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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瑪奇朵

  「要是每個村子都有這種戰鬥力的話,哪裡還需要京城派人出來幫忙啊!」明月一邊下馬一邊嘀咕著。

  幾個人都騎著馬匹而來,自然特別顯眼,不過因為還忙著收拾善後,許多人只瞧上一眼,確定是自家村子裡的女婿,也就先不管了,繼續忙自己的,收錢袋的還收錢袋,救人的還救人,忙得不亦樂乎。

  可等到易穆德下馬往阮芝盈的方向走,所有人便停下了動作,雙眼全都忍不住朝他望去。

  因為他們直到這時才想起來,芝姐兒會武,而且殺人跟砍菜一樣的事情,可是村子裡的大秘密,那些嫁進村子裡的外村媳婦兒,都被嚴正警告過不能跟娘家露出半點口風的。

  問題是現在芝姐兒還拎著大砍刀站在空地中間,前頭還落了兩個沒頭的屍體啊!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瞧著他們,內心七上八下,深怕下一刻這新姑爺就要成為前任姑爺了。

  阮芝盈其實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在剛剛那刀疤男的人頭飛出去的時候,她就看到他了。

  可是她不敢過去,甚至不知道見了他之後,她該說什麼才能解釋自己這身打扮還有手上的刀是怎麼回事。

  不,刀還好解釋,自家爹娘以前走鏢的經歷,村子裡的人問了就知,說是爹娘的遺物也沒什麼,只是那些屍體要怎麼解釋?還有剛剛她最後一刀砍下人頭的瞬間,他是不是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阮芝盈不敢抬頭看他,知道這回是躲不開了,她之前說過的謊言,還有大伯和村民們特意為她隱藏的事實,這一次將會全部被攤在陽光底下,毫無遮掩。

  可她又轉念一想,這或許就是最後一面了,為什麼她不乾脆抬頭多看他幾眼呢?

  於是,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正往她走來的易穆德。

  阮芝盈之前一直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缺點暴露在他面前,可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的手心是濕的,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血液,可她的心卻異常的平靜,甚至還能靜靜地數著他還有幾步能夠走到她的面前。

  手裡的大砍刀垂在身邊,刀鋒上還滴滴答答的滴著血,配合著他的腳步聲,就像是為兩個人即將面對面而倒數。

  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她屏著氣,靜等著他說出休妻或者是和離等等的話。

  她的表情緊張又忐忑,所有人也都靜悄悄地等著看這兩個人最後的結局。

  易穆德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是他曾經以為清麗脫俗,命運乖舛的可憐小姑娘嗎?

  如今,她卻提著一把大砍刀,面不改色地把一個男人的頭給砍下來,表情連變一下都沒有,始終泰然自若。

  他以為自己會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但是並沒有,認真說來,他現在更想狠狠地抱住她,確定她是不是如他所看見的這樣安好。

  往她走過去的每一步,他腦子裡的想法也快速的變化著。

  從一開始打算要好好教訓她,直到最後站定在她面前時,看著她明顯緊張的神色,他愉快地決定了對待她的方法——他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把人攔腰扛到肩膀上,然後往阮大春的屋子裡走去。

  他這個侄女婿不想「獨守空閨」,跟著媳婦兒一起回娘家總可以吧!易穆德任性地想著。

  他有隱瞞她的東西,但她顯然也有許多沒告訴他的事情,而現在……既然她已經不打算隱瞞了,那麼他稍微洩露一下自己的本性應該也無所謂吧?

  阮芝盈在被扛住的瞬間,手一抖,那大砍刀就落在了地上,砸出了好大一聲響動,可易穆德就像是全然沒聽見一般,依舊扛著她往前走。

  不習慣讓這麼多人一直看著他們,阮芝盈羞澀的拍打他的背,要他趕緊把她給放下來。

  「快放我下來!怎麼能……怎麼能在外頭就……」

  剛剛沒有心理準備,被她給拍了幾掌,差點被打到內傷,易穆德神情一僵,但為了男人的尊嚴,他硬是撐著把人給扛進了屋,甚至還直接從剛擦乾淚,從另外一間臥房裡走出來的陸氏面前晃過去。

  阮芝盈已經不敢看大伯娘的表情是如何了,她現在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不是說這男人是個讀書人嗎?不是最愛談什麼四書五經嗎?怎麼行為會如此不守規矩?

