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一直就是自由的。倘若妳不在乎我的存在,那麼我的固執就再也影響不了妳。」他低柔地回答。
「那麼我求你,走開,離我遠遠的。」
「不可能。」他送還她三個字,溫柔且堅定。
她屏息對峙,直到確定他無比堅持,金石也無法摧折。她潰然喪敗,無可奈何地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利曜南深深地凝望她。「同樣的話,我也想問妳。」他不為所動。
智珍別開臉不看他的眼與眉,因為那兒有一種太過深邃,她承受不起的東西。「我爸的個性很執著,他從不放棄想得到手的東西。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因為我們是敵人,不是朋友。」
「妳在擔心我?」他英俊的臉孔乍然露出笑容。
智珍驟然從矮牆上站起來。「我與你有什麼關係?我何必擔心你?」她的眸光鋝爍,然後調頭欲走。
利曜南突然拉住她的手--
智珍一時掙脫不開,她回首瞪視他,卻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堅持不下這一刻,和曜南突然使力--智珍一失足便跌進他的懷裡!
「你……」她掙不開他有力的雙臂,隨即一個濕熱的吻,就重重地落在她蒼白的唇上……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所有的掙扎與後悔都已經無濟於事,她根本就擺脫不了他堅固的執著。
「放開我……」她掙扎著低泣。
但利曜南強壯的手臂如兩條鐵鉗,固執地箝住她的身體與心靈,火熱的舌早已竄入她柔軟的唇內,飢渴地吸吮、狂烈地索求著她的軟化與臣服……
智珍完全崩潰了!
她根本就料不到他會如此大膽,如此放肆……
「不要!」喘息空檔,她驟然推開他。
然後她踉艙著,狼狽地退到花園另一頭。「你太過分了!」她蒼白地指控他,眼淚卻莫名地流下來。
為掩飾自己的淚水,她調頭跑開--
利曜南面無表情。他深沉的雙眼,驟然浮現一層濃重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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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進別墅前,智珍用力擦掉臉頰上的淚水。然後,她驚訝地看見姜文正站在父親身邊。
「智珍,妳跑到哪裡去了?快過來!」譚家嗣召喚怔立在大門口的女兒。
智珍走到父親身邊,她出神地凝望姜文。
「怎麼了?妳看起來好像不認識我的樣子!」姜文開玩笑。
「你……你怎麼來了?」她不明白。
「是董事長要我來的。」姜文的笑容開朗。
譚家嗣臉上浮現一閃即逝的狡獪。「等一下我要回飯店,妳自己一個人上山我不放心,所以剛才出門前我打電話給姜文,我吩咐他等到九點鐘再開車過來,宴會結束後可以送妳回家。」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叫車自己回去。」智珍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父親會突然如此依賴姜文?
「姜文是妳的未婚夫,他來接妳是應該的。」譚家嗣淡淡地道:「我剛才已經答應他,等回到新加坡後,你們兩人立刻就舉辦婚禮。」
智珍愣住。
「智珍,」姜文拉住智珍的手。「今天晚上我有很多話想對妳說,我先送妳回去吧!」他的語調溫柔。
儘管智珍對父親若無其事的表情,感到懷疑,她下意識地覺得父親的行為並不單純。
雖然她確實答應過姜文,回到新加坡後兩人立刻結婚。然而父親也曾經要求過她,不必拒絕利曜南的追求!那麼他突然承諾姜文結婚一事,又是為了什麼?
「智珍?怎麼了?爸剛才提的事,難道妳不高興?」姜文輕輕摟住她的腰,他伸手溫柔地撫平她折起的眉頭。
姜文的話讓她震撼。「我沒有,」她急切地,衝著姜文微笑。「我只是累了,你送我回家吧!」儘管她的笑容是蒼白的。
「但是妳看起來很不一樣,只是因為累嗎?我是妳的未婚夫,如果妳有心事一定要告訴我。」他看著她,認真地道。
然而姜文的認真,卻差點讓她泫然欲泣--
她為什麼無法承受姜文的「認真」?她問自己,卻又想迴避答案……
「妳看起來,真的是累了。」姜文歎息一聲。「走吧,我的車子就停在大門口,我馬上開車送妳回去。」
智珍說不出話,只能任由姜文拉著自己的手往前走……
然而,她早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輕易倖免!
