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這哪裡是幫?如果她一去不回了呢?」
「你對自己就這麼沒有信心嗎?」焦老夫人驚訝地問,這可是她最驕傲自負的長孫啊,怎麼如今變得這麼畏縮了呢?
焦元廣赧然道:「祖母不必吃驚,對她,我確實沒有自信。」
老夫人則笑了。「這是不是說,我焦府總算可以準備喜事了?」
「如果老夫人不反對,我爹娘也贊同……」焦元廣試探性地看著祖母,想從她口中確知,她是否對他迎娶一個出身低下的廚娘沒有意見。
焦老夫人爽朗地說:「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咚咚是個好姑娘,聰明剛毅,寬厚善良,有她幫襯著你料理家事,我只有高興和寬心,而你的爹娘更不會多話,只要你能讓咚咚點頭,祖母這就給你備喜酒!」
焦元廣心頭一陣輕鬆,他沒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問題竟如此輕易地被解決了,他開心地想擁抱祖母,可是由於自幼在祖母嚴格的管教下長大,他從來沒有這種表現溫情的機會,於是,他對祖母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焦老夫人充滿自豪地接受了他的感謝,知道他一定也能以他這樣的笑容說服他的情敵,贏得他的新娘。
而追出去找洪天海的袁咚咚就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因為洪天海拒絕接受她的任何解釋和請求,除非她願意立刻跟他離開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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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月色如水,光照天地,焦府內安靜無聲。
炎熱的天氣加上沉重的心事讓袁咚咚輾轉難眠,瞪著眼數了幾千隻羊後,她終於走出房門,獨自沿著荷花池邊散步,讓水面吹來的風冷卻煩躁的心。
花園裡偶爾傳來幾聲夏蟲或青蛙的啾鳴,為這沉靜的夜晚增加了一絲活力,也更凸顯了夜的寧靜。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還沒有回頭,身子就倒入來人的懷中,她關閉起自己混亂的思緒,在熟悉的懷抱裡把頭往後仰,直到看見他在月光下熠熠閃亮的雙眼,她舉起手,撫摸他稜角分明的臉頰,飽滿優美的嘴巴,還想繼續時,他卻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嘴,而就在他們的唇膠著時,他稍微一用力,她被轉了個身,他們以最親密、最熨貼的方式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她伸出手臂環繞他的頸項,紅唇為他分開,隨即,她迷失在他的臂彎裡,陷在使她遺忘所有煩惱相不安的澎湃激情中。
很久之後,一聲蛙鳴驚醒了她,她抬起頭,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身上,而他則睡在草地上,那對明亮的眸子正注視著她。
「我睡著了?」她驚訝地問。
「是啊,在我親你的時候,你居然睡著了。」他抱怨道。
「不能怪我,只能說你讓我安心,不然我怎麼能睡著?」說著她還歉疚地送上一個表示補償的吻。
他立刻抓住機會索求更多的『補償』。在一連串的親吻後,他氣喘吁吁地說:「那就快點嫁給我,我會讓你每個夜晚都甜蜜入夢。」
「我期待那樣的夜晚。」她輕聲說:「可是我們得再等等。」
「我不想再等。」他用甜蜜的行動告訴她,他對她的渴望有多麼強烈。
她躺在他的身上,感受著兩人的心跳帶給她的奇妙感動。
「你在為他煩惱嗎?」良久,他輕聲問靜靜地靠在他肩窩的袁咚咚。
「還有小玥。她從小就愛天海哥,而且我知道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天海哥一直只把她當妹妹看。」
「只要小玥真心愛他,他早晚會醒悟並愛上她。」
「希望如此。」她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我想回去看看,跟小玥說說我與你的事,而且飯莊要開張,我也得先回去。」
「你要回去,那我怎麼辦?」
「等天海哥想通了,你就來娶我。」
「如果他一直想不通呢?」
「不會的,我和小玥一起勸他,他會想明白的。」
「不行,在他對你不死心前,我不讓你回去!」
知道他不會放她離開,袁咚咚不再說話,但她暗自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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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中午,焦元廣回家,沒見到袁咚咚,午飯也不是她做的,問到的人都閃爍其辭,這下他心裡有了譜,立刻去找那個正事不做,歪點子一大堆的祖母。
