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非常生氣,上門興師問罪。樸志煥父親與祖父震怒非常,威脅要與樸志煥斷絕關係,命令他馬上回去。
但這些樸志煥並沒有告訴梁雨,不希望她擔心。金智妍企圖自殺,讓他覺得愧疚,他覺得他多少有責任,但愧疚的同時,他又覺得無能為力。他對金智妍既沒有那種感情,就無法以感情取代同情。
不管如何,他必須盡快回去面對這一切。
他下意識又握緊梁雨的手,握得那麼緊,她的手隱約發疼起來。
她伸出另外一隻手撫著他的手,他的手覆蓋住她的手,將她兩手完全包在雙掌裡,牽引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突然卻放開她的手,緊緊將她抱住,想把他的感情完全發洩在這擁抱中似,又彷彿有種不安,那樣戀戀不捨。
兩天後,樸志煥還未決定確切的日期回韓國,樸志煥的母親卻先趕到了海島台灣。她沒有通知樸志煥,直接到他的住處。
「媽!」看到他母親,樸志煥非常驚訝。
這兩天他一直跟梁雨在一起,每分每秒總覺得不夠填實他心中那隱隱的不安。那不安也感染了梁雨,看到樸志煥母親出現那瞬間,心中那不安更深。
看到那情況,樸志煥母親立刻明白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看了看梁雨,才說:「就是這位小姐是嗎?志煥。你喜歡她?」
梁雨聽不懂他母親在說什麼,只能望著樸志煥。他對她輕聲說:「這是我母親。」又回答他母親。「這是梁雨。媽,我喜歡粱雨。」
「為了她,你不惜與家裡斷絕關係嗎?志煥,你也要跟媽斷絕關係嗎?你不要媽了嗎?」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跟媽斷絕關係。」
「那麼,你是答應跟智妍的婚事了?」樸母燃起希望。
樸志煥望了望梁雨,緩緩搖頭。「對不起,媽,我不能。」
樸母急了,撲到樸志煥面前。「志煥,你知不知道你父親跟祖父有多生氣!跟媽回去,只要你肯回去,一切都沒事了。」
「我會回去把事情說清楚,不再逃避。但我不能接受祖父與父親替我安排的婚事。」
「志煥!就算媽求你,你就不能聽媽這一次嗎?」說到最後,樸母忍不住哭了出來。甚至拉住梁雨,哭著求她,「我求求妳,梁小姐,求求妳!」
樸志煥母親一開始哭泣,梁雨就不知該如何是好,等她拉住她的手,她更不知能如何,只能沉默著。
「媽,請妳別這樣。」
「志煥,媽求求你!」
「媽。」樸志煥為難極了。
「媽求求你!志煥。」樸母流著淚千番百次懇求兒子,甚至幾乎要跟兒子與梁雨下跪。
「媽!」樸志煥急忙扶住他母親。他母親想掙開他,拉著梁雨,要向她跪下,嘴裡不停說著「求求你」。
梁雨聽不懂他母親說的話,見她突然要跪下,吃了一驚,甚至嚇了一大跳。拚命說:「請妳別這樣!」
但那一瞬間,她知道完了。她跟樸志煥之間,也許沒有以後了。
愛說論孝順道德什麼的東方人,只要父母長輩來個下跪、斷絕關係,或者恩情、不孝什麼的,就什麼都抵不上,再纏綿、再偉大的愛情也敵不過。更何況,她與樸志煥的愛情還脆弱得很,樸志煥也逃不了那魔咒。
三年前,在那壓力魔咒下,他既然連自己的事業前程都可以放棄,比起那,他們的愛情又算什麼!
