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虹淵凝瞅著他,感受到他掌心緊張得冒汗、熱情得發燙,她心裡頭萬馬奔騰,咚咚作響的聲浪伴隨著他的告白,在她耳畔翻湧,一波波的電流悸顫,在她四肢百骸流竄。
他的告白誠意十足,對她的尊重和珍惜的心意表露無遺……不知為何,鼻間一陣酸,眼眸泛開淡淡薄霧,她明顯察覺到心房那堅硬的外殼已一層層的剝落,那久違的、粉紅又柔軟的心已赤裸裸重新出現。
「我……沒辦法保證什麼時候才能……」心動的跡象清晰可見,她無法再否認掩飾,但是應允他的口吻膽怯而忐忑。
「我明白,我可以等、我願意等。」他知道她想說什麼,急切的響應,欣喜這情溢於言表。
他能瞭解深刻的傷疤需要時間才能痊癒恢復,但只要她不再抗拒,他就有把握和她一起抹去那些不快樂。
「先說好,我對愛情的要求可是很高的。」有過先例,她擔心自己的不安會造成問題。
「放心,我絕對經得起考驗。」他拍胸脯、掛保證。他這麼辛苦追求,怎麼可能會讓她傷心?
只要等到她敞開心扉,他就會把陽光傾注在她的生命裡,到那時,他們都會很幸福的!
「那……」因為有點難為情,她說話速度很慢。
「那就表示你答應嘍?」他等不及的搶白。
「嗯。」她點點頭,嘴角牽起柔和的笑弧。
他開心的握住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捉到唇邊,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個吻。
她連忙縮手,嗔瞪他一眼,突然要適應剛改變的關係,感覺有點尷尬。
「我可不可以要求一件事?」他涎著笑臉湊近她。
她防備的摀住胸口彈開。「想幹麼?」
這傢伙該不會以為拿到什麼許可證了吧?
「在這裡能幹麼?」他被她的反應逗笑,有沒有這麼緊張啊?「我想……摸摸你的頭髮。」
還沒得到允許,他就張開手掌放到她頭頂,讓那抹過發雕、刺蝟般的短髮扎刺他的掌心,然後有趣的笑開。
「這什麼要求啊?無聊!」她笑嗤。
「你都不知道,每次坐在吧檯邊,看你在我面前低頭工作,我就忍不住手癢想摸摸看你的頭髮,可是礙於你手上的水果刀,我只好作罷。」得償所願,他笑得很滿意。
「現在沒有水果刀,但竹筷子也能當武器。」她故意耍狠地講。
「現在不怕了,因為我已經是准男友候選人。」申中澈不忘宣揚已經晉級的身份。
莫虹淵笑睨他一眼,沒有否決他的說法;刁難他這麼久,就讓他繼續開心下去好了。
她重新舉筷,繼續把剩下的食物解決,任他在她的頭髮上作怪。
聊那麼久,粥都涼了,可吃在嘴裡,心卻好暖好暖……
其實,說要審核、觀察只是一個退路,平心而論,他這些日子的表現,已經夠有誠意了。
她想,有他陪伴,或許會真的很不賴。再愛上一個人,或許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難……
之前,是她太過害怕而自我設限了。
這一次,她有預感,這個選擇應該不會錯!
☆☆☆
「申先生,終於見到你了!你前陣子是躲到哪兒去了?」潘達琳看見睽違了大半個月的申中澈出現在店門口,忍不住驚喜的迎上前來。
「回了趟美國。」斯文俊朗的臉龐揚起笑意,申中澈目光搜尋著吧檯裡的那抹冷艷身影。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潘達琳微微朝他靠近,壓低了嗓音。「你打退堂鼓了呢!
申中澈哂然,看來,阿莫還沒把幾天前所做的決定告訴好友。
也對,依她的個性,的確不會主動提及,不過他可不同,他樂得想昭告天下,冰山美人終於願意打開心門,試著接受他。
「已經有進展了,怎麼可以打退堂鼓?」他留下充滿想像的話,朝吧檯的老位子走去。
欸?有進展?
潘達琳呆在原地,愣愣的看見申中澈身後藏了一朵紅玫瑰,笑咪咪的落坐,等著阿莫來招呼。
怪了,她記得之前勸阿莫時,狀況不妙,像是已經gameover,申中澈也到今天才現身,什麼時候有進展的?
難道……在今天之前,就有過什麼變化,而阿莫沒跟她們提?
