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也有些傻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傢伙忙了這麼多天,就是為她準備這幾大箱子禮物去了?
一時之間,心頭暖暖的,也有點開心,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感動。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麼,但我相信,這幾大箱子裡,總有那麼一兩件是你看得上眼的。就算你統統都不喜歡,那也沒關係。」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無賴一笑,「大不了我在自己身上綁一朵大紅花,當成禮物直接送給你也行。」
這下,墨蘭感動不已。
這男人平時粗獷豪邁,講話也沒個分寸,沒想到為了討她歡心,竟也做出這麼可愛的事。
那幾大箱的東西她不在乎,可她在乎他的這番心意啊。
她從沒過過七夕,頭一次過,卻讓他的一番舉動給弄得哭笑不得。
想到自己苦守整整十年,終於換得今日的回報,就覺得喉嚨酸酸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這可把白君然給嚇到了,忙不迭上前遞衣袖給她擦眼淚,一邊哄道:「怎麼哭了?你要不喜歡這些東西就直接跟我說,大不了我再給你找些真心喜歡的不就成了嗎?」
他這麼一說,墨蘭哭得更凶了。
白君然頓時手忙腳亂,「哎喲,我說娘子啊,你這是怎麼了?平時見你牙尖嘴利還對我連掐帶擰的,那麼強悍的一個姑娘,怎麼好端端就哭了呢?」
蕭何無語。人家明明是感動。
青兒也無語。少爺是真傻還是假傻呀?只有墨蘭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直想罵人,可眼淚直往下掉,真要她罵,她還罵不出口。
尤其是還有兩人在一旁看熱鬧呢。她臉一紅,最後乾脆一頭撲進他的懷裡,將臉上的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
白君然心底樂陶陶,娘子投懷送抱,他開心得眉開眼笑。
接過對方嬌嫩柔軟的身子,拍呀拍,揉啊揉,意識到在場還有兩個看熱鬧的,趕忙朝兩人擺擺手。
意思是說,你們該去哪就去哪,別不識好歹的站在這裡礙事。
青兒臉蛋一紅,識趣的趕緊離開。
蕭何也抿嘴一笑,跟著青兒一起離開,心裡則想,還是元帥厲害啊,不僅治軍有方,就連追姑娘也很有一套。
七夕過後,時時可見小兩口濃情蜜意形影不離。
對此,白老太君自然是樂見其成,笑得闔不攏嘴。
孫子和孫媳婦感情如膠似漆,她這老太婆想要抱曾孫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唯一不高興的,只有一直死賴在白府,不肯回軍中的陳珞瑜。
這日,白君然剛從外面回來,就被陳珞瑜堵個正著。
「再過三天,我就要離開白府了。」
白君然也不意外,一如既往把她當兄弟般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會讓李大送你回去。」
聽他沒有絲毫的挽留之意,陳珞瑜有些心冷,可仍舊不甘心的抬眼看他。
「你真的打算跟你娘子過一輩子了?」
「當然,我與蘭兒情投意合,這輩子不跟她過,要跟誰過?我已經負了她十年,從今以後,我將加倍的愛她,把我蹉跎掉的歲月彌補回來。」這是他的真心話。
誠如他之前告訴珞瑜的,白家人一旦愛上,那便是一輩子的事。
「可你是統領三軍的兵馬大元帥,在整個北麒,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難道就只滿足於娶一房妻?」陳珞瑜突然變得有些卑微,「元帥,這麼多年來,大家朝夕相處,我相信你不會不明白我的心意。」
她絞了絞手指,咬著嘴唇道:「我……我也不求別的,只求一個妾室的身份,難道也不行嗎?」
聽到這裡,白君然不由得搖頭歎息,「求來的愛情,真的有意義嗎?你是個不錯的姑娘,有理想、有擔當,何苦為了白某,委曲求全甘願為妾?」
「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白君然義正辭嚴。「我若納你為妾,便是對不起三個人,最對不起的,就是苦守我整整十年的蘭兒。
「我是個粗人,情愛這種東西我原本不懂,可我也知道,每個人只有一顆心,如果是真心愛上一個人,就不該把這顆心分成好幾瓣,那樣對誰來說都不公平。
「況且,蘭兒嫁了我這麼多年,即使我從不曾回京城,她依然無怨無悔的替我守著白家、代我承歡奶奶膝下,對她,我不僅有愛也有感動,我深信這世間再沒有一個女子能夠讓我產生如此感受,我也不可能愛一個人像愛她這樣。」
