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正在澆花的……」就在何文靜看熱鬧的時候,負責人大叫一聲,她嚇了一跳,然後很奇怪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沒錯,就是妳,給我躲一邊,不要站在那裡礙眼。」
「可是我還沒有澆完水,這些花昨天才剛剛移植過來,一定要保證它們的有足夠的水份滋養,否則的話它們活不了,而且現在天氣這麼熱,如果澆水時間往後移的話,等太陽再升高一些的時候它們的根會被燙死……」
「喂,妳知不知道什麼叫服從上級的命令?」對方有些不耐煩地怒瞪她,並用手向遠處揮了揮,「要澆水躲開一點,最好不要影響我們迎接今天新上任的上司。」何文靜沒好氣地瞪了那個裝腔作勢的負責人一眼,向後倒退了幾步,她也懶得去湊這種熱鬧。
上班賺錢、養家餬口是她現在唯一的人生目標,如果是在幾年前敢有人用這種態度跟她講話,她會二話不說地拿刀將他全家砍光光。
遠處,汽車喇叭的聲音越來越近,眾人皆昂首期盼,甚至還有的女孩緊張得直吞口水。退到一邊的何文靜懶懶散散地哼著歌澆著花,這群女孩肯定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整天夢想著自己可以嫁入豪門當貴婦。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可以遇到王子的灰姑娘?麻雀變鳳凰這種奇遇如果天天發生的話,那麼那些千金小姐豈不是會哭死?
就在這時,一輛漆黑而閃亮的六門房車漸漸從遠處駛來,當車子駛到飯店正門的時候緩慢地停了下來,率先從車門內走出來的是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其中一個保鏢還眼捷手快地拉開另一道車門。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首先映入眾人眼前的是一雙黑亮名貴的皮鞋,接著,一條修長的腿從車上跨了下來,下一刻,一位身穿銀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戴著墨鏡整個人從車子走了下來。
只聽現場發出一陣明顯的抽氣聲,那些接待小姐的目光火辣辣地死死盯住這位比王子還要華貴的年輕男子。他優雅地摘下架在臉上的墨鏡,瞬間,俊美的五官展現於人前,他緊抿著性感的薄唇,目光犀利而深沉,頎長挺拔的身材足以當選首席男模特,這位大帥哥一出場,真是震驚得全場無一不目瞪口呆。
正在澆花中的何文靜抻著脖子跟著湊熱鬧,難怪這群女人一個個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這男人果然帥得讓人口水直流。
咦?是什麼東西在扯她的褲腿?她急忙低下頭,哇!原來是三天前在飯店入住的美國客人的寵物狗約瑟芬,這只身材壯碩的純種聖伯納似乎很喜歡來這裡獨自玩耍,而且每天下樓的第一件事就是咬她的褲腿讓她陪牠玩。
「約瑟芬,姐姐現在很忙,走開點,等姐姐比較不忙的時候再陪你玩好不好?」她拚命地想要躲開對方對她的熱情,所以身子不停地動來動去。
「啊……老天!」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眾家美女的驚呼聲,耶?發生什麼事了?
一邊拎水管一邊想要躲開約瑟芬牙齒拉扯的何文靜好奇地抬起頭,真是不抬不要緊,一抬嚇一跳,因為剛剛為了躲開約瑟芬大嘴的襲擊,不小心將水管裡的水噴向了剛剛從車內走出來的年輕帥哥的頭上!
