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擺明以案情為誘餌,要拐佳人飲酒談心,讓他們這些護衛也跟著成為幫兇。
想不到看似涼薄的主子,對唐姑娘竟如上心
劉剛走後,唐日擎從後院練功房跑過來,望著正關上大門的姊姊。.
「姊,剛才有人來?」
「嗯,劉剛大哥送東西過來」
唐日擎想了想,試探性的問:「姊,你要出玩門嗎?」
自從蕭家事件後,唐日擎見姊姊和封大哥的互動,便明白他們似乎有什麼約定,姊雖然沒告訴他細節,但他知道那位氣度不凡的大哥哥不是簡單的人物,所以才有此一問。
唐月涵輕拍弟弟的肩膀。「明日申時我會出門一趟,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你在家好好練功。」
有了蕭家事件的教訓後,唐日擎變得更惲事謹慎了。
「姊,你放心,我不會再任意出去了。」
唐月涵想到劉剛臨走前的話,又看弟弟似乎很怕給自己添麻煩,她突然有些愧疚,或許是自己太操心了,加上已經把他當成親弟弟,才會關心則亂,如果現在就擔心成這樣,把他保護得很好,以後要如何放手?
她沉吟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道:「蕭家已經不會再為難咱們了,你也不必一天到晚關在屋子裡,這次是姊姊擔心過頭了,你若想出去沒關係,告訴癸叔一聲,自己萬事小心就行了。
聞言,少年的臉變得神采奕奕。「真的?」
見弟弟把心情全寫在臉上,她不禁莞爾。
「關在井裡的魚,見不到風浪的,沒有風浪,又怎能訓練自己的膽子?你只要記住一件事,翅膀沒硬之前,萬不可招風,知道嗎?
「知道!」少年回答的聲音高亢清亮。
見弟弟笑得如此開懷,她也笑了,兩姊弟又說了好些話,弟弟便去灶房找癸叔,準備午膳,而唐月涵則去察看箱子裡還有哪些「工具」。
隔日,在相爺派馬車來接之前,她已經把「工具」都打點在身上了。
坐在馬車上,封無忌笑咪咪地欣賞坐在對面椅榻上的美人。
今晚的她,臉上薄施脂粉,唇瓣的一抹嫣紅,如同雪地的一朵紅梅,她的髮髻上插著月牙色的玉簪,其餘長髮落在肩上,身上的綢衣羅裙帶出她的娉婷動人,靜靜坐在那裡,宛如一朵開在水上的睡蓮。
他好早好早以前,就想這麼打扮她了,因為過去的燕英彤,總是一身男人勁裝,窄袖長褲和靴子,衣料不是墨色就是灰色。
頭上梳著男人的髻,高跳的身形和不苟言笑的冷容,襯得她猶如俊俏清冷的俠士。
就算穿著姑娘家的裙衫儒衣,她也是挑著最不起眼、最普通的款式,更別說像現在這般精心打扮了。
眼前的女子雖然換了一個人,他還是可以透過她的眼神、表情和氣質,瞧見那個清冷中有秀麗、倔強中有堅持的燕英彤,她的眼中沒有男歡女愛,只有該做和不該做的事。
唐月涵一直忍著,假裝沒看到對面那目不斜視的目光,正肆無忌憚黏在自己身上,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腳到頭,而且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一寸一寸盯著,她可以感受到那視線的熱度夏暑的烈日灼燒她的肌膚,讓她向來平靜沉穩的心頭沒來由升起一股躁意。
她一直強忍著,不想洩漏自己被盯得亂了方寸,被封無忌逼著打扮成這樣子,讓她好不習慣,平常有男裝的掩飾,讓她可以處之泰然,但回復成女裝就不同了。
她還記得當時站在銅鏡前,連她自己都看傻了眼,精心打扮之下,再也遮不住屬於唐月涵的嫵媚清妍。當她還是燕英彤時,未曾如此盛裝打扮過,她實在不習慣,更不習慣被封無忌用這樣的目光盯著。
她壓下心中羞意,故意眸光向封無忌射去,眸中的冷凝與怒火交錯著,與他的目光對峙。
「相爺,您一定要這樣盯著我嗎?」她敢用這種大不敬的語氣對他說話,除了生氣之外,也是有把握封無忌不會因此動怒。
她總忌是故意運她的,自然不在乎她這無禮的態度,她其至有種奇怪的想法,這男人好似對自己的任何反應,不管是喜怒哀樂,都大感興趣。
她不懂,變成唐月涵的自己,一無背景,二無勢力,實在不值得他如此關注,也不認為他會被美色迷惑,唐月涵雖美,卻美不過那些公主和郡主,據她所知,那七公主就是天下少見的絕色
此刻那俊美無僵的男人,正側臥在榻上,安著手肘,撐著側瞼,目光灼亮刺目,彷彿看戲似的盯著她,嘴角似笑非笑的讓人無法捉模,好似她的怒目瞪視取悅了他。對於她的質問,封無忌的回答卻是牛頭不對馬嘴。
「你與燕捕頭是很好的朋友?」
對於他的話題,她有些愕然,不過還是順著他的問話回答。
「是的。」
「情同姊妹?」
她頓了下,又答:「是。」
原本妖嬈魅惑的傳容突然收起笑,轉成一本正經。「那麼你告訴我,她為什麼討厭我?」
唐月涵再度愕然,她怎樣都想不到封無忌竟會問她這句話,一時之間諒異得說不出話,只能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他居然會問她為什麼討厭他?而且還問得如此認真。
「我」她才開口,便被他截了話。
「既然你與她情同姊妹,肯定對她的事很熟悉,絕對不會不知道,是吧。」
她語塞了,這人怎麼看透她了?竟知道她打算說「我不知道」這四個字來打發他?