  「你……你怎麼能這樣?」阮芝盈腳才落地,連忙又驚又羞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根本就把眼前的男人當成登徒子看待了。

  易穆德站在原地,微微一笑,「我哪樣了?不過是把我受驚的媳婦兒給帶回屋子裡來,我哪裡做錯了?」

  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尾微微的挑起,讓他眉目流轉間少了幾分讀書人的書卷氣,倒是增添了幾分風流。

  阮芝盈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為什麼他突然間就像轉了一個性子呢?

  她的疑惑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加上隨著他每一步靠近,她那羞澀無措的樣子就越發明顯,讓本來性子就有些惡劣的易穆德更是玩性大起,直接無賴的將人給堵在門板和自己的懷抱之間。

  他低下頭,呼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耳朵,惹得她敏感的輕顫著,引來她細細的抗議聲。

  「別……外頭還有人……」而且這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宅子,是大伯的屋子,他怎麼敢就在這個時候對她、對她做出這等事情?

  她臉紅紅的想要拉下他的手,覺得以自己的力量,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而已。

  但是當她拉了第一次,出了點力氣再拉第二次,最後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拉住了他的手想往旁邊拽的時候,她的手反而被拉著一轉,被扣在了他的手掌心裡。

  「這……這不可能!」阮芝盈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被反握住且無法掙脫的手。

  「怎麼不可能?」易穆德輕撓著她的手,語氣中帶著危險,「難道你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擁有天生神力?還是你以為你那靠著力氣耍的花拳繡腿就真的無人能敵了?」

  她瞪著他,連忙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你明明就只是個秀才不是嗎?」

  易穆德搖搖頭,微微一笑,「就像你騙我你很柔弱一樣,實際上我並不是秀才。」

  「什麼?」她一臉的震驚。「怎麼可能呢?大伯去查過了,秀才在鎮子上是有登記的,我是說你們的免稅田證……」

  看著她像是被狠狠嚇到的可愛神情,易穆德覺得原來他之前的掙扎糾結其實根本都是多餘的。

  「那也是假的。」他非常爽快地又承認了自己的另一個謊言。

  秀才是假的,那文弱的樣子也是假的,然後呢,還有什麼是假的?阮芝盈覺得自己無法分辨了。

  在他一連串的謊言澄清之下,她自動地忽略了自己也是一堆謊言加身這件事。

  他低頭俯瞰著她,唇緩緩地輕擦過她的唇,然後低聲說著,「看來我們誰也不用嫌棄誰,彼此都一堆的謊言呢。」

  阮芝盈微張著嘴,整個人怔怔的發愣,以至於沒注意到他的唇已經緩緩地移動,輕含住她偏白的唇瓣,手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往她衣裳裡探去。

  她情不自禁的輕吟出聲,然後馬上閉緊了嘴,瞪大了眼望著他,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還被他牢牢地鎖在懷裡,頓時臉頰上一片緋紅,眼裡也盈滿羞澀。

  一步兩步三步,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讓他們辨識出門外之人的身份。

  阮芝盈靠在門板上不敢輕舉妄動,眼裡飽含威脅,然而她還是小看了眼前這個男人的無賴程度,他就是不動不放手,就像是等著看她的好戲一般。

  最後還是她被羞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才眷戀不捨的鬆了口,先把人抱在懷裡好好疼惜一番,然後替她整理好髮釵等等首飾,這才開了門看向來人。

  「大伯娘。」他微微一笑,看著陸氏一臉侷促的望著他也不惱,而是略微側了側身子,讓她瞧見屋子裡的阮芝盈的確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他才笑著問道:「大伯娘有什麼事?」

  陸氏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就是……就是問問你們有沒有要熱水還是金創藥之類的。」她不好意思說是因為看見他把自個兒侄女往屋裡扛,怕兩個人又鬧了什麼矛盾,侄女要是一時不察把人給弄傷就不好了。

  幸虧阮芝盈不知道陸氏的內心話,要不肯定第一個跳出來抗議——明明就是他仗著優勢欺負人,怎麼大家都懷疑是她欺負他?

  阮芝盈這時想起剛剛好像看見受了傷被抬回來的阮大春,也顧不得害羞了,直接就朝陸氏問道!「大伯娘,大伯傷得怎麼樣?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沒事沒事,傷口雖然看起來駭人了些,其實就是多留了幾滴血,又不小心碰到頭而已,睡一覺就沒事了。」

  陸氏見她走了出來,乾脆就把人往外拉了幾步,小心的道:「怎麼樣?侄女婿可有生氣,還是說些什麼了?你打小性子單純,又愛習武,我也寵著你,讓你脾氣也比一般姑娘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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