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他!」
沫沫沒有反駁,轉過臉,望向窗外。
冷風吹亂她的髮絲,刮痛她的臉……
安諾寒對她有求必應,同樣的每當安諾寒態度堅決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敢反駁。
但他寧願相信薇的話,也不信她,這讓她無比失望。
誠說的對,他讀不懂她豐富的內心世界,更不會體會她憂傷的情感……
突然,安諾寒急剎車,將車子停在馬路中間。
他解開她的安全帶,語氣冷極了:「你想跟他在一起,現在就下車去找他!我絕對不會攔著你!」
「我不……」沫沫慌亂地搖頭。「小安哥哥,你別生氣,我不跟他學了!」
他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繞到她的車門前,拉開她的車門。
沫沫臉色蒼白地死死抓著車門的把手,拚命地搖頭:「小安哥哥,我知道錯了!我聽你的話,我不學唱歌了,我再也不學了……」
安諾寒看上去更生氣了,他狠狠地踹了一腳他的車,車板有些變形,他的車在刺耳地鳴叫。
沫沫嚇得急忙下車,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盛怒的臉。
「我……你別發火,我走還不行嗎?」
海風吹得她渾身發抖,她擦擦眼睛裡就要滑落的眼淚:「我知道你討厭我,我再也不纏著你了!」
她走了兩步,安諾寒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扳住她消瘦的右肩將她按在生硬的車上。
在她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麼回事,他的雙唇野蠻地罩下來,粗野地掠奪了她冰冷的唇……
這次的吻與上一次的輾轉柔情完全不同,安諾寒強硬地吸允著她的唇,完全是強迫性的索取和侵佔。她的嬌喘,她的驚呼,全部被他充滿男人氣息的吻吞噬殆盡。
她戰慄著,雙腿軟得已經站不穩。手腕被他炙熱的掌心捏得刺痛,脊背又被跑車冷硬的鋼板硌痛。為減輕痛楚,她不得不用左手摟住他的腰,盡量讓身體靠向他溫暖的懷抱……感受到她的迎合,安諾寒更加強勢,將她摟在懷裡,吻得更深……
她閉上眼睛瑟瑟地回吻著他,有些期待,有些緊張,她怯怯地張開貝齒,在唇齒間巨大的吸力下,她嬌小的舌尖被他吸了去,魂魄也在瞬間被他吸了去……
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吟,扣著她手腕的手掌力道又加了幾分,吻也更狂野,彷彿吸乾了她才甘心。
他們吻了很久,很多車從他們身邊開過去,有人對他們按喇叭,還有人放下車窗對著他們吹口哨,沫沫根本顧不上別人,她的意識裡只剩下安諾寒。
吻結束的時候,她的身子還是軟綿綿地,倚在他的懷抱裡一刻都不願意離開。她想給他一切,給他她的全部——假如他想要的話。
「答應我,不要再見誠了。」他啞聲說。
她迷迷糊糊地點頭。
這種時候,他無論提什麼要求,她都會點頭的。
第10章(1)
兩個人回到家時,他們兩家人已經聚齊了,韓芊蕪和司徒淳正在喝咖啡聊天。
韓濯晨和安以風則坐在沙發上談事情,表情十分嚴肅。
韓濯晨拿著煙的手一顫,煙灰落在了煙灰缸的外面。「你確定?」
「我查得很清楚。」安以風說。
韓濯晨捻熄了煙,點點頭。
「爸爸,媽媽,風叔叔,小淳阿姨……」沫沫低著頭走進門,和房間裡的人一一打完招呼,低頭朝著樓梯的方向走。「我上樓換衣服。」
她雙頰的緋紅尚可掩飾,雙唇的紅腫卻是掩蓋不住的……
韓芊蕪和司徒淳交換了個眼神,曖昧地笑笑。
正在和安以風談事情的韓濯晨隨意掃了一眼她的唇,繼續和安以風說:「我明白了。」
「需不需要我幫忙?」安以風隨口問,目光已經轉向安諾寒,笑著對他豎了豎拇指。
「不用!我自己處理。」
沫沫根本沒心思關心他們的話題,快步跑上樓。
「小安,沫沫還小,你要懂得憐香惜玉。」安以風一句話,安諾寒無語了。
沫沫舔舔自己還殘留幾分甜蜜的痛楚的唇,笑著關上房門。
鏡子裡的她,雙頰緋紅,紅唇瀲灩,眼神迷離……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女孩兒,她即將綻放,還差最後一滴甘露……
沫沫換好衣服下樓,安諾寒已為她一根根插上生日蠟燭,點燃。
她數了數蛋糕上的蠟燭,剛好十五根,一根也不多。
安諾寒淺吻她的額頭,笑著對她說:「恭喜你,又長大了一歲!」
「小安哥哥,你再幫我多插幾根唄!」她眨著天真的大眼睛說。
「蠟燭插多了,許的願就不靈了。」
「那算了!」
