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在放屁!」他低頭怒瞪著她低啦。
「放屁?」她皮笑肉不笑的從臀部上的口袋裡掏出一支智慧型手機連上網,然後用力的把那手機拍在他寬闇結實的胸膛上,「看啊,看看那些專門討論鬼屋的討論區在說些什麼。」
他抓起那支被她拍在他身上的手機,低頭查看。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渾身一僵,差點飆出髒話。
狗屎!這女人說的是真的,這屋子鬧鬼的傳聞傳了出去,但是那非但沒有嚇退那些人,反而激起了好事者的好奇心。
「我知道你不喜歡和人接觸,但這裡必須要顯示出有人居住、活動的跡象。」
她將雙手交抱在胸前,昂首瞪著他道:「你不想和人打交道?可以,沒問題,你可以繼續待在你的實驗室,我會負責和人打交道,只要你別老是神經兮兮的一直試圖監視我,你高興在那裡面做多久的研究就能做多久,我都不會去打擾你,也不會讓人去打擾你。天知道,我甚至在那些貨車到門口之前,就已經到前門去等了,所以別說他們影響到你,我知道我沒有讓那些人發出足夠的聲音騷擾你。現在,讓我做好我自己的工作,你也做好你自己的,OK?」
他難以辯駁,只能惱怒的咬牙瞪著她。「我喜歡這屋子原來的模樣!」
「抱歉,鬼屋只會替我們引來麻煩,但人住的屋子不會。」她仰望著他,帶著過分甜美的笑容說:「況且,那些灰塵讓我過敏,我已經連續三天不斷在打噴嚏,從今天開始,這個屋子每晚都要點燈,我也會請人來整理庭院、清洗窗簾——」他眼角抽搐,終於爆發,朝前又踏了一步,緊緊逼到了她鼻子前。
「不准!」他瞇著眼打斷她,對著那膽大包天的女人咆哮出聲:「如果你要整理,那就自己做,我不要在這屋子裡看見更多的人!多一個也不行!」
她還是沒有閃避,但閉上了嘴,三秒鐘。
他因為怒氣歙張的鼻子抵著她冷靜的鼻尖,眼前的女人卻仍是保持著嚇人的冷靜。
「OK。」三秒後,她瞧著他,張開嘴,吐出一句:「我會自己做。」
他贏了,他應該要開心,卻一點也不。
「別讓我看到另一個人出現在屋裡,否則我會親自將他扔出去!」
不爽的丟下這串低咆,他腳跟一旋,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卻聽她在身後吐出嘲弄的言語。
「是的,長官!」
Shit!他討厭人,特別是女人,尤其是身後的那一個!
那男人是個超級自閉兒。
他不出門,不說話,不和她打招呼,平常一起床就往地下室鑽,面對她時十次有八次是一張撲克臉,剩下兩次都在和她生氣。
幸好,她小姐沒別的本事,對旁人的不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她特別在行。她真是搞不懂他在鬧什麼大爺脾氣,都三十多歲了……應該啦,資料上是這樣寫的,她本來以為他多少會講點理。
不,沒有,他過了一整個星期都還是一副不爽的模樣,平常他對她能閃就閃,能避就避,有時不小心在屋子裡撞見她,那雙濃眉就會蹙在一起,薄唇緊抿拉成一條直線,一副看見不乾淨的東西,卻不得不忍耐她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向來不是什麼可人兒,但也沒那麼討人厭吧?
