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你?」不對不對,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是零厲?
「為什麼不是我?」零厲放下了酒杯,驕傲地咧嘴一笑。「除了我,誰能讓你嘗到死去活來的滋味?嗯?」
死去活來!她腦中一陣昏眩,渾身的血液幾乎凍結。她果然已經死去一次又活回來了!
「既然我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活回來?」她又氣又惱,這樣她還能如何逃離他,回到靈芝宮去?
零厲的表情好像聽見一個極難懂的問題,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因為還要讓你再死一次啊!」沒錯,這是唯一的答案。「等我吃飽,等一下再陪你來第二回合。」雖然她比眼前的食物美味百倍,但是吃她太消耗體力了,還是必須靠食物來補充精力。
零厲的話讓奼月再度泛起冷汗與顫慄,這實在太荒謬了,她竟然還要被他吃一次,非要這樣凌辱她才甘心嗎?
「對了,你也餓了吧?要不要過來吃一點?不然沒體力進行第二回合。」他大方地招呼她。
奼月見他從盤中挾起一塊血淋淋的肉片,駭然瞪大眼睛。
「那是什麼?」她摀住嘴,又一陣噁心反胃。
「新鮮的兔肉,才斷氣不久的,味道非常鮮美喔!」他直接捧起那盤肉,起身走向她。
「你把我當成你的同類嗎?不要過來!」奼月驚慌地隨手抓起身邊一個軟枕,朝他丟過去。
零厲輕鬆閃過軟枕的攻勢。
「這是我特別叫人為你準備的,不然我才不吃這種軟綿綿的小東西。」他愛吃的是鹿、麝、羚羊還有野牛。
「特地為我準備?所以是特地為我殺了那隻兔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的心口抽疼了起來,想到那隻兔是因她而死,她就萬分內疚。
「你若不喜歡吃兔肉,那還有羊肉。」他伸手去拿另一盤。
「不要不要!拿走開,統統拿走!」奼月臉色蒼白地揪緊身上的薄被,一手用力掩住口鼻。
「你總得吃點東西才有體力啊!」他難得動用了一分耐心。
「我不吃生的東西。」死也不吃。
「可是煮熟以後就不美味了。」
「我吃素。」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沾過一口葷腥。
「原來你是吃草的,早點說嘛,難怪那麼弱。」他恍然大悟。
「以後不准再為我殺任何一隻動物!」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動物因她而喪命。
「可以,這不難辦到。」零厲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准為她殺生,那為別人總可以吧?
奼月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不該那樣說話才對。以後?還有什麼以後?她現在就要想辦法逃走了。
「能不能給我衣服穿?」沒有衣衫遮蔽身體,她一絲安全感都沒有。
「你冷嗎?」零厲疑問。
「不是冷不冷的問題,是羞恥心,你難道沒有羞恥心嗎?」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要羞恥心幹什麼?」他一臉無聊嫌惡的表情。「從來沒有女人在我床上喊著要穿衣服的,老是穿穿脫脫不嫌麻煩嗎?」
奼月驀然想起自己被他吃掉的過程,回憶起愈多內容,她的臉就愈紅,心跳就跳得愈快。
她以為被妖獸啃食的感覺一定很痛很恐怖,可是好像完全不是那樣,痛楚中夾雜著奇異的悸動,那種感覺很奇怪,她形容不上來。剛剛零厲說還要再吃她一次時,她並沒有先前那般驚恐,也不害怕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零厲突然靠向她,傾過頭就要吻她的唇。
奼月慌張地抬手推開他,厭惡地喊著。「不要用吃完生肉的嘴靠近我!」
「碰上吃素的真麻煩!」零厲嘖了一聲,苦惱地退開來。
「你……你不要再殺生,不要再吃生肉了。你的身上妖氣太重,就是因為你吃了太多生靈,有些還是惡靈,你這樣是無法修成正果的。」她乘機教訓他,不管他以前吃過多少生靈,她都希望自己能多少感化他一點。
「虎也是生靈,虎天生就是要獵食的,天性就是嗜血的,你什麼時候聽過有吃素的虎?」零厲冷冷地嘲笑她。
奼月深深抽息。「你是虎妖?」
零厲挑眉笑了笑,算是默認。
「虎也能修煉成仙,不是非要成為妖獸精怪,你難道不想脫去虎形,永遠變成人嗎?」她好心相勸。
零厲根本懶得聽她說了什麼,他的目光深幽地盯著她不停嚅動的紅唇,想起她紅唇甜美誘人的滋味,不禁飢渴地舔了舔唇角。
奼月察覺到他垂涎的眼神,不安地把身子往後縮。
「你應該吃飽了吧?」他不是才大吃大喝過嗎?