她湊近蛋糕,剛要吹蠟燭,忽覺手腕一涼。她好奇地低頭,安諾寒已將一塊手錶纏繞在她手腕上,手錶的款式是最普通的圓盤形,無任何可愛的墜飾,也沒有唯美的圖案。純鋼的表鏈,寶藍色的表盤,十二個時區用細碎的鑽石鑲嵌而成,燭光下細碎的鑽石光華奪目,稍稍有點俗。唯一稱得上特別的就是手錶沒有秒針,每一秒鐘,都有個小小的心形圖案在跳動。
見她的反應十分平靜,安諾寒問:「不喜歡嗎?」
「不是。」他送她什麼她都喜歡,哪怕是再普通的禮物。
安諾寒的手伸到襯衫袖口處,解開袖口的扣子。「我……」
「蠟燭要滅了,快點吹吧。」大家催促說。
沫沫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裡許下年年如是的生日願望。「我希望快點長大。」
然後,對準蠟燭,一口氣吹下去……
她的十五歲生日,就在這最甜蜜的祝福裡度過。
第二天下午,安諾寒坐在電腦前研究高深莫測的文字。沫沫趴在他的書桌上,小心地把生日晚餐上拍的照片放進影集,照片裡安諾寒淺吻著她的額頭,雙唇……
沫沫偷偷抬眼,看向他的唇,昨天的吻又在她腦海裡鮮活地回放,她的心跳驟然加速,血脈有絲絲抽痛。
安諾寒看看發呆的她。「有話想說嗎?」
「啊!」她摸摸嘴邊,還好沒有口水流出來。「你明天再走行不行啊?」
他的表情有些為難。「我還有事,不能再拖延了。」
「哦!」
見她滿臉不捨,安諾寒捏捏她的臉。「捨不得我走啊?」
「嗯!」
「我很快就回來了……」
「什麼時候?」
「叮!叮!叮!」電腦響起一聲電子郵件提示音。
安諾寒隨手點了一下接收鍵,信件自動打開,一張圖片在電腦屏幕上展示出來,她好奇地湊過去看。
沫沫真希望自己是個瞎子,那樣就可以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惜她不是……
她清楚地看見照片上的畫面,安諾寒和一個女孩兒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女孩兒靠著他懷裡……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安諾寒迅速地關閉,低咒一聲:「Fuck!」
他會罵髒話,可見有多麼生氣。
沫沫笑笑,又笑笑。
沒有眼淚,也沒有傷心,她的內心出奇得平靜,死亡一樣的平靜……
「她是我的學妹,我們沒什麼,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安諾寒向她解釋。
「嗯,我明白,我不會誤會。」
她當然不會誤會,她是小,但她不是白癡。一男一女在花園裡這樣依偎,不是談戀愛,難道是在討論學習?
他還要解釋,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大吼:「你搞什麼?!」
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的笑聲:「不關我的事,有人傳到網上的!我特意轉給你看看!」
安諾寒的臉上都是怒意。「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多事,你……」
電話裡的人還是滿不在乎。「哈哈?!這回人贓俱獲,看你怎麼抵賴!人家跟你沒名沒分這麼久,你這人也太……」
安諾寒摀住電話,走進裡間的書房,關上了書房的門。
沫沫猶豫了一下,又點開他的郵箱,點開照片。
這一次,她看得很仔細。
幽靜的花園,安諾寒和一個女孩兒坐在長椅上,女孩兒很美,是那種知性的,文雅的美,她閉著眼睛靠在安諾寒的肩上,腮邊掛著未干的淚。他手中拿著脫下的藍色外套,正欲搭在她的肩上。
體貼與疼愛一展無疑。
沫沫關上照片,發現收件箱裡的信件很少,都是些重要的資訊。她把鼠標挪到垃圾箱,點了一下。
他的垃圾箱裡有很多私人郵件,其中來自「深雅」的郵件最多。
沫沫點開最近的一封,一段淡紫色的文字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安,我真的試過忘記你,可我越是想要忘記,你的笑容,你的聲音越是清晰……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好嗎?我願意為你等待,不論多久……」
沫沫關閉了郵件,伏在桌上,頭深深埋在臂彎裡。
難怪他這段時間對她如此冷淡,他不是忙著畢業,而是……他又愛上了別的女人。
這個「又」字讓她有些冷,就像九歲那年吃光了五個冰激凌一樣冷。
他不再愛薇,因為薇沒有值得他愛的靈魂,他也不愛她,因為她沒有可以愛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