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和她相處只有短短五天的時間,但是她個性中美好的一面卻已展露無遺,那歷敢、堅韌又善良的性情,是多麼珍貴又難得……
一陣由遠而近的足音,驀地打斷了嚴子洛的思緒。
他收斂心思,疑惑地轉頭,透過身旁那叢長草的縫隙望去,看見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走了過來。
是上官迎曦!
這麼晚了,她不睡覺,跑來這兒做什麼?
嚴子洛猶豫了會兒,沒打算出聲,更無意現身,反正他的身旁正好有一塊大石頭,又有這叢長草的遮蔽,她應當不會發現。
上官迎曦的手裡挽著一隻裝了幾件衣裳的籃子,踏著輕巧的步伐來到湖邊。
剛才她原本已經要就寢了,卻無意間發現了一件染了血的衣袍,那是今天嚴子洛在救治小鹿時沽染上的血漬。
由於她大多都是在清晨時刻洗衣,因此這件午後才褪下的衣袍自然還沒有清洗,但她又不想等到明天一早再動手,就怕擱得愈久,上頭的血漬就愈難洗。
想了想,她索性將衣服帶出來洗,順便也將她今日沐浴後更換下來的衣物一併清洗乾淨吧!
由於天色己晚,她心想嚴子洛應該已經睡下了,就沒先去敲他的房門知會他一聲,直接帶著這些衣物出門了。
「希望能洗乾淨。」來到湖畔後,她立刻開始動手洗衣。
在她認真搓揉那件衣袍的同時,她的腦中也驀地浮現他在動手處理小鹿傷勢的情景,回想起他專注認真的表情,以及他輕輕撫摸小鹿時,那溫暖的眸光和唇邊的笑意……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繞著嚴子洛打轉,但手邊的動作卻沒有因此停下。努力了好一陣子後,衣袍上的血漬總算是清洗乾淨了。
「太好了!幸好洗得掉!」
看著那件潔白如新的衣袍,上官迎曦不禁揚起愉悅的微笑。
就在她滿意地擱下那件已洗淨的衣袍,打算接著清洗她今兒個換下的衣物後,一陣強風突然吹來,將竹籃中一件輕薄的衣物給吹走了。
「哎呀!」她懊惱地低呼一聲。
一認出那件飛走的衣物是她的兜兒,她更是又急又羞地瞪大了眼。
她連忙拔腿追去,就怕它飛得不見蹤影,損失一件兜兒還算事小,若是被人搶了去,那多難為情?
上官迎曦一邊追,一邊緊盯著那件兜兒,直到繞過一顆大石頭後,赫然發現湖畔有黑影。
她驚駭地抽氣,還以為見鬼了。
嚴子洛沒想到會突然迎面飛來一塊布料,他隨手一抓,還沒看個仔細,就聽見她的驚呼聲。
上官迎曦迅速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俏臉因不小心看見他的裸身而燙紅,但同時也因為認出是他而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你!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鬼哪!」
聽見自己一度被誤認為是「鬼」,嚴子洛有些啼笑皆非。
「做了虧心事啊?這麼膽小。」
「才不是呢,我只是因為突然--」上官迎曦的話說到一半,赫然看見自己的兜兒被他握在手中。
她的俏煩霎時燙紅,羞嚷道:「快點把衣服還給我!」
嚴子洛本來沒特別注意手中的布料究竟是什麼,經她這麼一嚷,他才低頭一瞥,赫然發現這競是件兜兒。
「快點還我!」
見他競盯著自己的兜兒,上官迎曦羞得雙頰快冒煙了。
她心急地伸手想要奪回來,卻因為太過焦急倉促,整個人重心失衡,連驚叫聲都還來不及發出,就撲通一聲,倒栽蔥地跌進湖裡。
眼睜睜看著她「投湖」的嚴子洛不禁傻眼,趕緊在她沉到湖底之前伸手將她撈了起來。
「笨蛋!你搞什麼?上一回沒淹死自己,這一回想要再試試看不成?」他可沒忘了她上一回也是差點溺死在湖裡。
想到她總是讓自己陷入危險的處境,他的情緒就莫名地暴躁起來,甚至恨不得在她身上綁一根繩子,牢牢地拴在最安全的地方。
上官迎曦渾身濕透,冷得直打哆嗦,凍得仿拂連腦子都快結冰,只能出於本能,手腳並用地緊緊抱住他的軀體,就怕自己又沉入水底。
驚魂未定的她,沒注意到自己美妙的豐盈正緊抵著他赤裸的胸膛,也沒注意到她的雙腿正以極不雅觀的姿態環跨在他的腰間,更沒注意到自己腿間最柔嫩的一處因而抵著他的下腹。
第4章(2)
但這一切,嚴子洛想要刻意忽略也難!
