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身後男人貼近她溫柔低語,蠕動的唇瓣幾乎吻上她柔嫩白皙的頸項。
「當然。」她很想直起身和男人保持距離,甚至在語氣中摻進一點冷淡,卻無法辦到。
如同往常一樣,只要他多靠近她一些,只要他用情人耳語般的語氣跟她說話,她的背脊便會不聽使喚的乖乖朝他貼去,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像是在撒嬌似的。
莫非真如他所言,她的腦子遺忘了他,身體卻沒忘記他?
「有捨才會有得,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裡,都得面臨取捨的問題。」
「可是我還不能夠確定——」紅豆的語氣中透露著不安,「這個選擇是否正確。」
聽到這話,身後男人在她的耳畔邪邪的笑了,「那麼,需要我來幫你確定嗎?」
紅豆暗翻白眼,幫忙?!他會做的只是更加攪亂她的思緒,更加弄亂她的生活吧!
她身後的男人自信且專制,大男人性子十足,真不知當初她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對他產生同情、產生憐憫,覺得他很可憐,所以說出了那句「一點也無法討厭你」的話來。
就是那句話讓齊郝任在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重新意氣風發起來,變得就如同洛東白等人所形容的——慣於將所有大、小事情全攬在他的手裡,而要別人乖乖聽從他的安排。
首先齊郝任決定遠行,目標是海外的南洋島國。
他想上那裡去經商,等過幾年後再回中原,以免那老是想要他死的慕王爺在聽說他還好端端的活在南方,會再度上門來找麻煩。
其次就是他和紅豆得先拜堂,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帶她一起出去。
「拜堂?!」紅豆當時聽見的反應除了愕然,還是愕然,「可我還沒想起你……」
「但你說過無法討厭我的不是嗎?」
「無法討厭是無法討厭,但——」但這和喜歡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吧?
「難道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離鄉背井,孤獨的在異鄉討生活嗎?」他又以兩人再次重逢那天,那種落拓無依的眼神瞅著她了。
紅豆看得心軟,安慰他說她不忍心,沒想到他就憑著這句話去向眾人宣告,說她同意要嫁給他了。
呃∼∼她有答應嗎?
許是感覺到她的疑懼,他當時還追加保證。「我知道你對我還很陌生,拜堂不過是個方便我們同行的儀式,我會讓你先習慣我的存在,再來談進一步的相處問題,絕不會逼你做不願意的事。」
時間緊迫,紅豆無暇深思,結果就是莫名地被他抓去拜堂,慌慌張張的被他哄去打包行李上船,跟著一個她其實還很陌生的男人遠離家園。
這一離開可不是幾個城鎮,或是幾座山頭的距離,而是相隔著汪洋大海,天各一方的遙遠異鄉哪!
而他,真是她能倚靠一輩子的良人嗎?
她的決定會不會太過草率?
她那失去的記憶還有沒有可能拼湊得回來呢?
在心思紊亂間,紅豆沒留意到那雙原本只是松環著她腰際的大掌,竟有一隻無聲無息的潛入她的衣服裡,翻越過重重障礙,爬到她的胸前,甚至還一把覆住她的豐盈。
「你你你……你在幹什麼?」紅豆被嚇到結巴,既要擔心自己的聲音太大會引人側目,又怕聲音太小阻止不了這個說話不算話的賴皮鬼!
他雖說了拜堂不過是個儀式,絕對不會強逼她,卻又老愛三不五時越界挑釁,對她上下其手,做些會羞死人的事。
紅豆的驚惶一點也沒能影響到齊郝任,他懶洋洋的將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雲淡風輕的說話。「在幫你確定你的選擇絕對正確。」
才不正確呢!
她都快被他給嚇死了,雖然說他們站在船尾,身後人群又是三三兩兩的各自聊天說話,但這不代表別人就不會看見他的手藏在什麼地方呀!
紅豆紅透臉頰,壓低怒嗓,「快快……」快點給她拿出來啦!