面對她的沉默,他緩緩直起身子,傾身向前靠近她,他的動作優雅美麗,如同慵懶的獵豹,雖沒伸出利爪,卻依然散發尊貴的危險氣場。
隨著他的移近,好聞的請爽氣息也淡淡襲來,溫柔磁沉的警告跟著傳來。
「不准敷衍我。」
這是真的別告,不像先前那般隨意,他不介竟她的無禮態度,卻介意她接下來的回答是否屬實。
她迷惑,她心驚,卻也明白該適時聽從他,因為他的身份,她得罪不起,既然如此,索性如他所願,實話實說。
「這得問你。」她冷哼道。
他揚著眉。「問我?」
「沒錯,問你自己,為什麼老是要找她麻煩?」當她說這話時,習慣性的雙臂橫胸,其實她也很想問問他,前生時,他為何老愛故意習難她?
第13章(2)
「我何時找她麻煩了?」他不解的問。
說到這個,她倒是有一股火氣憋在心底,乾脆趁現在把話挑明了。
「有一回,杭大人的大兒子搶了人家的老婆,還把人家相公殺了,燕捕頭奉令緝拿,為何相爺不顧王法,護著對方,阻礙燕捕頭緝拿犯人?」
「喔?那件事呀。」他狀似一臉恍悟,同時正經八百地更正她的話。「本相並非護著杭家大公子,只不過他既向本相喊冤,本相不能不理呀。」
這話說得無辜,其實他就是故意的,只因為機會難得,反正這人犯是跑不了的,在把人交給她之前,想乘機逗一逗她。
「還有毒藥那件案子,燕捕頭的人馬搜查白家大宅,相爺卻百般刁難,不讓她的手下進去,這又是何故?」
封無忌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回憶,連連對她點頭。「我記得那件事,這又誤會本相哩,我沒說不讓他們搜查,只不過是等燕捕頭親自前來一趟:好確定一下罷了。」能夠見她,與她說說話,當然不會放過那個機會嘍。
唐月涵憤然道:「還有,武坤縣那件貪污案,相爺不但截下所有賬冊和人證,還說除非燕捕頭與你拼酒,若是蠃了,才可以把人證和賬冊帶走:這不是刁難是什麼!」她越說越火大,氣得握拳,想到當時為了討回賬冊和人證,不得不接了他的挑戰,喝了整整三壇雲頂仙
最後,當然是她蠃了,憑她千杯不醉的功力,總算擺平眼前這可惡的臭男人。
相較於她的咬牙切齒,封無忌卻沉醉在往日的美好回憶裡,感動地說道:「原來燕捕頭對我的事,全都記得一清二楚,可見她對我,也是十分上心的。」
見鬼的上心!這人有毛病啊!她聽了差點沒氣噎。
「燕捕頭才沒有對你上心,任何人遇上這種事都不會忘記的,相爺還沒回答我,為何要處處針對燕捕頭,百般刁難?」她忿忿不平的質問。
「那是因為我喜歡她呀。」封無忌悠悠開口,嗓音無比溫柔。
唐月涵再度愕然,這是封無忌第二次說喜歡她。
第一次她把他的「喜歡」解諒為「賞識」,這一次她發現自己誤解他了。
「你是說,你『喜歡刁難』她?」她問得很認真,絲毫沒有被人表白心意的認知。
封無忌怔怔的望著她,突然恍悟,接著暗歎一聲,原來她根本沒聽懂,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她居然聽不懂,無怪乎會如此無動於衷了。
明白了這一點,他的心歡愉了、眼眸銳亮,唇邊迷人的笑意也更加渲染開來,嗓音如珠玉相擊,清潤好聽,一字一字為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