她跟姜文在前院遇見了利曜南。
他的眸子看來異常冷厲,並且正瞪視著姜文與她交握的手。
然而他僅僅固執而且陰沉地,瞪著她與姜文從他面前走開,而沒有採取任何動作……
就在智珍以為自己可以喘一口氣時,身後卻突然傳出玻璃砸碎的尖銳聲響,以及女賓客的尖叫聲--
她愕然呆住,然後就再也無法移動腳步。
姜文的臉色突然陷入凝重,然而他蟄伏著、沒有動靜。
「利先生,您流了好多的血!」一名女賓客尖叫著。
終於,智珍再也抗拒不了轉身的衝動--
前方草皮上散佈著破碎的酒杯殘骸,利曜南的右掌流出大量的、可怕的鮮血,轉瞬間他昂貴的西裝下襬已經沾染了大片血跡!
他看起來傷得很重,臉上卻毫無表情。
「不……」眼前這幕,讓智珍無意識地發出破碎的呢喃。
利曜南瞪著她,突然大踏步朝智珍走來--
「跟我走!」他站在智珍面前,直接提出要求。
她不動,也不能說話,臉色慘白。
「利曜南,你瘋了?!」姜文上前斥責這個掌上嚴重流著鮮血的男人。
利曜南根本不理會姜文,只對智珍說話。「除非妳跟我走,否則,我們就站在這裡耗著!」
他明知道自己受傷,傷口還汨汩地流著鮮血,然而他卻拿自己的傷來威脅她!
智珍木然地瞪著他,心底不斷迴盪著:他是瘋子!他完全失去了理性,他已經瘋了……
旁邊有人走來,試圖將利曜南送到醫院,但他卻動也不動,任誰都拉不走。
她明白,他是鐵了心。
利曜南手掌上的傷口仍然在淌著血,她的心一陣抽搐與絞痛……
「好,我跟你走。」她對著利曜南,臉色慘白地承諾。
「智珍?!』姜文猛地調頭,嚴肅地凝望他的未婚妻。
然而智珍卻恍若未聞,她主動鬆開姜文的手。利曜南立刻以未受傷的左手,拉起智珍調頭就走。
「智珍!」姜文跨出一步,在後頭呼喚。
然而他終究沒有追上前……
因為他明白,即使將智珍追回來,她仍然會轉身跟隨利曜南離開。這是智珍的選擇,而他應該在她尚未抉擇之前,就做舊跟利曜南同樣的事,這樣就能阻止她離開自己……然而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
他是否缺乏勇氣?
「不,他是瘋子……我才是智珍的未婚夫,我才是智珍未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咀嚼著苦澀,姜文寒聲提醒自己。
第9章(1)
待利曜南手掌上又深又長的傷口包紮妥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乍見清理好的深長血口,實在叫人觸目驚心!那傷口總共縫了三十多針,慶幸的是未傷到末棺神經,影響手部運動功能。
「明天新聞一定會以頭條報導這件事,所有認識你的人都不會相信,他們會以為這則新聞是杜撰的,因為這一點都不像利曜南會做出來的事。」瞪著他包紮好的手掌,智珍喃喃地道。
「妳認為,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他問,自始至終,醫生包紮傷口時他的視線不曾離開她。
「至少,不會是這麼不理性的事。」她神情嚴肅,始終拒絕直視他的眼睛。
利曜南知道她避開自己的視線,代表什麼意義。「酒杯不小心摔到地上,我只是在撿起碎片時被割傷。」他道。
「但是你拒絕包紮。」她指責他。「你不應該這麼任性的。」
「在那個時候,在那樣的情景下,看到別的男人即將要把妳帶走,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口中的『那個男人』是我的未婚夫。況且,不是他要把我帶走,而是我決定跟他一起走的!」
利曜南表情僵硬。
智珍站起來,臉色沉重。「既然你已經沒事,那麼我也該走了。」
「妳就這麼急著走?」他沉聲道。
智珍站在急診處門口。「今天晚上陪你來包紮的人,應該是李芳渝小姐才對,如果你在紅獅大樓那晚跟我說過的話是真心的,那麼,就絕對不要辜負她。」
說完話,她默然走開。
利曜南沒有追出去。他坐在急診處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瞪著醫院地上光潔的石板,握緊右拳,直至右掌雪白的紗布上,一點一滴滲出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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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珍失神地走出醫院,她臉上毫無表情,心中卻壓抑著莫大的痛苦……淚水在她走出急診處大門這一刻悄聲滑下。
「智珍!」
急診室外,突然有人叫住她。
她停住腳步,匆匆抬起袖子擦乾淚水,因為從聲音她已能判斷對方是誰。
「妳還好嗎?他為難妳了嗎?」姜文跑上前,臉上寫滿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