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找十樓的杭在錫先生,她要應徵管家。」她指著米可蒔說。
警衛看著一臉單純甜美的米可蒔一眼,然後拿起電話撥到十樓,但遲遲沒有人應答。「杭先生不在家,你有事先跟他約定時間嗎?」
「沒有耶。」米可蒔搖頭,尷尬一笑。
「我們可以在這裡等他回來嗎?畢竟杭在錫先生的工作那麼忙,所以才會想要請管家幫他整理家務嘛,不是嗎?」小趙機靈的陪笑。
警衛雖然心裡有著懷疑,但看著米可蒔單純不像會騙人的天真模樣,還是同意讓她們在這裡等。而看見她們身邊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警衛腦中又冒出其他想法,說不定她們表面上是說要應徵管家,但實際上是要來「認父」的。
看著單純的米可蒔,警衛突然覺得他的假設說不定中了七分,衝著一股莫名的正義感,他應該要讓她們留下來等才對。
「嗯,那你們就在那邊的沙發坐著等吧。」警衛指著前方的大廳沙發。
米可蒔三人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等著見她「來世的父親」。
醫院的玻璃門一開,一個臉色凝重的男子緩緩走出來,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眼神沒有平時的炯亮有神,多了說不出的煩躁與黯淡。
他蹙眉仰望天空,看不見星星,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黑暗中看不見一絲絲的光芒,一個他此刻極需要的奇跡之光。
難道他的人生只到這一刻了嗎?接下來他該怎麼辦?難道他從此就要過著食不知味的悲慘人生男子眼中有著痛苦與不解,他看著黑夜在內心裡咆哮。
男子走在已經沒什麼人車的醫院停車場裡,夜風吹來,沒有舒適的涼爽,只有更加悶熱的不適,讓他的心情更加煩悶,發動車子,直到涼爽的冷氣吹走他煩躁的情緒,男子才緩緩駛離停車場。
回到住家大樓地下室停車場,男子搭電梯到一樓大廳櫃檯拿自己的信,卻被警衛告知,有一對母女從下午就一直等他等到現在,說是要應徵管家……
杭在錫冷眼看著警衛臉上隱隱的曖昧與不認同,雖然疑惑,也對警衛的反應感到一絲絲的不悅,但他還是轉身往沙發看去。
他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顆小小的黑頭顱不停的點下又抬,嘴角還掛著一絲不容懷疑的口水……還有一個小女孩,正蜷縮著身體趴臥在年輕女人的腿上睡得香甜。
「杭先生,你真的有要請管家嗎?」警衛還是堅持內心的猜測,這對母子應該是來認父的。
杭在錫皺眉,他根本沒有刊登任何訊息要請管家啊……突然,他腦中一閃,憶起前幾天母親的叨念,他微微不耐的歎氣,心底已經認定這個年輕女人應該是母親找來的管家。
他走了過去,想輕輕搖醒米可蒔,卻沒想到大人搖不醒,反倒搖醒了有一雙美麗大眼的小女孩。
「你是誰?」陶陶警戒的看著杭在錫,心裡埋怨起小趙的不夠義氣,居然嫌無聊不陪她們等下去,還說她應該去工作了,說去廚房聽八卦還比較有趣。
這沒血沒淚的灶神,就這麼把她們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偽人類」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杭在錫看見小女孩眼中的警戒,心裡雖然有著不悅,但又覺得這小女孩很聰明機警,他決定不跟個小孩計較。
「我聽警衛說,你媽媽要來應徵我的管家?」
陶陶雙眼一亮,終於等到人了,連忙搖醒米可蒔。「媽咪、媽咪,杭叔叔回來了!」
「姓杭的回來了?在哪裡!在哪裡?」米可蒔被驚醒,雙眼還迷迷濛濛的,就張著嘴叨念著。
第1章(2)
杭叔叔?姓杭的?
這下他更加篤定這個女人應該是母親幫他找來的。
「你就是我媽找來的管家?她是嫌我不夠忙嗎?」看著這個年輕女人一臉迷糊天真的模樣,他實在不認為她可以勝任管家這份工作。
即便他不是一個生性懶散會把家裡搞得一團亂,或是地板上容不下一根細發的苛刻僱主,他依然不看好這個女人可以當一個好的管家。
尤其是他根本不需要管家,那一天,他只是隨口胡謅,為了搪塞母親拐著彎的逼婚!
