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利可巧急忙安撫他。
「我來自於阮鴻威殺手組織,而你應該知道阮鴻威就是姬兒的父親。」
聞言,利可巧的背脊不由得挺得直直的,渾身僵硬,表情也瞬間凝結。
「原諒我現在才跟你招供,我是被指派來你家當臥底的。」
萬知書一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攬入懷中。
「你……萬知書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殺手?!你是個殺手?!你是姬兒父親旗下的一名殺手?」
震驚之下,利可巧用力推開他,質問的聲音充滿不可置信及濃厚的責備。
「是,我是專為組織搜集情報、從沒殺過人的殺手。」
「你從沒殺過人?」利可巧瞇起了眼睛。
「沒有。」萬知書淡笑。
「那就不是真正的殺手嘛!」利可巧皺起眉頭,眼底閃過一抹小小的失望。
看著她眼底閃過的失望,他默默無語。
「你該不會只是個頂著殺手的頭銜,到處招搖撞騙、欺騙善良老百姓的小混混吧?」
若是,像他這樣的小混混還真是魅力無窮、迷死人……
至少就讓她愛死了!
「是啦,比起你曾對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扣過扳機,我是遜色了些。」
「你這是在奚落我嗎?」利可巧又羞又怒,氣得臉兒通紅,眼淚差點從眼眶中進了出來。
「我是慶幸你沒真的一槍擊斃莊雲皓。」
「我當時其實也很害怕。」利可巧縮了下脖子,羞赧的躲進他懷裡。
「你覺得……我們兩個是否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這是你今天跟我攤牌的原因?」利可巧仰起臉,注視著他。
「阮鴻威命令我綁架你,將你交到他手上當人質,必要時他要拿你當作跟吉星小組談判的籌碼,而你想,我……怎麼可能綁架你?」
「如果你不夠喜歡我,就有可能啊!」利可巧悶悶的說。
「問題就在於,我喜歡你啊。」
「哎呀,死相啦!那麼喜歡人家喔!」利可巧推了他一把,又不正經了。
「喂,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玩『死相』的遊戲,玩不膩啊。」萬知書沒好氣的以食指戳了下她光潔白皙的額頭。
「好啦,那你打算怎麼辦?不綁架我,你拿什麼回去交差?」
「我的未來、我們的未來,由你決定。」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背叛阮鴻威,他隨時可能追索我的性命。」
「可以拿錢擺平嗎?」
「阮鴻威從不缺錢,在他的眼中,人命也不值錢,他不可能手下留情。」
「我們請姬兒幫我們說情?」
「沒用的,阮鴻威不會那麼容易就收手放過我的。」萬知書深知自己是阮鴻威最賞識的手下之一,一旦他有了背叛的行為,勢必遭受比別人更大的懲處及迫害。
「知書,為什麼你……當時會加入殺手組織?」
「人生有很多事是無可奈何的。」萬知書幽歎一聲,隨即將話鋒一轉,問道:「你這個利大小姐才奇怪,長得如花似玉的,怎麼會嚮往當個殺手呢?而且你父親還是個情報人員呢!父女倆的道德理念竟然是對立的,這不詭異嗎?」
「我倒從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會對當一名殺手有莫名的狂熱。」利可巧沉思了好半晌,甩甩頭不願再想,因為當務之急是與萬知書共商兩人的未來。
「那麼,你現在拋開這個想法了嗎?」
「嗯,反正我也有自知之明,既是個夢想就讓它純粹是個夢想吧。」
萬知書點頭認同,摟緊了她。
「知書,我們的未來有幾條路可以選擇?」
「跟我攜手亡命天涯,還是分手各自保命,我完全遵照你的意思去做。」
「我不想離開你。」
「你要想清楚,如果與我分手,你父親會動用身邊一切資源來保護你的安全,但如果跟我走的話,你有可能跟我一起死在槍林彈雨的半路上。」
一旦她選擇跟他走,問題就已不在她是否被綁架這件事上面,而在於萬知書對阮鴻威的叛逃,勢必引來殺身之禍。
「我不想離開你,寧可與你一同死在半路上,也絕不離開你。」
「再給你三秒時間考慮、考慮。」
「一、二、三,我考慮好了。我要跟你走,同進同退,永遠不分開。」利可巧快速數完三秒,在他未回神的臉上親了一記。
「那麼,我們同進同退、不離不棄,一言為定。」
「同進同退、不離不棄、生死相隨,一言為定。」利可巧多加了一條,以示忠誠。
「對。生死相隨。」萬知書跟著復誦一遍。
誠心為愛情許下生死與共的誓言,兩人相視而笑,深深一吻。
「那麼,知書,我們什麼時候走?」利可巧輕巧地跳下床,打開衣櫥嚷道:「要帶多少衣服?」
「明天一早正常上班,路上再想辦法逃走。」
「半夜逃走不是更好?」
「不,屋外有阮鴻威的手下在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白天虎視眈眈,半夜肯定盯得更緊,我們最好明天一早再走。」
「我知道了!」利可巧輕聲應道,迅速地將衣服一件一件往旅行袋裡頭塞,轉眼衣櫥就快被她清光了。
「喂,我們是逃亡,不是去遊山玩水,你隨便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好……」
萬知書望著興高采烈整理行囊的小女人,一時間,他還真不知自己將重要的未來決定權交給她,究竟是對、還是錯?
