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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瑪奇朵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麼會這麼做,可是已經說出去的話她不想收回,她的確是這麼想的,阮家村來來去去的車子不少,若是待的晚了,她頂多在村子裡過上一夜而已,沒什麼好需要讓人跟來跟去的。

  她不過就是一個再普通平凡不過的女人,哪裡就那麼矜貴,用得著下人跟前跟後了?

  阮芝盈沒有回頭,見不著他的表情,可是卻能夠聽見他瞬間冷下來的聲音,「隨你。」

  她咬住了唇,不發一語。

  自第一次見面以來,她聽過他哄她的聲音,聽過他溫柔而包容的聲音,卻從來沒聽過如今日這般,字裡透著冷意的聲音。

  易穆德其實聽到了她的反駁後,心裡是有著微微的怒氣,覺得她似乎變得矯情了,拒絕了他的提議不過是想要擺臉色給他瞧。

  可是他轉頭又想,她不是那樣的姑娘,自個兒的小媳婦兒他還不知道嗎?最是單純不過,肯定不會耍這樣讓人膩煩的把戲。

  所以當那句生硬的「隨你」出口時,他馬上就後悔了,枉費自己虛長了她幾歲,卻連這一點包容都做不到。

  可見她依然不轉過身來,對於他的話不聞不問的模樣,他忽然又覺得有些無趣,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失望?

  那樣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讓他有種想要逃離家裡的衝動。

  他這麼想著,也真的這麼做了。

  感受到他快速地離開,阮芝盈神情一片空白,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像是瞬間被抽空了般,緩緩地往前走,坐在妝台前。

  銅鏡裡映照出的人影依舊,可是眉眼間卻有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她慘然一笑,唇瓣輕啟,鏡子裡的那個人做著同樣的動作,說著她不敢說出口的話——

  「就算不坦承自己說的謊,瞧瞧,你也無趣的讓人厭煩了呢……」她撫上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著,兩行清淚落下,嘴角嘗到了一點鹹味,她卻渾然不覺。

  易穆德和阮芝盈兩個人鬧翻的同時,阮家村裡,阮大春看著屋外陰沉沉的天,臉色也顯得不太好看。

  「村長,這天都陰下來了,看起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也就這幾日了,山上那群匪徒又到了要下山的時候,您說今年咱們村子該怎麼辦才好?」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而阮家大堂裡頭還有幾個這般年歲的人正等著阮大春發話,甚至座位上還有其他幾個更為年邁的老者,一個個也都等著阮大春出聲。

  阮大春歎了口氣,山匪一年一年的剿,偏偏這是個來錢快來糧食也快的路子,一旦嘗到了甜頭,一個個哪裡肯輕易放棄,這不每年都說要剿匪,可是好些年過去了,這匪還是在山上,每到了冬日就成群結隊的下山洗劫,有些良心的只搶了糧就走,可也有些不擇手段的,糧搶了,人也殺了,整個村子剩沒幾個活口。

  尤其是前一年的山匪,也不知道是哪裡過來的,據說之前就已經有犯過幾次大案,在山林間招兵買馬後,成了一點氣候,一下山就把三十里外的甜水村給趕盡殺絕,屍橫遍野的慘狀讓當初見過的人好幾個月都回不了神。

  阮大春沉著臉,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阮家村先前之所以能夠沒受半點山匪的災,大伙都知道是因為什麼,只是今年到底狀況不同了,所以等天一冷下來,看情況不對就一起到他家裡,商量著今年該想個什麼樣的對策來因應。

  只是幾個大男人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法子來,只有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漢子,粗聲粗氣的說著,「要不咱們再請……」

  「閉嘴!」阮大春在那人還沒說完話之前,就先把他的話尾給止住了。

  他瞪著那個漢子,沉著聲道:「大柱子,做人要憑良心,前幾年那些山匪都不敢來咱們村子,為的是什麼,別人不知道,村子裡的人難道還能夠裝不知?就是做牛做馬這些年也夠了,咱們幾個大老爺們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人?那咱們這些年的飯不都白吃了!」

  阮大春看了看屋子裡的其他人,平復了下因為剛剛一連串指責而加快的呼吸,繼續說著,「我知道不只大柱子,肯定有許多人有一樣的想法,我也老實說吧,就是我屋裡的婆娘都這麼想,可這做人啊……真的不能沒了良心啊!咱們村子裡想來是不會出這種人的,你們說是不是?」