就在此時,她看見阿莫走向申中澈,向來冷淡的眼神似乎不再那樣沒有溫暖,好像已經有什麼不同了……呵呵,好啊,有好消息還想暗槓,她就不動聲色,偷偷瞧個清楚。
「送你的。」申中澈突然向莫虹淵獻出藏在身後的紅玫瑰。
莫虹淵淡淡看著阻擋她視線的鮮艷花朵,眸底不著痕跡的閃過一抹光芒,但抬起頭後,表情卻是波瀾不興。
「謝謝。」她收下。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但我想要象徵愛情,應該就要選擇玫瑰。」清銳目光凝看著她臉上神情的變化,這女人太會口是心非、隱藏自己,從今以後,他要更細心的觀察她、瞭解她。
「不用送我花,幾天就枯了,我不太喜歡。」她嘴裡嫌棄著,可還沒為他送上酒和酒杯,就先為玫瑰找來空酒瓶住下。
申中澈察覺了,嘴角悄悄勾起。「看著心情也好啊。」
「不是一朵花心情就會好。」清出一個空位放好花,她著手準備他寄放在店裡的酒,以及酒杯、冰塊等物品。
「那看見我心情應該就會好吧?」申中澈咧出一口白牙,練厚臉皮,涎著笑問道。
莫虹淵懶懶瞥看他,差點笑出來,還好意志力控制著嘴角。
「你想太多了,並、不、會好嗎?」但話一說完,他垮下嘴角的表情還是害她破功。
「看吧,不就笑了。」能讓她笑,他很有成就感,凝睇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憐惜的疼寵。
莫虹淵斜睇向他,把笑容抿住,端上所有東西。
沒辦法,愛情有魔力,會讓人變得溫柔,發不了脾氣、板不起面孔,讓人想關懷、會擔心,再冷淡剛毅的表情也會忍不住微笑。
她替他挾冰塊放進懷裡,隨口問:「你吃過晚餐了嗎?」
「還沒。」他照實講,才剛說完,面前的東西立刻咻咻咻的消失,不禁一臉呆愣的望向莫虹淵。
「沒吃飯還喝酒?」她拋出一本menu。「先點東西吃吧。」
申中澈拿起menu,笑得眉眼彎彎,故意很三八的瞅著她。
莫虹淵被他看得背脊一陣寒。「叫你點東西,幹麼對著我笑得那麼賊?」
「你這種是關心我嗎?」他迅速搧動眼睫,嘴角快要咧到耳朵了。
她一怔,一股熱氣陡地往臉上衝,幸好昏暗的燈光掩飾了熱潮衍生的紅暈。一定要這麼噁心的講出來嗎?
「你說是就是吧。」承認就如他的意了,她偏偏答得模稜兩可。
「那就是了。」他一臉幸福的打開menu。
如果是之前,她才不會管他死活咧,哪裡會這麼細心體貼得注意到這種小事!
「咦……我好像聞到不尋常的氣息哦!」潘達琳耐不住興奮與好奇,終於還是湊了過來。
「你不是感冒鼻塞嗎?」好友明顯要調侃的意圖,讓莫虹淵先一步吐槽。
「突然好了咩。」潘達琳在申中澈旁邊落坐,打量的視線在他們倆之間來回瞧著,旋即用手肘碰了申中澈一下。「欸,你是不是成功打動我們阿莫了?」
申中澈喜孜孜的點頭,莫虹淵忙不迭否認。
「還沒有,他還在觀察期間。」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著。
潘達琳抿著笑,沒戳破。
阿莫這個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麼進入觀察期的名目,根本就是她動心的掩飾。
「是啦,她答應要給我表現的機會。」申中澈的話是說給潘達琳聽,但眼睛看著的是莫虹淵。
「好耶!那你可要好好表現哦!」潘達琳開心的拊掌,為好友終於打開心房而高興。「對了,眼前就有一個可以表現的大好機會。」
「是什麼?」申中澈眼睛一亮,正愁不知要如何好好表現。
「阿莫最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她,我們打烊時間太晚了,她一個人很危險,你剛好可以擔任護花使者。」潘達琳也記掛著莫虹淵這件事。
「達琳!」莫虹淵皺起眉心,低呼制止。
「有這種事?」申中澈同時訝問。
潘達琳根本不把莫虹淵的制止當一回事,繼續說道:「有啊,之前就有過,但最近這次比較明顯。」
「你怎麼不跟我說?」申中澈問向莫虹淵。
「說不定根本沒事,只是我太敏感罷了。」她保守地說。達琳也真是的,跟他說這個做什麼!
「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申中澈覺得不能輕忽。她雖然看起來酷酷的,但是實際上很瘦弱,要是真遇到壞人,怕是沒什麼力量抵抗。「今天起,就由我來送你回家。」
「不用啦,三更半夜的怎麼送!」莫虹淵擺手兼搖頭的拒絕。
「可以的,反正打烊時間我就會到。」他堅持決定。
潘達琳點頭附和。「對啦對啦,要追女朋友,接送是最基本的咩!」她沒有看走跟,這申中澈果然很不錯!真的喜歡阿莫的話,知道她有危險,無論如何也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