「快?!」他捉弄人的語氣裡故意挾帶著為難,「唉!娘子真是心急呀!」
他聽話照辦,卻不是快將壞手給抽出,而是加快欺負她的速度。
被齊郝任的撒野、使壞行徑給弄到不知該怎麼辦的紅豆,弄不懂自己是氣壞了還是怎樣,突然一個腿軟站不住,整個人癱軟在齊郝任的懷裡。
眼見嬌妻自動投懷送抱,又老半天沒再出聲抗議,原本他還當她是乖乖投降了,後來才發覺不對勁,覷見愛妻懸在眼角要掉不掉的小小淚花。
發現後心疼不已,齊郝任趕緊將壞手抽出,將愛妻轉過身,摟進懷裡柔聲撫慰。「乖,不哭,你不愛這樣玩,我就不玩了。」
見懷中小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小嘴委屈的向下癟,齊郝任不禁在心底痛罵那幫他出餿主意的洛東白——
都是那傢伙說什麼先讓紅豆的身子記起他,再來努力其他方面,至少先將她的人給套牢再說,卻害他嚇著他的小紅豆了。
「我就不懂,為什麼你老愛欺負我?」終於不哭的紅豆抱拳重捶齊郝任的胸膛,可明明她的力道不小,卻只捶出他的一陣憨笑。「欠打呀?被打了還笑?」
「我笑是因為你從前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是嗎?」
「是的,而且一字不差。」
「那我就不懂了,如果你從以前就老愛欺負我,為什麼我還會喜歡上你呢?」
「那就得問你自己羅!或許是因為我帥得沒天理。」
「少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洛東白比你好看。」
「那或許是因為我的體格特別強健。」
「哼!你說這話時,肯定是忘了范辛的六頭肌。」
「既然都不是,那肯定是因為你其實在心裡是很喜歡被我欺負的。」
「胡說!」她終於被他逗笑,忘了他方纔的使壞,重新乖乖的偎進他的懷裡,她其實並不討厭他的親近,只是不該操之過急。
終於將心上人安撫住,齊郝任鬆了一口氣,攬著紅豆共賞海景,片刻後他開口。「紅豆,讓我們重談一次戀愛吧!」
「重談一次戀愛?」她傻傻的重複他的話。
「沒錯!重談一次戀愛。我們先前的那一回著實太過曲折——先是彼此暗戀、互猜心思,接著是誤會重重、分隔兩地,最後還遭惡人算計。」
紅豆眸裡寫著同情,「聽來在那一回,我們好像愛得滿慘的。」
「是愛得很慘,卻也因此讓我們愛得刻骨銘心。」齊郝任喟然,想起那時紅豆痛到不能言語,他以指尖滑行在她的臉上,不消言語卻依然能和她溝通,彼此心領神會的往事。
「你是刻骨銘心,可我卻全都忘記了。」紅豆咕噥,沒來由的有些嫉妒起那個活在他記憶中的「阮紅豆」。
「這就是我說我們得重談一次戀愛的原因了,否則對你不公平。」齊郝任將紅豆旋過身,伸手握豐她的肩頭,懇切摯語。「從今天起,我要重新追求你,務必讓你像上回一樣深深的愛上我,自願成為我的妻。」
「如果你失敗了呢?」紅豆其實已被他的語氣及眼神感動了,卻還是忍不住想刁難他一下。
「你知道盜狂的人生格言是什麼嗎?」齊郝任臉上換上狂傲冰肆的神情,「天下之物,無所不盜;凡我鍾愛,盡收囊裡。」
「所以呢?」
「所以我絕對有信心能盜回一個我深愛的女人的心。」
就這樣,在揚帆遠去的西洋大船上,那個曾經讓江湖中人敬畏三分的盜狂退出中原武林,全心全意去盜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寶物——他深愛的女人的心。
而在陸地上,「三狂」缺一的洛東白則是將矛頭轉向阮綠豆,因為發現他的手腳靈活、腦子清楚,頗有當年年少盜狂的本事,正積極遊說綠豆加入「三狂」,好讓「三狂」魅力重現江湖!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