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成澤擰緊濃眉,發現自己的脾氣又開始控制不住。她真是天才,每次都能把他惹毛。
「可是你都讓我留下了,我要一個不用的地方當工作室也不算過分的要求吧。我會打掃乾淨,也不會在裡面搞破壞,我保證!」她眨著那雙單純的大眼,不退縮的和他盛怒的視線相望。
「我讓你留下,並不是讓你把自己變成屋子的主人,更何況……」
「來,先喝一碗湯,我用了很多珍貴的中藥材才熬成這碗雞湯,不但營養,味道也好,你趁熱喝。」寧曉雨找到對付他的辦法就是——賄賂他的胃。
她早就發現,成澤是個對美食沒什麼抵抗力的人,雖然他自己可能並不自覺。但每次只要她以美食引誘,他就會對她妥協。
「我當然不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你和韶芸都好心收留我……」
「我不認識你那個朋友。」雞湯的香氣飄過鼻端,成澤陰鬱的望著她。他似乎也發現了她的小詭計,這一次她又想唬弄過關。
「我發現你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實在太辛苦了。我已經列了未來一星期的菜單,你看一下,有什麼不喜歡或者不吃的東西你就告訴我。
還有啊,今天起我會煮消夜。我今天和樓下的管理員聊天,他告訴我附近有一個大型的超級市場,真是太好了。」不理會他緊蹙的眉頭、凜冽的眼神和抿緊的嘴唇,她依舊自顧自的說著。
「你還和樓下的管理員聊天?」這丫頭真是把這裡當成她的地盤了。
「財叔人真是太好了,他今天還給我看他們一家人的照片,原來財叔有五個子女,都已經結婚了。他的小外孫上個月才出生,好可愛喔,圓滾滾的,好想捏他一把……」寧曉雨手舞足蹈地說起她和管理員的聊天內容。
成澤接過她手裡的碗——看在她端著碗好一段時間的份上,他就勉強接受吧。而且她很有說故事的天分,那些聽起來無聊的事到她的嘴裡,配合她誇張的表情,倒也不枯燥。
五分鐘後,成澤離開廚房去打電話,寧曉雨微微吐了下舌頭,成澤的脾氣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她成功的將那間小客廳收歸「她有」。
明天起,她就可以實行自己到台北的大計畫了!一想到自己規劃的美好前景,她就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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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曉雨一邊哼著歌,一邊輕快的打掃房間。
她好喜歡這間奢華中又帶著些歐式田園風的設計,紅與白,點綴著青草綠和嫩黃,既不會太艷麗,也不會太素雅。
打掃完客廳,她走進成澤的書房,繼續打掃。
咦,這是什麼?
就在她剛想清潔他的書桌時,才發現有一份文件留在書桌角落。
成澤每天都有將書桌收拾乾淨的習慣,除了幾樣水晶裝飾,他的書桌基本上是空無一物。他是個有點潔癖又很謹慎的人,家裡有她這個「陌生人」在,怎麼會把文件隨意亂放?
