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就是丁茤萸?」中年男子一臉威嚴地瞪著眼前脂粉不施的清麗佳人,她看起來不像是傳聞中俗麗的脫星。
「我是。」她納悶地站起身來,看著神情倨傲的兩夫婦。「請問你們是……」
看出這對夫婦來者不善,美萍馬上站到丁茤萸身旁,替她壯聲勢。
「我們是紀可法的父母。」一臉跩樣的婦女,滿是不屑地開了尊口。
「……紀伯父、紀伯母,你們好。」丁茤萸的臉上多出一抹客套的美容,媚眼細細地打量身前的夫婦倆,他們的氣質跟紀可法差得真多呢!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名牌,臉上冷淡又矜貴的神情,更是一看就知道是有權有錢的人種,跟紀可法身上的溫和氣質完全不同。
還是紀可法好。
「嗯。」紀王貴珠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說明來意。「聽說……你纏著我家可法不放?」
前天聽到陳俐敏的通報後,他們立刻踏上老家找兒子質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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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跟脫星來往?」紀中一看見兒子,劈頭就是一頓好罵。
「茤萸不是脫星,不要這麼叫她!」向來和順的紀可法第一次厲聲反駁父母。
「你為了一個脫星凶父母……」紀王貴珠開始眼淚攻勢。「我們真是白養你了……」
「媽,我說了,她不是脫星,別再這麼叫她。」紀可法無奈地歎口長氣。
「我不管她是不是脫星,總之我不准你跟她來往!」紀中拿出父親的威嚴,下達命令。
他向來不懂這個小兒子,明明跟兩個哥哥一樣優秀,甚至更好,偏偏不走正途,要去當什麼法醫,真是浪費才能。
醫生才能有名望又有錢賺,法醫……哼,忙得要死卻賺不了什麼錢,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只要她。」他的聲音不大,卻很堅決。
「你這孩子……」紀王貴珠又開始哭訴。「你就不能聽我們一次嗎?要你當醫生,跑去當賺不了幾個錢的小法醫。介紹你好幾個好女還,你不要,偏要跟脫星交往,你……嗚……」
這個還子看起來溫順,其實性子執坳,說一不二,真不知道像誰。
「媽,我說了,茤萸不是脫星。」紀可法再次徒勞無功地更正。「她是我目前唯一想要在一起的女人,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你啊……」深知兒子的拗脾氣,軟硬皆不吃,否則當年也不會為了當法醫而離家,紀王貴珠不敢太逼他,只能氣在心裡。「存心想氣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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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兒子那邊走不通,只好找這個女人直接談判了。
「聽說?」丁茤萸聞言笑了笑,應該是聽那個「學妹」說的吧?原來她搬出紀可法的父母當救兵啦!
一發現有八卦聽,呂佩霓立刻拉長耳朵,眼睛直盯著眼熟的中年夫婦看。
「你要多少錢才願意離開我兒子?」紀王貴珠紆尊降貴地開了金口。
「錢?」丁茤萸好氣又好笑,居然有人要拿錢收買她?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你願意付我多少?」
「兩千萬。」只要能讓兒子擺脫這個脫星,不讓家族沾上臭名,花個兩千萬,值得。
「兩千萬?」丁茤萸嚇了一跳。他們出得起這個價錢,就只是為了讓她離開紀可法?
除了窮法醫這個身份之外,紀可法又是有什麼其它身份?她低頭,開始在腦裡搜尋姓「紀」的名人。
「就兩千萬。」紀王貴珠的鼻子仰得高高的,滿臉不屑。「別想獅子大開口,我們不會再加價了!」
哼,一聽到錢就眼巴巴地開口問,果然是見錢眼開的脫星!
「你們是「紀中醫院」的總裁和夫人啊!」一直張著耳朵聽八卦的呂佩霓,終於認出眼前這對夫婦的身份了。
「紀中醫院」是全台灣最大的私人醫療集團,有錢到嚇死人的地步耶!
