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諾……不要討厭我……」他憂鬱地蹙著眉,眷戀無比地輕撫著她的臉,似自語般呢喃。
陶雨諾聽見他那微帶哽咽的低喃,鼻頭暗暗湧上一股酸意。
她不想恨他,只要他不執意買下這塊地,她就願意相信他是真的愛她,並不是為了她的土地而與她逢場作戲。
但是,他離開前堅持表明非要這塊地不可,既然如此,持不同意見的兩人又要如何相愛?
難道真要欺騙彼此,只能維持在床上滿足彼此肉/yu/的關係,下床後就連朋友也不是?
想到兩人可能發展成床伴,陶雨諾心頭滿是說不出的苦澀,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她極為苦惱時,突然感覺身後的男人將/yu/望退離她體內。
她以為趙睿愷會馬上離開,但他卻是進浴室沖了個澡後,打開她房中的衣櫃,拿出他那時並未帶走的衣服換上。
看著他寬闇的背和結實的腰臀呈現出倒三角形的完美背影,陶雨諾咬著唇,懊惱不已。
他走後,她根本沒想過要清理他的東西,當他打開衣櫃,看到他的衣服仍留在原本的位置,心裡是不是很爽快?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不知道答案,但緊接著她心裡又充滿疑惑,如果他馬上就要走,為什麼要換上他留在這裡的衣服,而不換回他的黑襯衫和西裝褲?陶雨諾滿心納悶。
發現他穿好衣服後又轉過身,她趕緊閉上眼睛。
她還沒想清楚該怎麼面對他,所以只好繼續裝睡,暗暗觀察他的舉動再說。
趙睿愷緩緩踱回床邊,完全沒有發覺她是裝睡,以為她是被他折騰得累壞了。他溫柔地深深凝視著她許久,才俯下身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剛洗過澡,身上有著她慣用的沐浴乳香味,他的吻雖然極輕,然而縱使她緊閉著雙眼,依舊能感覺到他唇上的情緒是那麼溫柔而深情,滿是寵愛。
為什麼呢?
陶雨諾可以清楚感受他對她濃烈的感情,平靜的心湖不禁泛起漣漪。
他是真的愛她嗎?或是只是單純的肉體吸引,感官上的愉悅?
苦澀與理不清的情緒在她腦子又攪成一攤爛泥,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只來得及捕捉他高大筆挺的背影,心底有太多不捨。
唉,有誰能告訴她,他們之間該怎麼辦才好?
第8章(1)
陶雨諾躺在床上苦惱著兩人的關係,想著、想著,竟在不知不覺中就這麼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
聲音是從屋外傳來,她好奇的下床,微微拉開窗簾一角,看見的竟是趙睿愷光著上半身在庭園裡鋸木板的身影。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他流了 一身汗,那一身結實的肌肉像刻意抹了油似的,在金光下顯得油亮,看來份外可口……那畫面讓她想起了他們那時的旖旎激情,他的氣息、他的力量讓她腿心泛起一股酥麻酸軟,接著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
陶雨諾低頭一看,流下大腿的是混著彼此激情證據的白濁體液,她這才想起,他根本沒有用保險套。
臉瞬間漲得通紅,她馬上衝進浴室裡,邊沐浴邊生著自己的氣。
不識情/yu/前,她單純得像張白紙,就算曾經好奇性愛是怎麼回事,也無對象可體會,生活過得就像無情無/yu/的修道者。
但遇上趙睿愷之後,她儼然成了貪/yu/的色女。
想起與他近乎放縱的纏綿,陶雨諾更加厭惡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才會忘了現實,跟著他沉淪。
而且,趙睿愷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還沒走?
洗去一身黏膩後,陶雨諾邊穿衣服邊想著,他既然不走,她也沒辦法再著躲著他,只好下樓去和他說清楚。
原本正專注工作的趙睿愷一見到她,視線便一瞬也不瞬地膠著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迎向他柔情萬千又灼熱得彷彿要將她融化的眼神,她竟有種自己是他一生最愛的錯覺。
不!他們之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接近她、誘惑她,讓她愛上他,只是想要得到她的土地呀!
陶雨諾努力定下心神,一再告訴自己,不能再沉溺在他帶給她的錯覺裡!
