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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寄秋

  他平靜的心湖因為她的出現產生一圈圈漣漪,他第一次這麼渴望一個人。

  「你、你幹什麼用要一口吞了我的眼神看我,就算我長得再秀色可餐,你也不能拿我來打牙祭。」她怎麼突然有腿軟的感覺?看著他,心跳莫名加速。

  「我曾說過你若是女子,我定會要了你,記得嗎?」他語輕如絮拂過她耳畔。

  她心口跳了下,不輕不重的一喘。「我們在談的是你的侄子,你不想他恢復正常嗎?」

  「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不論你是男是女,都將成為我的人。」他低俯,以唇擦過她柔嫩粉腮,宣告自己的決定。

  微愕的夏弄潮想退開,卻落入他探來的大掌,像只無助的黃雀被接入懷中。「你、你不可以對……對我出手……」

  「你想逃到哪去?」除了他的懷抱,她哪裡也去不了。

  無可遏止內心的渴望,他頭一低,封住那擾亂他心緒的櫻紅小口,順從心意地吮吸挑逗,吻得深入。

  他讓夏弄潮意會到自己有多脆弱,像個--

  普通女人。

  第5章(1)

  她不逃,成嗎?

  一個在她年代來說,已是一堆白骨的男人,先不論兩人之間相隔幾百年的時空,光是她此時男兒身的裝扮,要有個什麼,那還真是糟呀!

  何況她只是「到此一遊」,找到要找的人,還是得回到自己的世界,不可能為他留下。

  她來得突然,也希望走得灑脫,最好是低調再低調,什麼人也不沾染。

  「唉,他怎麼會對我感興趣呢……」百思不得其解。

  當務之急是趕快找著小豆子,早點回家,其他事能避就進,想多了只是給自個找麻煩。

  只是,她心跳得這麼快是怎麼一回事?

  撫撫雙頰,竟有點燙手,這……不會是發燒吧!

  還是事實上她有些……心動?

  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她必須把持住自己的心,不讓它蠢蠢欲動。

  邊走邊思考的夏弄潮拚命告誡自己,不該有感情的牽絆,可那道想從心頭排除的人影卻益發清晰,盤桓不去地佔據她所有思緒。

  不自覺地,腳步越走越慢,即使有人從面前經過,笑著和她寒喔問候,她也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好似沒瞧見人一般。

  驀地,額頭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慘叫一聲,連忙伸手護頭,一顆掉落的核桃殼在她腳邊滾動。

  「誰?!誰用暗器偷襲我,快報上你的名來。」好疼呀!准腫成包。

  揉著發疼玉額,她抬眸一瞧,愕然一訝眼前陌生的林園造景,幾株玉蘭悄然吐露芬芳,一棵參天巨樹遮住頭頂陽光。

  但是奇怪得很,平時人來人往的大宅院,此時卻不見半個人,感覺有幾分秋天落葉凋零的蕭瑟戚,冷冷清清地帶來寒意。

  這是什麼地方,為何先前沒來過……等等,那裡有幢樓高三層的樓閣,高掛的門區寫著雲起閣……咦!雲起閣?!

  那不是關著牟青陽的華麗牢房?

  「外面說話的人是誰,你是新來的對不對,我命令你立刻把門打開,我要出去。」

  門窗緊閉的二樓,傳來極其不滿的男童聲,他扳動著打死的格子窗,嘎咬嘎咬的聲音十分刺耳。

  「請人幫忙要有禮貌,這麼不耐煩,誰肯伸出援手。」就算有心也會被他氣走,抽手不理這個欠管教的臭小鬼。

  「少囉唆,別跟我說大道理,我不聽也不想聽,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你們不能關我一輩子。」他叫囊著,更加用力搖晃窗欞。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我手上沒鑰匙,想幫你也使不上勁,不如我們來聊聊天,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被關在屋裡。」聽他的語氣不像是癡兒,反倒伶俐得很,肯定是個教人頭疼的鬼靈精。

  他不快的大喊,「有什麼好聊的,鑰匙在傅嬤嬤身上,她都別在褲腰帶,你走近一扯就落入你手上,她又老又癡肥,絕對追不上你。」

  咳!居然叫她當小偷。「你怎麼不自己去搶,我雖然沒多少出息,可也不是當賊的科,偷雞摸狗的事我做不來。」

  「叫你做你就去做,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以後牟府的家產有一半是我的,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一定把你賣給人口牙子,讓你一輩子見不到親娘。」他學人發狠地叫囂。

  其實他不只一次想從滿臉苦瓜的老奶娘那兒偷來鑰匙,可是她精得像背後長眼睛似的,偷不著,他只好找機會看能不能脫逃,可她每回一來,身後都帶了兩個粗手婆子守在門口,他一想溜走,兩尊大門神便往門前一站,擋住他的去路。