「我的肚子飽了,但有個地方是飢餓的。」他攫住她的手腕,爬上床欺近她。他是猛虎,是妖獸,千年來以他的天性和方式生存,慾望來時就得立刻解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奼月聽不懂他的意思,她一心只想逃出虎口。
「請你……幫我弄些吃的來,我現在很餓,希望在死以前吃飽,也好當個飽鬼。」她必須先引開他,才有辦法逃走。「你能不能等我吃飽了以後再吃我?反正你剛剛才吃過一頓,不急在這一時吧?」
「你想吃什麼?」零厲好歹也是千年虎妖,怎麼會看不穿她這等拙劣的伎倆?不過覺得她的話很有意思,所以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只要幾盤素菜就好。」她勉強笑笑。
「幾盤素菜能吃得飽?」他一餐都可以吃掉一頭牛。「好,等著。」他離開誘惑他的甜美香氣,轉身走出去。
奼月立刻把被角用力撕開成帶狀,連同薄被將自己的裸身包裹纏繞住,然後赤著腳跳下床,從窗口飛身而出,施法召來一朵祥雲,朝蒼穹奮身一躍——
突然,有無數透明的銀絲直射向她,飛快地將她一圈圈地纏繞住,她被銀絲纏成了一個繭,無法動彈。
銀絲繭像受人操控般將她往地面拉去,她驚呼,整個人落在一具溫熱堅實的臂膀裡。
奼月驚愕地瞪視著零厲。
「這招要這樣用的,現在知道了嗎?」
零厲勾唇一笑,露出了尖銳雪白的虎牙。
第2章(1)
奼月沒有經驗,想法簡單,思緒透明,但她並不笨。當零厲吃過她第二次以後,她就完全明白了,她已經被虎妖佔有,身子被玷污了,五百年的靈修似水般從她體內緩慢地流失。
她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恥慚愧,想起自己任零厲擺佈,連一絲抵抗也沒有,她就懊悔欲絕,滿腔悲憤。
從此零厲再碰不得她第三次,每當他一靠近,她就開始瘋狂地抵抗,每回都被零厲不費吹灰之力給擋下來,即使法力不如他,也要拚盡力氣和他打鬥,她甚至好幾次希望他乾脆就此殺了她,不要讓她活命。
「我的身子已經不潔,你把我殺了,讓我擺脫這個不潔的身子,我的魂魄還是乾淨的!」她憤恨地對他泣吼。
「什麼潔不潔?乾不乾淨的?你明明就乾淨得很,也香得很啊!陰陽交配不是天地萬物之間再平常不過的事嗎?」零厲根本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實在弄不懂她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你這妖獸連羞恥心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奼月哭喊,更多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若曾經拚死掙扎,極力抵抗,最後不敵他的蠻悍而被玷辱了身子,至少她反抗過,心中還不會感到如此羞慚,但是就因為他的耍弄,讓她誤解他的本意,傻傻落入他的陷阱裡,一旦恍然大悟之後才會那麼恨他,那麼氣自己。
「這有什麼好羞恥的?而且明明是你自己誘惑我的。」零厲很無辜地辯解。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誘惑你了?」奼月斬釘截鐵地斥責。這是何等惡毒的指控,太過分了。
「是你自己身上不停散發出誘惑我的香氣,否則要我發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千年來他發情的次數多到數不清了,而她是唯一一個光用香味就讓他慾望勃發、神魂顛倒的女人。
「你好無恥!」她無法忍受這種天大的冤屈。
「又來了,動不動就無恥、羞恥的。」零厲無法想像仙界人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些什麼東西。「男女交歡不是跟肚子餓了就要吃飯一樣稀鬆平常嗎?而且我們結合時你明明很舒服、很快樂也很享受——」
「你住口!我沒有、我沒有!」奼月雙手掩耳,情急地否認,像聽見了什麼污言穢語,臉頰一片嫣紅。
「你的身體可不是這樣說的,要不要再來試一次,你自己感覺一下……」
「零厲,我恨死你了!」奼月的羞怒累積到極致,雙掌朝他疾射出拳頭大的光芒,一拳一拳地擊向他的胸膛。「你要是再羞辱我,乾脆把我殺了!」
零厲輕輕揮開那些流星似的光芒,就像趕蚊子一樣。
他現在終於體會到狐妖所說的「沾惹仙界的人會有大麻煩」是什麼意思了,眼下他就覺得解決奼月的眼淚和憤怒是一大麻煩,尤其她還有尋死這樣的想法,簡直讓他大感不可思議。明明兩次結合都快樂愉悅得很,她到底為什麼要尋死?而且在妖獸界,誰都在費盡心思活下來,有誰會幹尋死這種愚蠢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