但他此時的眼神讓她陷在無處遁形的尷尬中,因此她避開他的注視,彆扭地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察覺她逃避他的目光,趙睿愷不想逼她太緊,便收回熱切的視線,繼續著手邊的事。
「放心,我不是來逼你給我答案,而是來繼續小木屋的整修工作。」兩人擺明了處於衝突的狀態,他居然還跑回來說要繼續小木屋的整修工作?這讓陶雨諾無法理解,總認為他回來的用意是為了說服她賣地。
「為什麼?」無論她怎麼想,睿邦企業的趙睿愷都不是會做賠本生意的人。
凝目注視著她,他淡淡地答道:「我答應過你的。」
陶雨諾愣在原地,他那說得雲淡風清的話卻深深的烙進心底,她的心微微發顫,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她的思緒已經被他的行為弄混了,根本不清楚他究竟是想得到她的土地,還是真的愛她。
陶雨諾鼓起勇氣,抬起頭望向他問:「趙睿愷,你到底想怎樣?真的那麼想要買下我這塊地嗎?」
聞言,趙睿愷的心頓時墜落谷底,不禁有些沮喪,氣她不夠瞭解他,難道她感覺不到,在被她救了之後,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趙睿愷了嗎?
「你還感受不到我的心嗎?!」他定定望著她,執著地強調。「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陶雨諾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他的意思是,不管是土地或是她,他都想要,是嗎?
他對她的執著,到底是出自於一個男人想愛一個女人的心,還是源自於附加在她手上的那塊土地的價值呢?
她該因為被他看上而感到高興或虛榮嗎?
想到這一點,陶雨諾有些生氣,斬釘截鐵的再次表明立場。「無論你多想得到,我都不會把土地賣給你!」
「如來我接受你當初開的條件呢?」趙譽情的話讓週遭的空氣在瞬間悶得令人心悸,臉上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充滿濃濃的深情。
陶雨諾心中充滿不確定地問:「什、什麼意思?」
「我接受你的條件,在發展觀光建設外,建醫院回饋大貝嶼的居民。」他說得認真,認真得讓她不敢相信。陶雨諾一臉狐疑的看著他,直覺認定這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你……不相信我?」趙睿愷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心悶悶地發疼。
他知道自己的確不是什麼好人,而且最初與她相處的是失憶後單純又善良的趙睿愷,他又怎麼能奢望她相信,那個恢復記憶的大魔王、壞總裁趙睿愷會為了她變成好人,願意為她拋開不以利益為第一考量的商人本色呢?
他該解釋的,但他知道就算解釋,她也不會相信,這一切也不能怪她,只能怪老天讓他們在這麼敏感的時刻相遇。
這是趙睿愷此生頭一次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無力感。
他明顯低落的語氣讓人聽了有些不捨,但現實就是如此啊……陶雨諾的心矛盾地拉扯著。
許久後,她才幽幽地說:「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真的不知道。」
趙睿愷心一沉,上揚的嘴角扯出苦澀的弧線,「也許你該放手一搏,把土地賣給我後就會知道,你是不是錯信了我。」
話落,他沒有等她回應,便繼續原本的工作,將已經鋸成適當尺寸的原木地板搬進小木屋裡。
陶雨諾凝視著他逕自忙碌的身影,愣愣地失了神。他那苦澀的笑如同一把刀劃過她的心口,讓她微微泛疼。
他為什麼總要露出是她辜負他的表情,讓她為他心疼?
明明是他欺騙、利用了她,不是嗎?
想到這裡,陶雨諾有些生氣,幾乎是賭氣似的朝他的背影喊道:「這個賭注太大,我輸不起。」
趙睿愷頓了頓,俊雅的側臉繃得極緊。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她,否則嘔死、悶死、氣死的會是自己!
到底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明白他的心?
兩人無法達成共識,陶雨諾見他似乎沒有停止整修工作的打算,心煩地開口:「你真的不用堅持要幫我把小木屋整修完成。」
事情沒能解決,他們又抗拒不了彼此,她真怕兩人往後仍會持續上演滾床單的局面。
趙睿愷壓根沒有理會她。「我說到做到,什麼都阻止不了我。」從不知道他也有如此固執的一面,陶雨諾快氣炸了。「這裡是我家,我有權利不讓你繼續。」
「你不用管我,晚了我就會自己回去,餓了我也會自己去吃飯,你只要管好自己,做你自己的事就對了。」 一有他在,她哪有可能不管他,去做自己的事?
陶雨諾氣得粉臉漲紅。「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