  他逃了又逃,但每一次都被捉回來,最後那些人心一橫,乾脆把他關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屋子裡。

  「我的確不知情,你忘了我是新來的,對府裡的規矩瞭解得不夠透徹。」她故意逗他。

  「你是笨蛋呀!除了我二叔,誰敢大聲地說要分走一半的財產,我是牟府小少爺,你要聽我差遣的小主人。」他氣得直惱怒遇到個二愣子。

  夏弄潮假裝憂然大悟地俄了一聲。「原來是小少爺呀!我常聽其他人說你瘋得很徹底。」

  「我沒有瘋,是他們胡說,我才不是胡言亂語的傻子,我、我想回家不行嗎?我的家不在這裡……」他說著聲音轉弱帶哽咽。

  「那你家在什麼地方?」她的心跳得很快,滿是雀躍。

  鼻音濃重,他便咽的抹去眼淚。「說、說了你也不懂,我家好遠好遠……」遠到他一輩子也回不了。

  「那你喜不喜歡冰淇林?」小豆子的最愛,每回都跟她搶。

  「冰淇琳?!」他以為聽錯了,童目圓睜。

  「還是薯條和炸雞,如果有一大腕林上煉乳的紅豆劉冰就更好了,清涼消著又好吃。」不過她比較懷念的是可樂和香辣雞腿堡。

  窗戶旁的小人影忽地躍起,臉貼著窗直用雙手拍打。「你怎麼知道薯條和炸雞,你從哪裡來的?!」

  「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不論你走路、騎馬、坐車或搭船也到不了。」

  「別要跟我打啞謎,你是不是來自太平洋島國?!」他問得遲疑,不敢說得太大聲。

  「五大洋、七大洲,南極企鵝,美洲豹,澳洲的無尾熊和袋鼠,非洲的白犀牛和獅子,台灣的梅花鹿和長鬃山羊……」她一一細數現代地理知識。

  「你是誰?怎麼會跟我一樣來到這兒?」他眨著淚。

  「你傻了呀!藍雁行,我真該把笨蛋兩個字還給你,和我聊了這麼久,你居然聽不出我是誰。」這顆笨豆子。

  「你……你是……弄潮姊姊?!」震驚不已的他張口結舌,簡直不敢置信。

  「原來你腦子沒摔壞,還記得疼你的弄潮姊姊,算是沒白來這一回。」幸好找著人了,未無功而返。

  豆大淚珠從眼眶滾落,藍雁行哭得浙瀝嘩啦。「你來帶我回家是不是?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哭什麼,男孩子有淚不輕彈,就要回家了,給我收起淚水。」是該高興的,此行的任務有了完美的落幕。

  可是,心裡沉甸甸的,有種沒來由的失落。

  「我才沒有哭,弄潮姊姊,我這叫喜極而泣。」他又哭又笑,指間淨是擦不完的淚。

  好久好久了,一個人孤零零的,他害怕得天天作惡夢,總是哭著睡著。

  「喜極而泣也是哭泣的一種,小豆子。」沒好氣的糾正他一句,她提振起精神,不讓心底小小的落竇影響此時的喜悅。

  還好來得及,她沒在這個時空迷失自己,區區一個吻不算什麼,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忘記,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值得懷念的瞬間……夏弄潮試著說服自己,不去記住那個令她評然心動的男人。

  「弄潮姊姊,你要怎麼帶我回去?你和爹地研究的時空機器成功了嗎?」他們很認真地投入研究計劃,爭取國家補助。

  「是呀,所以我們快回去吧。」夏弄潮不想讓個孩子知道他的父母的私心,遂低調地模糊帶過。

  她刻意忽略胸口那莫名的悵然若失,開始教導藍雁行使用鈦合金手環。「在手環鉤子圖形旁邊有個按鈕,你一按下去就會浮出立體投影……」

  沒待她解說完畢,藍雁行好不沮喪地打斷她的話。「被人拿走了,他們說那是害人的妖物。」

  「誰拿走了它?」不找回來,他倆的麻煩就大了。

  「牟青陽的娘,她尖叫著從我手腕上拔下,緊緊抓在手裡不肯還我。」那人才是瘋子,明明不喜歡見到他,卻三、五天來一回,看著他的臉不言不語的猛流淚,臨走前又罵他是該死不死的惡鬼。

  她討厭他,恨不得他死,可是她又不能讓他死,必須留下他,因為某個他不清楚的理由。

  「那就糟糕了,我們得想辦法從她手中把手環拿回來。」她會藏在哪裡呢?

  「弄潮姊姊,我不想被關了,你可不可以先把我弄出去?」門窗不開,風進不來,空氣好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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