頓時,何文靜嚇得急忙收回水管,可是約瑟芬還是不停地咬著她的褲腿死死地纏著她,她一邊掙扎一邊扭動,本來已經收起來的水管再次不經意地噴向那位倍受矚目的大帥哥的頭上。
「對不起、對不起……」終於掙開約瑟芬的頑皮,何文靜滿臉愧疚地一口氣衝到被淋得頭髮已經濕掉的大帥哥面前低頭猛道歉。偏偏她的水管在這時還不老實地四處噴射,讓本來就被淋得慘兮兮的俊男身上再次增添了幾道水痕。
「少爺,你沒事吧?」守在帥哥身邊的保鏢見此情形,嚇得臉色十分難看,他們一同衝到何文靜的面前很不客氣地扯掉她手中的水管。
「喂,妳這瘋女人沒長眼睛嗎?」保鏢怒沖沖地訓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管被搶,雙臂也被兩大保鏢很不客氣地架了起來,何文靜求救地望向眾人,「拜託,我絕對沒有侮辱你們少爺的意思……」
頭髮被水淋濕的楚翊堯不悅地斂起眉頭,滿臉嫌惡的忍受著那冰涼的水滴透過衣料接觸皮膚的感覺;再看看自己那條昂貴的西裝褲褲角被水漬濺髒,還有擦得光亮的皮鞋更是少了原本的光彩,幾道污痕的存在令他頓時蹙起英挺的眉,眼裡閃著狀似恐怖的光芒。
一旁的保鏢見狀,皆被他們主子的臉部表情嚇壞了,幾個人同時掏出潔白的手帕,一同擦向那個被水濺到的俊男。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尤其是何文靜,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不過就是濺了他幾滴水,而且那水還是很乾淨的自來水,可他有必要擺出一副被千年毒菌襲擊的樣子嗎?這傢伙根本就有著極強的潔癖傾向。
尤其是那幾個隨侍在側的保鏢更誇張,擦完了衣服擦褲子,擦完了褲子又擦皮鞋,直到他被人侍候得煥然一新,才將冰冷的視線轉移到肇事者,也就是何文靜的臉上。
寬鬆的藍色制服將她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的身材包裹得看不出實際身材,她的頭上戴了一頂難看透頂的草帽,整體看上去,就像剛從鄉下跑來的土包子。
「喂,你們輕一點啦,抓得我的手臂好痛!」被當成囚犯一樣架起來的何文靜努力掙扎,「這位先生,就算我剛剛不小心用水管潑到你,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你這種行為叫什麼?綁架?勒索?還是想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何文靜真是快要被氣死了,這傢伙長得一副人模人樣,可做事手段卻令人詫舌。
他該感謝自己已經棄惡從善,若是換成她以前的脾氣,眼前這俊俏的男人下巴上肯定會多出兩道傷。
斂著眉頭的楚翊堯冷冷地看著眼前不住掙扎不斷叫囂的女人,「妳是這裡的員工?」他的聲音有一股磁性的穿透力,好聽得令人著迷。
何文靜被他磁性的聲音電得渾身一顫,吞了吞口水,不情願的點點頭,「怎樣?有何指教?」
楚翊堯掀掀性感的唇角冷冷一笑,就像在看垃圾一樣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向飯店正門走去,在經過她身邊時,酷酷的放下一句:「明天以後妳可以不必來這裡上班了。」
「什麼?你要解雇我?」她氣得渾身發抖,「可是我才剛剛來這裡工作一個月而已……」
「那麼我很不幸地通知這位大嬸一聲……」楚翊堯冷冷的地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妳連這個月的薪水也不必領了。」說完,他在眾人的簇擁下邁開長腿,筆直地向飯店的正門走去。
「怎麼可以這樣?你給我站住!喂……你居然敢叫我大嬸?」何文靜被氣得跳腳,天底下怎麼可以有這種惡劣到極點的男人,她只不過是不小心潑了他幾滴水,這種事無論在哪個地方來講都算不上是罪無可赦吧?
可她卻悲慘的落得一個被解雇的下場,更讓她憤怒的是,她明明只有二十六歲而已,卻要被那個和自己看上去差不多的傢伙叫大嬸。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 ☆ ☆
「瑞凱!」
「何瑞凱!」何文靜亂沒形象地坐在家裡的客廳內,嘴巴裡叼著原子筆,手中抓著報紙,光溜溜的腳丫子還搭在玻璃桌上左搖右擺。
喊了半晌,沒有任何回應,她不耐煩地取出嘴裡的原子筆向臥室伸了伸脖子,「何瑞凱,不要告訴我你正在拉屎,快點給我出來……」
「老媽,我的耳膜快要被妳震破了。」沒多久,一個身穿白色背心和藍色背帶牛仔褲的小男生,急急忙忙地從臥室內跑出來,一邊跑還一邊綁著自己的背帶扣。
「便秘啊,喊你這麼久才出來?」何文靜用腳丫子踹了兒子的小屁股一腳,「我的包包裡有零錢,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兩瓶啤酒上來,還有順便再買些牛肉乾,今天晚上你老媽我要吃頓好料的來慶祝我終於又失業了。」
小男孩滿臉不贊同地皺起細細的眉頭,「老媽,人家都是找到工作後才會大肆慶祝,可是妳現在是失業耶,這應該沒有什麼好慶祝的吧。」
「你這個臭小鬼懂個屁呀?」她將手中的報紙捲成了紙筒,並且不客氣地敲了敲兒子的額頭,「難道你沒聽過那句話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丟了這份工作,很快就有下一份更好的工作等待著我,所以我當然要大肆慶祝一番。」
她用手推著兒子的身子,「快去快去,否則一會兒你來不及看六點半的卡通了。」一路被推著走的何瑞凱仰起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自己的母親,「真的要買啤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