「哼!」紀王貴珠的鼻子仰得更高了。
當年她以富家千金之尊下嫁給一個窮醫生時,心裡也經過一番很大的掙扎,猶豫考慮再三,才決定下嫁。一來是愛上了,再來是因為「醫生娘」的社會地位不低,更加上娘家同意出資建立「紀中醫院」。
幸好幾十年下來,「紀中醫院」創下比她娘家還大的產業,當年的窮醫生也成為集團總裁,跌破眾人眼鏡,讓她現在在娘家走路都有風。
現在,她的身份和地位比以前在娘家時又更高了,她可是國內最大私人醫療集團的總裁夫人,如果不是跟紀家門當戶對的對象,她是不可能讓兒子娶進門的。
「紀中醫院?」對於紀可法的出身,丁茤萸沒有太感訝異,難怪紀可法雖然穿著便宜的衣物,住在破舊的房舍裡,身上仍然散發著富貴氣。
抬頭再度細細打量紀可法的父母,一副錢可以解決所有事情的高傲嘴臉。
紀可法要擺脫這個家,並不容易吧?一定得經過一番激烈的抗爭,就跟她一樣,難怪他會寧可住在墓仔埔,也不住家裡的豪宅。
「怎麼樣?」紀王貴珠又問了一次。「放了他,拿了兩千萬,你還可以去找其它凱子,這兩千萬算是你多賺的。」
「丁茤萸,不拿白不拿,你又不是沒拿過分手費。」呂佩霓一聽到兩千萬,眼睛都亮了,眼紅地故意抹黑她。
「呂佩霓,你不要無中生有!」姜萍護主心切,立刻跳出來替丁茤萸說話。「會拿分手費的人是你,丁姊才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你不要亂栽贓!」
「你這個臭小鬼!」
呂佩霓氣得伸手想打人,不料卻被丁茤萸一把捉住。
「嘴巴敢亂說,就要有膽承擔後果。」丁茤萸加重手上的力道,讓呂佩霓痛到哀哀叫。
「放、放手……」呂佩霓彎曲著身子,臉痛到扭曲變形,幾乎說不出話來。
「呂姊,這裡沒你的事,你最好出去,免得遭到池魚之殃。」丁茤萸的手用力一甩,臉上掛著虛偽的假笑。
她已經快被這對自以為是的夫婦氣死了,呂佩霓還在旁邊胡搞,簡直是自找麻煩。
「哼!」呂佩霓冷哼一聲,忍著痛,昂著頭走出休息室。今天的事,我一定會報復回來的!丁茤萸,你給我等著!
「美萍,麻煩你再幫我裝滿熱水,謝謝。」將美萍也支開後,她才開口談正事。「可法不知道你們來找我吧?」
紀中終於開口。「這種小事,不需要讓他知道。」
「最好不要讓他知道,否則他一定會很難過。」丁茤萸感慨地說著。他如果知道父母背著他做這些事,該有多難受?
「只要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紀王貴珠拿出一張早就開好的支票,滿臉不屑地遞出去。「拿去吧,你配不上我們家,我兒子要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千金,不是你這種女人!」
丁茤萸看都不看支票一眼,冷著臉說:「你們瞧不起我,我無所謂。但你們今天的行為也嚴重侮辱到可法,你們知道嗎?」
她若是抬出「丁固建設」的千金名號,換來的可能就是「門當戶對」的字眼,這種依家世背景評斷人的方式,簡直是莫名其妙。
「你在胡說什麼?」紀王貴珠不悅地低吼,將支票丟下,就想轉身走人。「錢拿去,我們要走了。」
「可法已經三十歲了,不是三歲小還,你們到現在還不相信他的判斷力,不是侮辱是什麼?」丁茤萸不管他們聽不聽,仍一字一句慢慢地說。
「你——」紀王貴珠想罵人,卻被紀中擋住。
「先聽聽她想說什麼。」原以為丁茤萸是個胸大無腦、攀龍附鳳的俗艷女人,但剛剛見到她脂粉末施的清麗臉蛋時,他著實吃了一驚。
起碼,兒子的眼光還不錯。
接著聽了她的話後,發覺她言而有物,而且字裡行間全都是在為可法打抱不平,讓他忍不住認真聽,而且越聽越心驚。原來,他們一直將可法當成長不大的孩子對待!
「你們疼愛孩子是無庸置疑的,所以想為他們安排你們認為最適合的路,但是孩子心裡在想什麼、想做什麼,你們真的明白嗎?」丁茤萸說的不只是紀可法的心聲,也是她自己多年來的心聲。「只要不是走你們鋪好的路,就一定是錯的嗎?你們為什麼不能好好看看可法?他雖然是個小法醫,但是他認真做著他想做的事,贏得事主真心的感謝,這難道比不上金錢嗎?」
「你懂什麼!」紀王貴珠不爽地吼道。「當個小法醫能賺什麼錢?事主的感謝又算什麼?
他原本可以當大醫院的王牌醫生,不但可以贏得眾人的推崇,還可以賺上大筆錢,這才是最實際的!」
「哼!」丁茤萸發出冷笑,嘲諷地說:「你的眼裡只看得到名利,那就不應該開醫院,應該從政從商,那樣賺的錢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