  說是詢問,可是那銳利的眼神一看過去時,年老的長輩歎著氣,幾個比阮大春還年輕的則是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一時之間氣氛就沉滯了下來,最後還是位一直沒開口說過話的老太爺發話了,「咱們這些年都安安穩穩的,就是入了冬也沒在怕,你們瞧瞧其他村子,先不說那甜水村,就是你們自個兒婆娘的娘家,哪個沒被搶過?說到底也是這些年我們日子過得太好了,才會把指望都放在別人的身上。

  「今兒個這事,我就倚老賣老的說上一句,咱們村子裡的漢子不少,組了個巡邏隊,早晚都在村子四周巡防,家裡的老弱婦孺看是要挖地窖還是想其他的法子,以免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可以好好安置,至於到最後是只損了糧食還是連人命都得賠進去……那就看天意吧。」

  說罷,那老太爺就不再說話了。

  阮大春感激地看了看他,也覺得這法子不錯,就看向其他人,把老太爺的建議又說了一次,還詳細了內容,像是幾個人一輪,一次看守的時辰多長等等。

  等到說清楚之後,幾個男人各自離去,只有老太爺在臨走之前,還拍了拍阮大春的手。

  「行了,你這村長做到如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個村子是大夥兒的,總不能把村子的安危全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而其他人卻只想著坐享其成,你說是不是?」

  說完,老太爺慢悠悠地走了出去,阮大春歎了口氣,再次望著天,幾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唉,只希望他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吧。

  日落時分,提著大包小包坐在牛車上的阮芝盈終於回到了阮家村,當她敲響了阮大春的屋門時,所有人正準備吃飯,看見她站在門外,阮大春一開始是驚喜,但隨後見到只有她一個人回來,忍不住又是一陣斥責。

  「這是怎麼回事?侄女婿沒跟著你來?那你一個婦道人家瞎晃蕩什麼?上回鬧的事情還不夠大嗎?」

  陸氏翻了翻白眼,她就見不得自個兒當家的那副模樣,明明見了人也是挺高興的,卻是一開口就罵,把孩子給罵走了他心裡就高興了?

  阮芝盈倒是習慣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拎著大包小包往屋子裡頭走,「大伯,大伯娘,我這不是久久都沒回村子了嗎?剛好夫君這陣子也不知道忙些什麼,總是早出晚歸,我就想趁這個機會買點東西回村子裡頭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是這樣!」阮大春還是沉著臉,沒什麼好臉色,「你剛剛進村的時候,村子裡的人見到你沒有?」

  阮芝盈雖然不懂大伯怎麼每次看見她都沒什麼好臉色,但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問題,「沒有,這時候村裡人不都在吃飯嗎,哪有人在外頭亂晃。」

  阮大春鬆了口氣,然後又繃緊了臉,「現在也晚了,也沒車送你回鎮上去,你晚上就先在屋子裡休息一晚,明兒個一早趕緊走!」說完,他就安靜地回到桌邊,拿起碗筷吃晚飯。

  陸氏嘻嘻的笑著,將阮芝盈拉了過來,兩人互動好的跟親母女般,完全沒了阮芝盈成親那日的勢利樣。

  她小聲地跟自家侄女說:「你大伯那個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他可疼你了,你出嫁這段日子,你的房間都還給你留著,你大哥幾個孩子要是隨便進去,都得讓他給罵出來,而且你那屋子前幾日我才剛曬過被褥而已,沒什麼濕氣,你今兒個肯定能睡得好,還是我先拿個暖爐烘烘屋子?」說著,就要起身去尋爐子了。

  可還沒起身,就讓阮芝盈給拉住了,她眼眶微紅,看著嘮嘮叨叨為自己打算的大伯娘和大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緊緊地抓著陸氏的手,雙唇顫抖的反覆說著一句話。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陸氏也是過來人,看著自家侄女這副樣子,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瞭的,肯定是小倆口鬧彆扭了,她也不勸,只是拍拍阮芝盈的手,打算等她情緒好一點之後再聽她說說。

  可是說是在吃飯,卻一直偷偷關注著這邊的阮大春卻沒那麼好的耐性,看著自家侄女紅了眼眶,就想著肯定是受了委屈才大包小包回來的,一股怒火就陡然而生。

  「我就說讀書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你爹早先瞎了眼,幫你訂了那門婚事,後頭讓你自己挑,也挑中了這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臉,你讓我說什麼好?我早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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