「是我答應她回去看看的,還派丁伯送她去、帶她回來,這會有問題嗎?」焦老夫人見他緊張,也有點擔心。「要不去看看丁伯回來沒有?」
雖說不可能出什麼事,但焦元廣就是不放心,他不等老夫人說完,已經跑出了西院。他沒有去找丁伯,而是安排人手出去尋找,特別是到芙蓉飯莊去找。而他則焦慮地守在宅內,等待消息。
就在他坐立不安,被各種難以忍受的猜測攪得五臟六腑都快碎了時,臉色鐵青的洪天海來了。一見到焦元廣,就態度惡劣地大罵。「沒用的大少爺,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在自己的屋簷下弄丟了她,你還敢說愛她?」
幾個護院威脅著將他圍住,跟在他身後的女子立刻跑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
「讓他們進來!」焦元廣猜想那女人就是袁玥,於是命令屬下放行。
洪天海拉著袁玥進了門,態度絲毫不改地說:「快說吧,找到什麼線索嗎?」
「還在等。」焦元廣看著他,冷然道:「我派人找你們,只是要確知她有沒有回去,不是向你們通報什麼噩耗,所以如果你來這裡是為了發洩怒氣和表現嫉妒的話,那麼請恕我不能留客。」
洪天海尚未回話,他身邊的袁玥開口了。「焦大少爺,我天海哥沒有嫉妒和發怒,只有焦急和擔心,因為咚咚姊是我們的親人,她如果發生任何意外,我們都會非常難過,所以請你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很高興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那麼請耐心等待,我會找到她的!」焦元廣看著她緊抓著洪天海的手,覺得這個漂亮女孩與咚咚比,少了分靈氣和膽識,但多了些嫵媚與溫柔,而且咚咚說的一點也沒錯,粗獷率直的洪天海與這個女孩十分般配,假以時日,他們會是完美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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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種煎熬。
洪天海看著不停地在門口徘徊張望的焦元廣,心情十分複雜。顯然,這個男人深愛著咚咚。咚咯的離去,必定與自己有關,如果那天他不要那麼粗魯地對待她的話,她也不會這麼急著跑回去找他。
說實話,在剛聽到咚咚離開焦宅時,他心裡充滿了喜悅,可是當得知她離開焦宅已經好一段時間卻不知去向後,他和袁玥都慌了。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那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焦元廣同樣焦慮自責,可是此刻他不能讓自己深陷於自責中,他要評估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分析咚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此當確知她沒有回芙蓉飯莊後,他把精神放在了尋找失蹤的馬車上。
看著太陽漸漸地往西移動,他的心莫名地收緊。
「不行,我得親自去找!」當丁伯趕的車被完好地帶回,卻沒有了乘客和趕車的人時,他再也無法等待,立在門前霍然大喊:「備車!」
「我們也去!」當馬車駛來時,洪天海不等焦元廣說話,就將袁玥抱上了車。
焦元廣一言不發,等他倆坐好後,自己也上了車,對車伕說:「北市口!」
寶兒坐在車伕身邊,幾個護院騎馬跟隨在後。
車子離開焦宅沒走多遠,就聽到有人大喊著『少爺』,一邊騎馬趕來。
馬車停下,焦元廣將車門前的簾子掀起。
「大少爺,找到丁伯了,他被人打暈後扔在正陽門外的草叢裡。」來人報告。
「咚咚呢?」他的心彷彿被人猛地捏住,吊在喉嚨口處。
那入神情黯淡地搖搖頭。「丁伯說有人在老槐樹筋衙用木棒襲擊他,他被打暈前看到咚咚姑娘滿臉是血,但我們沒找到咚咚姑娘……」
焦元廣滿臉的凝重,黑眸閃動著冰冷的寒光,臂膀的肌肉繃緊,牙關緊咬,比了個手勢。「你引路,我們改道城南,出正陽門!」
又對另外一個男人說:「你回去告訴廣大爺,繼續全城尋找,日落時我沒有回來就報官府。」
馬車轉向,一路急駛趕往正陽門而去。
「天海哥,有人想害咚咚姊……」袁玥哽咽著抱住洪天海。
洪天海摟著她安撫道:「別哭,我們一定能找到她!」
「停車!」她不間斷的啜泣和籠罩在車廂內的焦慮與擔憂,使焦元廣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他厲喝一聲,車應聲停在路邊。
他挪到車外,對寶兒說:「去,坐到車後去!」
寶兒立刻下車,跳到車後的貨板上坐著,而他早先的位置讓給了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