樸志煥母親仍拉著她的手,不停的哭,哀求什麼似。梁雨不知該怎麼辯,只能無奈地看著樸志煥。
親情與愛情最終只能成全一個,樸志煥終究也只能選擇負了她吧。
樸志煥進退為難,尤其他母親那樣哀求,更令他覺得掙扎。深黑的眸子裡滿是無奈,充滿掙扎。
梁雨忍住心裡的痛,看著樸志煥,一字一字地,慢慢地說:
「我知道你很為難。雖然我不懂你母親說了什麼,但我明白,她在求我離開你,也求你離開我。因為這樣,你母親甚至不惜要向我們下跪——」而樸志煥他怎麼可能讓他母親向他們下跪呢。「堅持不移,想決定自己的人生,畢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如果,你必須做一個選擇,而如果,你選擇了自己的父母親情,我會明白的,但我會一輩子恨你。」
說完,她不再看他,輕輕拿開樸志煥母親拉著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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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梁雨預料的,並沒有太久,網路上突然爆出某個偶像明星跟模特兒的緋聞後,幾乎所有的八卦雜誌記者都追著他們跑,沒有人再談論裴裴的事了。
裴裴決定離開周董。其實,事情發生後,她就沒有再跟周董來往。一個在危難時,不會護衛自己的男人,根本不能要。就算之間只是金錢關係,這種男人,也不值得浪費青春時間跟他們耗在一起。
「想想我真是太傻了,幸好有你們。」裴裴覺得慶幸。
「妳能想通就好。」梁雨替裴裴高興。
「男人就是那樣,不可相信。妳知道那周董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他說他太太跟他算是同甘共苦,患難夫妻,他很感激,不會忘了他太太的恩隋。但是,他跟她太太沒感情,更沒有共鳴,生活沒有共同的方向,他覺得很痛苦。」
「沒感情,那怎麼還跟他太太生了那麼多孩子。」梁雨無法不嘲諷。據雜誌上登的,那個周董起碼有三、四個孩子。那當口就不說沒共鳴,等她人老珠黃就突然沒共鳴了。
「是啊,沒錯。」裴裴說:「男人就會說那一套。女人傻傻的操勞,變成了黃臉婆,男人再愛不下去,嘴巴說什麼感恩,可說不到兩句話,就說跟你沒共鳴,他還是跟小他二三十歲,可以當他孫女的小美眉才有共鳴。傻女人才要什麼感恩——感恩個屁!」說了句粗話。「女人不需要什麼感恩,女人需要的是被呵護、被寵、被疼惜。」
「還是有那種有擔當的人吧?」粱雨遲疑著。她可以相信嗎?
「是啊……」裴裴表情柔起來,好似想到什麼。「梁雨,有件事……」
看來是好事。
裴裴停頓一下,像是在考慮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直接說:
「啟揚他跟我求婚了。」
啊?梁雨一時沒意會。
過一會,才反應過來。「那妳怎麼說?」
裴裴又頓一下,才回答。「我答應他了。」
「是嗎?」梁雨重重點個頭。「啟揚是個可靠的人,他一直很喜歡妳,能有這個結果,我很替妳高興。」替裴裴高興同時,想到那飄渺的事,心裡又有點酸澀。她可以相信他說過的話嗎?
「答應他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覺得一下子踏實起來。」
女人天生的本能吧。愛情太飄渺,她們需要一種更安穩、更平實祥和的安全感,一個厚實安定,讓她們累了能倚靠、能安心躺臥的胸膛。
「妳覺得我這樣決定好嗎?」裴裴問。
卻沒有梁雨感受的迷惘,似乎只是在尋求一種確定吧。
「當然好。」粱雨肯定地點頭。
果然,裴裴笑起來。臉上表情輕柔,還帶點紅暈,那種沐浴在愛中,受呵護寵愛疼惜,充滿安心幸福的表情。
「妳跟韓彬說了嗎?」總有人會失落。
裴裴搖頭。「啟揚會告訴他。」
也好,他們最終總得面對這件事,只是,這對韓彬殘酷了一點。梁雨不禁為韓彬感到心疼。但看著裴裴幸福的笑臉,又衷心為她覺得高興。
總有令人幸福快樂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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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打佯後,韓彬關上門,煮了一杯咖啡給粱雨,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麼晚了,還喝咖啡,我看我一整晚不用睡覺了。」嘴巴這麼說,梁雨還是一口一口喝著。
韓彬與她相對而坐,慢慢地,久久才啜一口。起身說:「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有一些蛋糕。」
「不用了。」梁雨伸長手拉住他。「我不想失眠的時候,還挺個吃得飽飽的大肚子。」
或許她的口氣有點乖戾滑稽,韓彬笑起來。他喜歡這樣的粱雨,有點乖戾、有點刺,又有點譏諷,但確是那麼活生生,充滿生氣。
「妳變得堅強很多了,梁雨。」跟三年前那個,在異國丟失護照及所有,而不知所措、張皇害怕,甚至嚎啕大哭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了。
「是外強中乾吧。」
韓彬又笑。「那樣我就放心了。」
如果沒有裴裴跟韓彬,她也走不過來吧。
「韓彬,裴裴跟啟揚……」猶豫著。
「我知道。」韓彬很快說:「啟揚已經跟我說了。」
「是嗎?」梁雨緊盯著韓彬。
「他們在三個月後結婚,我想我大概會待到那時候吧。」韓彬略垂下眼,但很快又抬起,回視著梁雨。「有件事,我想跟妳說。是關於咖啡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