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眼中的霧氣赫然消散,成凝夏趕緊將雙腿一攏,也將他的大手攏入腿間。
她慌張的抬眼,和他一瞬也不瞬的雙眼撞個正著。
「你、你知道了?」這男人該不會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吧?
「知道什麼?知道你這「男兒身」怎麼會有隆起的酥胸、纖細的腰身,和這麼柔軟的?」唐行深在她併攏的雙腿間大膽的探索,換來她一記驚喘。
……
時間差不多了,那兩人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素夫人好整以暇的輕叩天水閣的門。
「深弟?深弟?」他們兩人可別貪歡貪得下不了床啊。
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正是眾姐妹們送恩客離去的時候,若是被人發現有兩個男人,而且還是知名的唐行深和一名小爺同睡在天水閣的床上,可就大大不妙了。
頻頻喚了好幾聲,素夫人總算聽見屋裡傳出些許動靜。
「好吵……什麼聲音啊?」
「門。」
「門……門會出聲啊?」
「被敲。」
「喔,門被敲,敲出聲音了?」
「是。」
「原來如此……」
「繼續睡吧。」
「睡……不,等一下,你剛剛說有人敲門?」
「嗯。」
「有人在外面敲門?」
「總不會是在屋裡敲門。」
「天啊!你……快起來,快起來!有人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我們做、做……」
「做什麼?」
「你……不跟你說了,你快起來就是了!」
「我起來做什麼?」
「好讓我起來穿衣服……啊!你幹嘛搶我衣服,你的不夠穿嗎?」
「這不是你該穿的衣服,我不許你穿。」
「不許我穿?你……當真?」
「當真。」
「好吧,那我就不穿了,就這樣直接走出去。」
「穿上!」
手一振,唐行深無可奈何地將男子衣服還給那個一臉得意洋洋的小女人。
「早讓我穿上不就得了?」雖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口吻,其實成凝夏是裝出來的,她的手指微微發顫,衣襟的繫帶繫了老半天都沒能繫上。
見她的手指一直打顫,已經穿戴整齊的唐行深便主動從旁協助。
哎呀呀!真丟臉,她又不是兩歲的奶娃,連衣服也要別人幫她穿。
可是當成凝夏張嘴欲言,他的指尖恰巧擦過裡衣渾圓的邊緣,令她忍不住一陣哆嗦。
唐行深的眼神變得深邃,情難自禁。
他俯首,收回手指,取而代之是他的唇舌,貼覆上那片裸露出的春光,放肆地吸吮。
成凝夏驚喘著,恩愛纏綿過後的嬌軀敏感依舊,不受控制地往前傾,不由自主地呻 吟出聲。
不會吧?候在門外的素夫人搖搖頭,難以置信。
從她叩門、叫門到等門,居然是等到重燃愛火的呻 吟聲?不成,沒時間再拖了。
「深弟,開門!深弟!」
一聲聲,素夫人的叫喚終於傳進唐行深的耳裡。
唐行深勉強收手,壓抑賁張的情潮,替成凝夏穿好衣服。
轉眼間,成凝夏又是一副清秀小爺的模樣,只剩一頭來不及綰起的黑髮盈盈披肩,別有一番風情。
成凝夏心急地道。「好了,可以出去了吧?」
「再等等。」唐行深細心快速地將一塊擦拭過的錦巾收入袖中,那上頭沾了些微代表成凝夏童貞的殷紅痕跡。
他別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也看見他的動作,臉紅地低下頭。
「好了,我們出去吧。」一手堅定地挽住她,唐行深另一手啟閂開門。
「你們終於……」素夫人迎上前,忽地一頓,美眸一睜,看看兩人相挽的手,又看看成凝夏緋紅的雙頰以及吻痕猶在的秀頸。
果然不出她所料,該做的、不該做的,這兩個人都做了。
這是素夫人預料中的事,不過,有件事倒在她預料之外。
「你……你是姑娘家?」
「是啊。」成凝夏有點抱歉地看著她。真是不好意思她是個姑娘家的事實顯然嚇著這位美人了。
「我們要告辭了,素姐。」唐行深道。
他們得趁著天尚未大明,還沒有其他人發現前離開才行。唐行深也顧不得素夫人仍呆立在原地,拉著成凝夏便要走。
成凝夏忽然想起一個人,「等等,我還沒跟李大哥說一聲呢!」
「什麼李大哥?」
「就是李玉濤……」呃,不妙,她怎麼說溜嘴了?
「李玉濤?原來是城東李記布行的小老闆帶你來的?」
「不不不,不是那個李玉濤啦。」她該不會替李大哥惹麻煩了吧?
「不然是哪個李玉濤?」
好問題!可惜她沒有好答案。詞窮之餘,成凝夏決定繼續保持沉默。
沉默是金。
沉默就是黃金。
沉默一定可以生出黃金……是吧?
