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才是得了便宜的那一一」
「為什麼?」她不解,打斷了他的話,道:「我覺得那就是一件很棒的禮物啊!我聽人說處女很難應付,男生都會忍得很辛苦,而且我聽說還有男的忍耐了三、四個小時,最後才終於進——」
「停。」他伸手摀住了她的嘴。
她頓了頓,睜著眼睛對他眨呀眨的。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吐出,然後回望著她的美眸。他想,這女人神經到底大條到什麼樣的程度?她難道不覺得那番話語已經足以誘發他犯罪了嗎?
好半晌,他眼神略帶遲疑地看著她,緩緩收回了手。「你確定要這樣?」
她靜了幾秒,點了點頭,「難道你不想?」
「怎麼可能?」他想死了。
「那你為什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他竟被這女孩給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吁了口氣,苦笑,「幹麼這樣子?我就不能裝一下矜持喔?」
「嘖嘖,你才沒有那種東西。」她輕笑了聲,拿起單字本,翻至先前闔上的那一頁繼續複習。
***
於是,在她生日那一天,她對媽媽謊稱同學要替她慶生,向補習班請了假,實際上卻是去了陳士勳家。
他的房間比想像中的還要乾淨、整齊、有格調,可惜他沒讓她欣賞太久。
他急躁、霸道地將她給壓在床上,狂肆地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膚,陌生的激情令她從一開始就顫抖不止。
那是歡愉,也是害怕。
陳士勳必須承認自己是有些失控,明明聽見她發出了吃疼的呻吟,卻怎麼樣也煞不了車。
她美妙的吟哦讓他燒成了一團熾火,被她緊緊包覆住的滋味令他瘋狂,他頓失理智,只剩下追求快感的本能在驅策著他,促使他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身體裡進出衝撞。
事後,愧疚與心疼湧現,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再要了她一回。
這一次,他明顯放慢了步調、放輕了力道,讓她在他從容溫柔的愛撫之下,經歷了人生第一個高潮。
激情過後,熱度漸漸冷卻,她趴在他沉穩起伏的胸膛上,看著那隻老鷹剌青盤據了他的右胸口,不知怎麼的,心頭有些酸澀。
從以前就有這樣的感覺——他在天上飛,她在地表上;他從未看見她,她則是一直都在遙望著他。
其實,她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選了她。
「在想什麼?」他突然道,伸手以指卷弄著她的髮絲。
「沒有。」她搖搖頭,「你身上剌青那麼多,不怕痛嗎?」
「哪有很多?」也不過就是手臂一條龍、胸前一隻鷹、背後一尊佛而已。
——原來這樣還不算多。
「你爸媽怎麼都不會阻止你?」她光是穿個耳洞就被媽媽念死了。
況且,以前在國中的時候就聽人說過他父母親都是大律師,她實在很難把他歸類在有那樣的父母底下。
「我爸基本上不太限制小孩子想做什麼,我媽的話……除了比較迷信這一點之外,大致上也算開明。」
「迷信?」她一頓,覺得有趣,「她不是律師嗎?律師怎麼還會迷信?」
他聳聳肩,道:「大概是成長背景的關係吧,而且我媽當年好像就是因為迷信什麼有的沒的,才會陰錯陽差嫁給我爸。」
聽了,她笑得眼都彎了。「真好,有這麼酷的爸媽。」雖說她對自己的父母沒什麼不滿,但她還是好羨慕。
「哪有什麼好羨慕的?」他笑開,摸了摸她的頭。
「我從小到大,每天都是排得滿滿的,上課、才藝、上課、才藝,只要有什麼想做的事,通常都會被媽媽念到臭頭。」
聞言,他雖無特別的反應,實際上卻有些吃驚。
畢竟她在學校裡的表現游刃有餘,簡直就像是生下來就該讀書似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一絲被強迫的意味。
「那好吧,」他突然道,憐惜地將她的髮絲塞至耳後,「以後嫁來我家,我的爸媽也是你爸媽。」
她愣了愣,雙頰瞬間緋紅。「你……說什麼傻話啊?」她覺得困窘,別開了目光,「你會不會計劃得太遠了點?」
「會嗎?」他享受著她害臊的模樣。
後來,幾乎是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他才騎著摩托車送她回到家門口。
當天晚上,她被母親罵了一頓,可她卻連一個字也沒聽進耳裡,直到入睡之前,她還是覺得輕飄飄的,好像乘在雲朵上。
嫁來我家,我的爸媽也是你爸媽。