這番話說得十分露骨,也說得十分肯定,徹徹底底的打消陳珞瑜所有的希望。
「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所以未來的日子裡,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個不可能帶給你幸福的男人身上了。」
說完,不給她回應的機會,白君然邁開腳步往大廳走去。
陳珞瑜被留在原地,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
始終沒講話的蕭何忍不住走過來,遞給她一塊手帕,「元帥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你又何苦執迷不悟?」
陳珞瑜十分傷心,接過手帕抹去眼淚,仍止不住哽咽。
「斷了這份心思吧,元帥若對你有情,早在很久以前就能對你講了,他只是將你當成好兄弟而已。」
「可我是女孩子,我也不想跟他做兄弟。」擦了幾下眼淚,陳珞瑜心裡不服,「那個墨蘭,除了長得比我漂亮些,她還有什麼優點值得元帥喜歡?」
「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蕭何搖搖頭,「我們都知道元帥過去對那種只有皮相的千金大小姐有多反感,如果元帥夫人不是具備了某些吸引他的特質,他是萬萬不可能動情的。別說是他,我相信你一定也從元帥夫人身上看到她的優點。小瑜,清醒吧,在元帥的愛情裡,你根本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這番話雖然說得無情,但也非常客觀。
就算陳珞瑜不想承認,但是她仍舊得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白君然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她。
第8章(1)
三日後,陳珞瑜果然離開了白府,但她卻沒有即刻離京回軍營,而是決定去拜訪一下她爹當年從軍時的幾個老搭檔。
她之所以不想這麼快離開京城,多多少少還是存了些期望,希望哪一天白君然突然回心轉意,哪怕納她為妾,她也願意。
對於她的決定,白君然並不干涉,她想拜訪,就隨她去好了。
送走陳珞瑜,他終於可以鬆下一口氣,摟著心愛的嬌妻,搖頭晃腦的道:「這下你該開心了,以後再也不用因為她而吃醋了。」
一聽這話,墨蘭立刻惱了,「誰吃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
「沒吃醋嗎?若是沒吃醋,那前陣子某人幹麼整日對她夫君又踢又打,瞧,胳膊現在還瘀青著呢。」
見他秋後算帳,墨蘭拿他沒轍。
雖然他嘴皮子上老愛佔自己便宜,可為了她,他的確連陳珞瑜的面子也不顧,就這麼把人給送走了。
不管怎麼說,最大的威脅走了,她多少還是開心的。
兩人一如既往的打打鬧鬧,感情也不斷與日俱增,偶爾白老太君閒著沒事,還會把小兩口叫去逗上幾句。
日子過得愜意,府裡上下也是一片祥和。
就在白府上下都盼著少夫人能夠趕快懷上子嗣的時候,南嶽國的六王爺景琪,終於帶著有戰神之稱的大將軍鳳無憂,抵達了北麒的皇宮。
來者即是客。
雖然對南嶽頗多忌憚,但人家既然帶著禮物主動上門示好,北麒的皇帝大臣們也不得不禮尚往來,擺宴款待。
在南嶽使者抵達皇宮的第二日,北麒皇帝龍昊便召集三品以上官員進宮一起慶賀。
白君然身為北麒的兵馬大元帥,官居一品,當然也在受邀之列。本來他這人最懶得參加這類的活動,可因為這次來了個鳳無憂,委實有些好奇鳳無憂的廬山真面目,所以,他還是正正式式的打扮一番,並攜著墨蘭到皇宮赴宴。
初次進宮,墨蘭還是免不了被震懾一下。
皇城雖然離白府不遠,可因為她是女眷,夫君又長年駐守關外,進宮的機會自然少之又少。
這次,她可是一下見到很多朝中大臣,也把人人都想見的皇帝看個清清楚楚。
北麒皇帝龍昊,今年二十八歲,由於在皇宮裡養尊處優,外表顯得俊秀斯文。
雖然比起自家夫君,高坐上位的皇帝看起來性子似乎溫和一些,但墨蘭不傻,她清楚一個可以從激烈的宮闈鬥爭中存活下來,並爬上至高位置的人絕對不是易與之人。
龍昊是個很聰明的皇帝。
他成功的將自己的戾氣掩飾起來,表面上好像對每個臣子都禮遇有加,實際上,卻不著痕跡的將大局掌控在自己手中。
龍昊的妃子有很多,膝下的龍子龍女也不少。看到那些小皇子小皇女一個個向他們的父皇請安問好,墨蘭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嫁給皇帝真是倒霉啊,這麼多女人一起爭一個丈夫,連她們所生的孩子,也因為生長於帝王之家,注定淪為母親爭寵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