「你、你好!」米可蒔的眼睛終於聚焦,她連忙站起來,雙手忙著拭去嘴角的口水,然後理順頭髮,拍整發皺的裙擺。「我叫米可蒔,是來應徵管家的。」
「你很年輕,外面有很多工作你都可以做,為什麼要來應徵管家?」他說這些話並不是認為管家只能由年紀大的女人勝任,而是年紀大的女人穩定性高,有做家事的經驗,至於年輕的女人,還是留在社會上多磨練,提高穩定性會好一點。
「因為……」大致會被問到的問題,米可蒔都已經和小趙排練過了,可是卻沒想到杭在錫會問這個她們沒排練過的問題,因為她們沒想過太年輕會是個問題,畢竟過去的年代,七、八歲的小女孩就會被帶去有錢人家裡做一輩子的丫鬟了。
「媽咪!」陶陶倒是機靈地喊了她一聲,為她找到借口。
「因為……」米可蒔低頭看著陶陶,狀似可憐,但低垂的眼睛裡其實滿是感激與僥倖。「因為我們只有母女兩個人,如果去別的地方工作,我的女兒沒有人照顧該怎麼辦?」
「你看起來很年輕,你的先生呢?」杭在錫聽出問題來了,他蹙眉關心著。
「我們沒有嫁娶,我一跟那死鬼說我有孕了,他就嚇得躲起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因為貪圖一世的榮華富貴,準備娶老闆的女兒,所以把我們拋棄了。」
米可蒔一聽這問題是排練過的,馬上抬起頭來,答案不加思索地從嘴裡滑出來,那像背書般的得意語調與怪異的用詞,讓杭在錫懷疑的皺起眉來。
陶陶見狀,馬上拉了拉她的手,米可蒔才發現自己太大意,馬上低頭斂下得意的笑容,但心裡卻想著,真想讓小趙看看她幾乎一百分的應對……雖然其實只有她自己這樣認為。
「米小姐,你今年幾歲?」這個女人用字遣詞怎麼這麼怪異?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嫁娶?這個年代有哪個人還用嫁娶這兩個字!
死鬼?這應該是中年婦女會用的詞彙吧。
「二十四歲。」她實在很難不得意,她一聽又是她和小趙練習過的問題,她馬上又開開心心的抬頭回應。
杭在錫審視的目光停留在米可蒔得意的表情上,而她還眨巴著大眼,一副「大爺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看」的呆樣。
陶陶一看,心急得不得了,馬上開口。「杭叔叔好,我叫米陶,媽咪都叫我陶陶,我今年六歲。」只期望這位杭叔叔願意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陶陶?」杭在錫果真被小女孩吸引了注意力,他想小孩子應該不會在他眼皮底下說謊吧。「你的爸爸呢?」
「我沒有爸爸。」陶陶睜著無辜大眼,理所當然地說著,但心裡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看著小女孩一臉的理所當然,杭在錫和在不遠處偷聽八卦的警衛,都感到心疼,雖然愛八卦的警衛心裡有一絲絲的失望,原來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而米可蒔卻一臉疑惑地想這個人幹麼不問她,卻問一個小孩呢?心裡還不忘替陶陶加油打氣……
「你們住在哪裡?」杭在錫看著陶陶的眼神突然變得好溫柔,他輕聲問著。
「南部的鄉下。」陶陶依然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但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溫柔,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也許因為她本來就不是人,更是一隻隻忠於一人的神獸,所以面對食神以外的溫柔,饕餮基本上是無感的。
「你們特地從南部上來?」杭在錫訝異全寫在臉上,他突然對母親感到佩服,她到底是怎麼找出這麼可憐的一對母女?「你們在這裡有親人嗎?」難道母親真有這麼心急?心急到願意當現成的奶奶?不可能吧!
陶陶無言地看著米可蒔,期望她接話,因為她實在承受不了這個男人的溫柔目光,她全身的毛都快嚇得掉光了,當然,這是指她恢復饕餮原形時的說法。
「沒有。」米可蒔瞧陶陶不說話的望著她,再呆也知道要接話。「我們在這裡沒有認識的人。」
她聽從小趙的指示,竭盡所能的裝可憐,總之就是一定要讓這姓杭的收留她們,這樣她們才能就近觀察他適不適合當她來世的父親。
「沒有?那你們今晚要睡哪裡?」杭在錫不可思議的瞪著這個女人,不敢置信她居然會帶著女兒,千里迢迢來應徵一個不一定會被錄取的職務,而且還等到晚上九點多……就算給她車馬費讓她帶著女兒坐車回南部,他也會因為不放心而睡不著。
尤其是這個女人天真的臉上,就大剌剌的寫上「我很單純又好騙!」幾個大字。
「既然你要一個整理家務的管家,我不是就應該住在這裡嗎?」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