「啊!對了,我是不是該打電話跟爸爸講一聲?」
「我要帶走他女兒,於法不容,但於情於理都該由我來跟他做交代。」
說著,萬知書與利可巧交換了個愛戀的眼神後,走出房間,轉往利吉星書房。
打開利吉星的電腦,萬知書以利吉星的權限密碼直接連線到他所屬的工作單位上,與他做視訊對談。
聽著萬知書的自白,利吉星始終繃著臉,直到最後才淡淡露出釋然的笑意。
「既然可巧選擇跟你走,我也不能強拉著她。我想,她雖然沒辦法成為一名真正的殺手,但卻能跟殺手相愛,應該可以彌補心中的遺憾了吧?」
「利先生你……你怎麼知道可巧想要當一名殺手?!」關於這點,他連提都沒提,而利吉星竟然知道?萬知書訝然不已。
「她是我女兒,我怎麼會不瞭解?」諷刺的是,他利吉星一生以打擊犯罪為職志,卻不敢承認其實自己的親生女兒才是最該打的呀!
「利先生深藏不露。」
「別說我瞭解可巧,連你,我都瞭若指掌。」
「你的意思是……該不會是你早就知道我的來歷?」
「你覺得呢?」
「請問利先生怎麼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管道。」利吉星刻意加重「管道」一詞。
「問題出在「管道」?」
「你不笨,一點就通。「利吉星又笑,語重心長的說:「知書,好好保護我女兒,明天,只管照你的計劃去做吧。」一夜的時間,足夠他部署一切。
「呃,無論如何,利先生,謝謝你諒解我,更謝謝你肯將可巧交給我……」萬知書不擅於道歉,連道謝都很生澀。
「你不用跟我客氣了。與其讓可巧盲目的想成為一名殺手,而教我這做父親的一天到晚為她擔心、傷腦筋,我寧可讓她跟你走,把她交給你,我也輕鬆點……」「終於丟掉手上的燙手山芋了?」
「千萬別讓我女兒知道喔。」利吉星揚眉,狡檜的笑著。
萬知書比了個OK的手勢,關閉視訊。
隔天一早,當福嫂默默流著兩行淚,依依不捨的將利可巧與萬知書一同攬在懷裡,久久不肯放開時,萬知書便知道利吉星已經將福嫂安撫妥當。
「路上小心,千萬要保重。知書,如果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福嫂拭著淚,殷殷叮嚀著,然後鬆手放開兩人,閃入廚房。
時間有些延遲,為了避免讓跟蹤人馬起疑,萬知書立即將車從車庫開出來,一如往常的,以平順的速度上路。
「別左顧右盼。」萬知書摸了摸利可巧的頭,冷靜的笑了一下。
「我突然覺得緊張。」比起追殺別人,被人追殺真的比較恐怖,利可巧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有我在,沒事的,我會保護你,你放心。」
「有你在才危險啊!他們要殺你耶!」
「他們也想綁架你啊!」
「知書,你老實說,我們是不是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啊?」
「是啊。」
「那麼,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都還沒互相說過『我愛你』?」
「的確不曾說過。」但他都有放在心裡。
「我們要不要先說起來啊?免得到時來不及說、來不及聽,我會死不瞑目。」
「如果這樣你才安心的話,我們就說吧。」
「嗯,說!」
「好。」萬知書淺笑,為了緩和她的緊張,他「從善如流」,且在利可巧尚未發覺時,他已將跟監的車輛遠遠甩在後頭。
趁著大馬路車水馬龍,對方追趕不易,又碰巧有幾輛公共巴士駛過,替他阻礙了後面人馬的視線,他順勢將車轉人一條行車稀少的郊道,打算先找個隱密的地方藏身,再伺機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