疑惑歸疑惑,她對那份文件卻沒有興趣。將文件拿到一旁,她繼續擦拭書桌。
鈴……電話響了起來。
寧曉雨依然無動於衷,反正成澤也規定她不准接聽電話的,而且還有自動答錄機。
「寧曉雨,快點拿起話筒。」在自動答錄機的預錄留言後,成澤低沉又霸氣的聲音猛地傳來。
瞬間的怔忡後,她眨了下眼,扔下抹布,飛快跑出去接電話。
第三章
原來成澤在這麼大的公司工作,難怪他能住在高級住宅區裡。
抬起頭,寧曉雨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辦公大廈,暗暗讚歎。
陽光在大廈的玻璃外牆上閃爍出眩人的光芒,刺得她眼一盲,趕緊低下頭,走向大廈的旋轉門。
「小姐,你找誰?」她剛走進旋轉門,還沒來得及驚歎大廳的豪華與現代感,就有人擋住她的視線。
「哦,我找成澤。」她立即微笑看向大廈保全。
「有預約嗎?」這個有些矮小的保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預約?是成澤叫我來的,他……」她握了下手裡的文件。
「對不起,沒有預約你不能見他。」保全又逼近她,她只得後退一步。
寧曉雨的心裡滿是問號,「是他叫我來的,我為什麼不能見他呢?」她雖然覺得這個保全的態度有些奇怪,卻依舊和氣的回答。
「小姐,你還是走吧。」保全的口氣微微轉硬。「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懂不懂?」
「我沒有開玩笑。」一抹慍怒閃過她的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鬧事嗎?這裡可不是你這種人可以來的地方。」保全的臉上毫無笑容,還透著一些鄙視和不耐煩。
「我這種人?」寧曉雨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提高。「算了,我不和你說,我要見成澤。」
她靈巧的一閃身,躲過那個保全,往大廳裡跑去。
「喂,你給我站住。」
早就有預感保全會來追她,她看準了電梯的方向,打算硬闖進去。
「攔住她,快攔住她。」
只可惜大廳裡不只一個保全,而顯然她已經驚動了所有人。
「你們幹什麼!」看著圍住自己的一群保全,寧曉雨的眼裡有不解也有憤怒。「我說了,我只是要見成澤!」
「要見成澤?你先看看你自己,他會見你嗎?」有人冷笑了一聲。
「我怎麼了?」這些人的眼裡都帶著對她的輕蔑和嘲笑,咬白了嘴唇,她倔強的看著四周的人群。
大廳裡許多準備上樓打卡的上班族都停下腳步望著她,有些人還竊竊私語,每個人的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屑和嘲諷。
「你怎麼了?這還用我們說嗎?」又是一個嗤笑的聲音。
「走開!你們沒有權力阻擋我。」她抱緊手裡的文件,一想到成澤似乎急著要這份文件,她忍不住焦急起來。
「這位小姐,你不要鬧了。」就在她和這群保全對峙時,有人插進他們中間,用無可奈何的眼神看著她。「你已經妨礙到其它人,在我們採取行動前,你快點走吧。」
「你們才妨礙到我,為什麼不讓我見成澤?為什麼要攔住我。」她實在是不明白這些人的敵意和鄙視,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像你這樣一個土包子,我們總裁不可能會見你。」
耳邊又傳來譏刺聲,寧曉雨猛地回頭,直勾勾的望著說話者。總裁?誰是總裁?成澤嗎?他……是這裡的總裁?
「太好笑了,也不照照鏡子,就她那副樣子也想見總裁?」
「她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啊?都洗得發白了,是地攤貨嗎?」
「還我看她是不要臉才對,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居然就這樣衝進公司說要見總裁,還直呼總裁的名字,她以為她是誰啊!」
「這年頭愛做白日夢的女人也太多了,什麼貨色都想麻雀變鳳凰。」
「我看是腦袋秀逗加脫線,完全不正常嘛。」
寧曉雨還未從知道成澤身份的震撼中恢復,耳邊又不斷閃過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甚至還有對她的人身攻擊。她臉上的血色漸漸消失,屈辱的感覺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讓她整個人開始顫抖。
她用力握緊手裡的文件,咬緊已經發白的嘴唇,倔強又堅定的昂起頭。
「我、要、見、成、澤。」一道凌厲的目光從她明亮的眼裡射出,一一掃過周圍的人群,她一字一字,清楚的大聲宣佈。
「余秘書,我看是個瘋子,趕緊趕她出去吧。不然等一下讓總裁知道就麻煩了。」保全主任請示中途插話進來的余文軒。
「不要傷害她,趕出去就行。」余文軒憐憫的看了眼寧曉雨,最近愈來愈多奇怪的人來找總裁,真是樹大招風。
「你們可以趕我出去,不過我一定要見成澤。」聽到他們的對話以後,屈辱的淚水已經衝上她的眼眶。在她二十二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羞辱和委屈,但她不能屈服,絕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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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澤走出電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寧曉雨站在一群保全的中間,眼眶含淚,眼神無助又透著倔強和堅韌,而大廳裡站著許多他公司的員工,一個個用冷漠或輕蔑的眼神看她。
他站在原地,冷靜的審視著。
「你們在幹什麼!」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眾人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原本喧嘩的大廳變得完全肅靜。
他邁開穩健優雅的步伐向漩渦中心點走去,所到之處,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空氣彷彿因為他的出現而停滯。
「總裁,只是一些誤會,這位小姐走錯地方了,所以……」余文軒疾步走向成澤,神色裡透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