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玲瓏有致的身子正緊緊貼靠著他赤裸的身軀,一股騷動也驀地在他體內竄起。
嚴子洛咬牙按捺住那不該產生的騷動,在心裡低咒了聲後,忽然有些粗魯地將她扔上岸去,就連兜兒也扔回了她身上。
「還不快點回去?真想淹死在這裡不成!」他惡聲惡氣地說。
「我才沒有--」
沒等她說完,嚴子洛又咬牙說道:「你現在立刻給我回去!把身子弄乾、換件衣裳,要是染了風寒,明天一早就給我滾回家去!」
他凶悍的語氣讓上官迎曦嗦了聲,目光有些委屈地瞥向他,這才突然想起他還赤裸著的胸膛。
霎時,她的雙煩熱燙了起來,儘管她很努力不讓自己的目光往湖面下移去,卻控制不住地猜想--湖面下的他是否一理不掛?
天啊!剛才她競然還八爪魚似地緊抱住他!
強烈的羞恥與困窘霎時襲上心頭,讓她不知所措。
「還不快回去?」他的怒喝聲義起。
「是,我這就回去……」
上官迎曦正好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便趕緊揣著她的兜兒,再拎起她帶來的那只籃子,一路奔了回去。
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嚴子洛惱怒地低咒了幾聲,忽然覺得湖水還不夠冰涼,沒能平息他體內強烈的騷動。
清晨,上官迎曦一睜開眼,就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咳嗯--」
她試著清了清喉嚨,果然發現咽喉又乾又緊,而且還有點疼痛。
「糟了,該不會真的染上風寒了吧?」
昨夜她雖然從湖畔回來後,就立即換下了一身濕衣,但是在回來的路上她吹了不少冷風,簡直可以說是一邊打哆嗦、一邊奔回來的。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染上風寒也不是什麼奇隆的事。
但……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她可沒忘了嚴子洛昨晚的警告--
要是染了風寒,明天一早就給我滾回家去!
不行,她絕對不能被趕回去呀!
「沒關係,還好我的症狀不嚴重,別讓他發現就行了。」上官迎曦自我安慰之後,便強打起精神,下床更衣。
換好衣裳後,她佯裝成沒事的模樣,如常地做起日常的雜務。
嚴子洛正在廳中準備著等會兒要煎的草藥,一看見她出現,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讓目光多在她的身上停留。
昨夜從湖畔回來之後,他就已下定決心要對她漠視、漠視、再漠視,不讓自己的心緒再被她擾亂。
反正他只預計在這裡待上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倘若能順利找到「火龍草」那自然最好,但若真的遍尋不著,那麼他將江彌城一帶特有的草藥研究透徹之後,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既然這裡並非他的久留之地,那麼她自然也不是他該認真放在心上的人,他們終將分開,就在一個月後……
一想像與她分離的情景,嚴子洛的心緒又控制不住地開始浮躁了起來。
他雖然已打定主意不去在意上官迎曦,可雙眼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一旁的身影瞥去,而這一看之下,赫然發現她正靠著牆喘氣,看起來像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他皺起濃眉,一股擔憂躍上心頭,讓他不禁仔細端詳起她的臉色。
一察覺他的目光望了過來,上官迎曦嚇了一跳,趕緊再度挺直了艘桿,繼續手邊的工作。
為了不被他看出端倪,她刻意佯裝成精神飽滿的樣子,結果用力過頭卻造成了反效果。
一陣暈眩再度襲來,天旋地轉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昏倒了,只好趕緊再靠著牆,免得真的在他的面前跌得四腳朝天。
嚴子洛見狀,黑眸危險地噠起。
「你病了?」
「我沒--」
她正想否認,嚴子洛卻己快步走來,二話不說地抓起她的手腕仔細把脈,讓她所有想否認的話全都吞回了肚子裡。
他可是醫術精湛的大夫,她有沒有病,難道還能瞞得過他嗎?
「我的情況還好,不嚴重,只是一點點的不舒服而已,沒大礙的。」她只能尷尬地盡可能替自己辯駁。
嚴子洛把過脈後,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你應該好好地休息,而不是強撐著做事。」
她的情況確實不算太嚴重,只是輕微的風寒,但就算只是小病,擱著不管也可能會惡化成重病。
想到她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一股煩躁惱怒的情緒就湧上胸口,而那樣的情緒全表現在他的臉上。
上官迎曦態忑不安地瞥了他那難看的臉色一眼,怕他將昨夜的警告付諸實行,連忙替自己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