬靠鞍嗎?」
她噗哧一笑,剛剛還堆積在心底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
「自古以來皇上雖然很忌憚朝中握有兵權的武將,但他們偏偏又很需要一個忠心的將領來為他們保衛山河。」
攏了攏她額前細碎的髮絲,剛剛還滿臉不正經的白君然,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個真正的明君,知道什麼人該信,什麼人該疑,如果當今聖上是個聽信讒言的昏君,你以為我還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守衛北麒的江山嗎?」
她啞然抬首,望進他那深不可測的黑眸中。
這男人表面上給人一種不拘小節的粗獷感,可他的內心,遠比她想像得要細膩很多。
是啊!君然出身將門,又與當今天子一塊長大,宮裡的爾虞我詐他當然比誰都清楚,能坐上統領三軍的兵馬大元帥之位,單憑一身粗蠻武力,也是萬萬無法號令百萬將士的。
他有他的智謀和打算,更有屬於他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風,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就在她紅著臉,慢慢垂下眼瞼時,一股溫熱的氣息突然靠近過來。
「不過為夫的還是要向你說一聲謝謝,這天底下除了奶奶,你可是第二個為我如此憂心憂力的女子了。」
第4章(1)
白君然回京城沒幾天,朝中一些平日與白府交好的武將,便紛紛派人來邀約敘舊。
這其中有好幾個將軍都是白老太君以前的部下,他們也是看著白君然長大的長輩。雖然他現在是三軍統帥,但對從前有恩於自己的幾個叔叔伯伯,他還是很敬重的。
隔天一早,用過早膳後,他便帶著蕭何騎馬出門了。
打點好府裡的一切,像往常一樣又陪白老太君敘了一會話,直到晌午用過膳後,老人家睡熟了,墨蘭才輕手輕腳的從白老太君的房裡走出來。
路過後花園時,隱約聽到幾人聊天說話的聲音。
起初以為是府裡的下人聚在一起說閒話,她便沒在意,直到聽到「元帥」這個字眼,才漸漸停下腳步。
順著拱形門往裡望去,坐在石桌子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君然這次帶回的幾個部屬。
因為今天的場合併不適合他們出面,所以白君然便將幾人留在府裡。
墨蘭平日裡並沒有偷聽人講話的習慣,可是幾人聊天的內容好像跟自家夫君有關,她忍不住好奇的想要多聽一些。
「這信就這麼交給元帥,真的沒問題嗎?」
其中一人抖著手中剛剛收到的信函,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白元帥親啟」五個大字。
「看吧,咱們元帥剛回到府上沒幾天,陳姑娘的信就追了過來,擺明是捺不住相思之苦,這才分開幾天呀。」
另一個部屬嘿嘿一笑,「這說明元帥的魅力很不一般啊,整個軍營幾十萬個男子漢,哪個站出來不是威風凜凜,可惜這陳姑娘眼高於頂,偏偏就看了上元帥。」
「我說小六,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另一人出口反駁,「軍營裡的將士雖然不少,可放眼望去,哪個能比得上元帥氣勢非凡,陳姑娘會一眼相中元帥,那也是很正常的。」
「要我說,陳珞瑜姑娘也是個很不一般的女子,十五歲便跟在元帥身邊貼身伺候著,不但模樣長得俊俏,而且還是將門之後。跟咱們營裡這些大老粗比武時,那劍耍得可不是普通的漂亮,馬騎得也好,還射得一手好箭……」
「嗯,據我所知,元帥就欣賞這樣的女子,當初老太君不就是軍中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嗎?說不定哪天,元帥還真能把陳姑娘給娶進家門。」
幾人紛紛吩咐,顯然對很認同這個說法。
墨蘭頓覺胸口像壓了塊大石,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正想轉身離去,又聽那幾人繼續說道:「可是咱們元帥已經娶了妻,你們也看到了,元帥夫人不但人長得漂亮,治家能力也很有一套啊。」
另一人搖搖頭,「可惜啊,夫人雖然也是個不錯的姑娘,卻未能入得了元帥的眼,大伙跟在元帥身邊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咀嗎?」
「是啊是啊,我還記得有一次咱們途經華魚縣時,有個富商千金可是一眼就看上元帥了。結果元帥卻毫不客氣的問對方,你能在我想騎馬時跟我一起策馬奔騰嗎?你能在我想喝酒時與我把酒言歡嗎?你能在我手腳發癢時陪我一起揮刀舞劍嗎?」
「後來那姑娘被問得一窘,哭哭啼啼的氣跑了。」
「嗯,這樣說來,夫人的氣質跟那富商千金還真有幾分相似呢。」
「不只相似,你們沒聽說嗎?當年元帥剛剛把夫人娶進門時,她可是被元帥手中的癩蝦蟆當場嚇昏過去,像這種沒用的嬌嬌女,元帥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眾人又是一笑,「難怪元帥整整十年不肯歸家,原來是存心躲著夫人啊。」
「那可不……」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聊著,絲毫沒注意拱形門外有雙哀怨的眼看著這一切。
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中將士,不但武藝了得,就連耳力也都是頂尖的。
但因為這裡不是戰場,多少降低了他們的警戒。
所以,直到再也聽不下去的墨蘭轉身逃離,微弱的腳步聲才引起幾人注意。
望見那倉皇離開的背影,幾人面面相覷,心底都有些悔意。剛剛那番話若真被元帥夫人聽個十成十,那可是不好收拾呀。
而墨蘭則一口氣奔回自己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