第6章(1)
「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離開雨花樓,坐進馬車後,唐行深直截了當地問。
泛著魚肚白的天空,已經漸漸明亮,街道上已有早起的販夫走卒行走著。
唐行深伸手拉下遮簾,不讓人窺見車內的光景,也是為了好進行追詢盤問。第一句,自然是問她真正的名字。
不再有所隱瞞,成凝夏乖乖說出自己和妹妹的真實姓名。
「你們是親姐妹?」他又問。
「是啊。」她點頭道:「我是姐姐,淡秋是妹妹。」
「一對姐妹花,不好好待在閨中,跑出家裡做什麼?」
「哼,你以為我們愛在外頭流浪嗎?若不是我舅舅好賭成性,債台高築,還想將淡秋賣了,我們何必離家出走?」
原來如此。「那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世道多險惡,兩名姑娘結伴而行並不安全啊!」成凝夏振振有詞地應道。
這麼說也對。唐行深點點頭,接著神情一正。
「事已如此,實是天命。」他喃喃自語。
「啊?」什麼天命?他是在卜卦嗎?成凝夏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唐行深肅色正眼看著她。「為了對你的清白負責,我應該擇個黃道吉日,迎娶你進我唐家門。」
「什麼?」成凝夏臉色一變。
唐行深以為,在他道出負責的承諾後,成凝夏就算不是喜出望外,好歹也會表現出如釋重負的神態。
再怎麼說,姑娘家的清白是極為重要的,理當在洞房花燭夜獻給丈夫,如今被他意外佔有,他願意負責正是最好的結果。
要知道,不少姑娘家被人佔了清白,卻又被拋棄,羞憤自盡的大有人在。
既然他都主動表示負責了,她怎麼露出一副花容失色、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反應不對吧,姑娘,難道是他說得還不夠清楚?「我打算娶你。」
「我不想嫁你!」幾乎是和他同時開口,成凝夏大聲地回絕。
「什麼?」這下換唐行深變了臉色。「你已經是我的人了!」竟然不想嫁給他?那是想嫁給誰?
「不想嫁你,也不想嫁別人,我本來就沒打算想嫁人啊!」成凝夏說得坦白。
本來就是!有哪個姑娘會在離家出走、一路躲躲藏藏之餘,還有嫁人成親的閒情逸致啊?就算是說書先生的故事也沒那麼誇張!
再說,女扮男裝的這一陣子,她嘗到身為男兒身的自由和無拘無束,愛上哪就可以去啦,不但可以跟人談生意、應酬,連青樓妓院也能進去大開眼界。
最最重要的是,她發現人們不一定會相信一介女流的一番道理,卻肯聽取一名小爺的話,諸如此類的事,讓她還真有種乾脆一輩子扮男裝,不再換回釵裙的念頭。
至於清白這件事,只要她終身不嫁,就沒有問題啦,不是嗎?
不過,現下看看唐行深那一臉青白交錯的神色,成凝夏哪敢把心中的話說出口?還是什麼都先別說好了,至少可以保住小命。
那麼,她要怎麼打消他欲娶她的念頭呢?
成凝夏的腦筋快速的轉動著。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有了!
「你不能娶我喲,唐大爺。」她笑瞇瞇地道。
「為何不能?」唐行深看了她一眼。她那得意的神色,讓他心生不妙之感。
「因為我現今在唐家莊裡是「陳夏」,而不是「成凝夏」。」
「你自然是要恢復女兒身嫁給我。」
「那欺騙唐太夫人的事不就破局了?」
唐行深這才想到這件事後續的反應。
「陳夏」變回「成凝夏」,等於「唐盈盈」變回「成淡秋」。
沒了「唐盈盈」,知道寶貝孫女失蹤至今仍不見蹤影,奶奶一定會憂心忡忡地再度病倒,一切不就又恢復原狀了?那他之前何苦找來成淡秋假扮成妹妹呢?
唐行深頓時被考倒了。
陣陣愉悅的笑聲自唐太夫人的院落裡傳出來。
天正藍,風正輕,老貓曬日頭,蜂蝶採蜜勤。
「真的,不騙您,太夫人,我發誓,那山西幾乎家家戶戶都養貓,且還分門別類呢。」
「喔,怎麼分門別類來著?」氣色頗佳的唐太夫人含笑傾聽著,顯得十分有精神。
看來,林大夫這一帖「心病還須心藥醫」的藥方還真是下得妙,收效十足。
身子漸漸康復的唐太夫人不僅能下床了,還能趁天氣不錯時在院落裡走走,到涼亭裡坐坐,此時,她身旁伴著貼身丫頭及失而復得的孫女,以及話說得滔滔不絕的成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