陳士勳的話像是蜂蜜一樣粘附在她的心裡,甜甜的滋味纏了她整夜。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太幸福也能讓人失眠。
***
第2章(2)
然而,現實卻不見得會持續甜美。
猶如以往,陳士勳會在送她上補習班之後才回家,通常他到家的時候,屋子裡了不起就弟弟一個人在家,父母、大哥三個人差不多忙,沒到九點是別想看見他們踏進家門。
只是那一天,他一進門便定住了,客廳裡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他們的對面還坐著一對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女。
女的,看來像是學校裡那種萬年不苟言笑的魔鬼教師;男的,則像是瘦弱版的肯德基老爺爺,陳士勳直覺認為那也是對夫妻。
嗯,搞不好是來協商離婚官司也說不定,父母親都是律師,偶爾委託人到家裡來談官司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陳士勳簡單向自己的父母以及陌生的客人打了聲招呼之後,便作勢走向自己的臥房。
「士勳,」他老子卻把他給叫住,「你過來,坐著。有些事情要問你。」
他一聽,這口氣不太妙。
真糟糕,該不會是哪個學弟的爸媽吧?八成在學校打架贏不過他,只好搬出父母來這裡告狀。
嘖,真是一群沒用的鱉三。
他輕吐了口氣,抬手以指爬了爬髮絲,不耐煩地坐到了沙發上,道:「問吧。不要拖太久,等一下我還要出門。」只要別求他去向學弟下跪道歉就好,那乾脆殺了他比較快。
「這兩位是劉同學的爸媽。」
那又怎樣?「喔。」淡應了聲,他低下頭,卻好像聯想到了什麼。
等等,該不會是……
「哪個劉同學?」他緊接著問。
陳母目光犀利地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還能是哪個?就最近跟你約會的那一個。」
瞬間,他懷疑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幾秒後,他強壓下不安的情緒,勉強佯裝冷靜。
「怎麼了嗎?」其實,從對方那難看的臉色來推斷,他大概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
大夥兒共五個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劉同學」的母親開了金口。
「我就直說了吧。」她深呼吸,微微下垂的嘴角透露出她的苛薄,「我們希望你不要再跟巧薇來往了。」
果然是這樣。
陳士勳靜了幾秒,歎了口氣,「你們也這樣子命令過巧薇了嗎?還是你們只是單方面來要求我當壞人?」
「你?!」劉母臉一垮。
「士勳!」倒是自己的父親搶先出聲制止,「講話要有分寸,他們怎麼樣都算是你的長輩。」
聞言,陳士勳閉上了嘴。
劉母卻顯得咄咄逼人,眼神瞟向他處,酸道:「你也知道我們家巧薇前途一片看好,現在又是最重要的時期,我可不希望她被你這種不良!」
「好了啦,老婆,」旁邊的劉父扯了扯她的手,露出了難為情的樣子,「用不著這樣子說話。」
「幹麼?我說的哪裡有錯嗎?」劉母回頭瞪了丈夫一眼,又繼續道:「我辛辛苦苦栽培巧薇到現在,怎麼可能讓她跟了一個沒前途的男人?」
名為「屈辱」的一箭直穿心口,陳士勳聽了,火氣直湧而上。「什麼叫做沒一」他作勢就要起身,卻即時被父親給拉住。
「你安靜坐著就好!」陳父下了命令,隨後轉向劉母,「劉太太,你的訴求已經夠清楚了,接下來有關管教的事,我和內人會自行處理。」言下之意就是送客。
劉母靜了幾秒,拿起皮包夾在腋下,微微抬高了下巴。
「那就希望你們說到做到。」
語畢,那兩個人像陣旋風似地離開了,留下一團凌亂的情緒與氛圍。
陳家三個人坐在客廳裡,誰都沒急著說話,或許也不知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吧。
「……你們答應了什麼?」半晌,陳士勳決定率先打破沉默。
陳家夫妻靜了靜。
「你以後別再跟人家的女兒見面了。」陳母垂眸淡淡應道。
「為什麼?」雖然是這麼問,但他卻很清楚答案是什麼。世俗的眼光不正是如此嗎?身上的制服就像是名片上的頭銜,巧薇的父母親甚至一點也不打算瞭解他,直接就賜他死刑。
「士勳。」陳父突然喚了他的名。「下學期,我送你去德國,你給我拿個法學碩士回來。」
「不要。」他斷然拒絕。
「我不是在問你意見。」
這讓陳士勳一時滿腔怒火,卻也摻雜著不甘心的情緒在裡頭。
他忿忿道:「我真的不懂,就因為兩個陌生人來這裡說個幾句話,你就要把你兒子踢去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