所以他耍脾氣時,她就裝沒看到,他越不爽,她越故意,忍不住就是想逗弄這彆扭的傢伙。
她曉得他不愛她整理屋子,所以她故意卯起來打掃。
雖然韓武麒那死賊頭要求她獲得這傢伙的信任,現在看來,那簡直比登天還難,她已經盡力釋出善意了,那傢伙半點也不領情,她可不想老拿自己的熱臉去貼那王八蛋的冷屁股,就算他有一個她見過最結實挺翹的屁股也一樣。
經過這些日子,她很快下了結論,她的工作就是保證他大爺的安全,若有人試圖跑進來,只要能保住他的小命,就算得將他踹下山崖去,必要時她也會做。
這念頭真讓人開心。
哈。
嚼著口香糖,她跪在地上擦完晨光室的最後一個角落,然後起身環顧這美麗的餐廳。
這傢伙真的有些品味,不然就是他之前的屋主很有品味,他甚至有好幾套的純銀餐具,純銀的餐盤、刀具組、茶壺、牛奶壺、高腳杯,就連燭台也是純銀的,雖然有許多因為長年氧化變黑,但她知道該如何讓它們恢復原狀,所以前兩天就把那些銀製用品全收去廚房,打算之後一起清洗。
在連著幾天不停的清掃之後,這屋子開始有了新氣象,至少屋裡是這樣啦。她昨天就已經把窗簾和布幔都拆掉拿去洗,然後清洗了這房間裡的每一片玻璃與家俱,很難得的是,雖然因為久未有人使用,難免沾了些陳年污垢與灰塵,但大部分的家俱都保存得很好。
這老屋裡有不少好東西。
水晶吊燈、花房、晨光室、原木家俱,堆滿銅鍋和上好餐具的廚房,這些都不算什麼,他竟然還有一座貨真價實的壁爐,真的可以燒木頭的那種,她本來還以為那煙囪只是做好看的呢。
這是棟很紮實的房子,除了前廳那盞水晶燈,和那收藏在櫥櫃裡的純銀餐具之外,屋裡其實大部分房間和家俱都很低調,低調但價格不菲。
她上一任僱主的丈夫是貨真價實、家財萬貫的英國公爵,她認得出來真正的好東西。
這棟屋子就是,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
第2章(2)
屋子原先的主人很有品味,光是從這間晨光室,就能看出差別。
原木長桌和椅子在房間中央,透明的玻璃順著精巧的木工,從屋頂彎成美麗的弧度,再一路延伸下來到地面,讓這間都是玻璃的房間,教屋外的綠意包圍。
因為外頭有種樹,所以即便是夏天,這房間也因為有遮擋而不會太熱,只有陽光偶爾會從綠葉中灑落。
其中有幾片玻璃窗是活動式的,可以打開,開窗後,清風陣陣徐來,讓人幾乎想直接躺到木頭地板上呼呼大睡。
話說回來,既然她花了幾天的時間在清掃這房間,她認為自己有權躺下來使用它。她把抹布放回水桶裡,暢快的在地板上躺了下來,伸展肢體,把自己攤成了大字形。
她能透過那上頭清透的玻璃窗,看到藍天白雲,看見隨風搖曳的林葉,聽見它們沙沙作響。
今天天氣很好,她能感覺到微風從敞開的窗拂來。
空氣裡散發著芬多精和檸檬與茶樹的香味,她不自覺打了個呵欠,在恍惚中閉上了眼,聽著森林與風細細交談著,像海潮……
你知道,山裡和海邊是很像的。
怎麼說?
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很像海浪。
才不像呢。
你知道很像,只是不想承認我是對的。
我認為你是個超級自大狂。
你才不這麼認為,你認為我帥到冒泡。
男孩得意的笑聲在耳邊迴盪,她幾乎能看見他可笑的嘴臉,害她也跟著揚起嘴角,差點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晨光室的門被人打開,她在第一時間掏出插在腰後的槍,翻身舉槍瞄準,然後才看見來人是那位無敵浩克。
他愣了一下,然後濃眉又擰了起來,粗聲低吼。「你他媽的在搞什麼鬼?!」
「抱歉,以為你是入侵者。」她扯了下嘴角,把手槍插回原位。
「你沒事幹嘛躺地上?!」他不爽的繼續啦哮。
她聳了下肩,道:「我擦完地之後,累了躺一下。這房間視野很好,晚上應該可以看到星星吧。」
不知為何,這誠實的回答只讓他脾氣更差,他臉孔抽搐的低咆著:「這是餐廳,不是睡覺的地方,你下次要睡覺,回你房裡睡!」
她翻了個白眼,只能好笑的提起水桶,諷刺的再道:「是的,大爺。小的這就告退,不礙你大爺的眼了。」
說完,還不忘諷刺的和他屈了下膝頭,彎腰致敬一下。
這讓他眼角又抽搐了起來,卻讓她看了差點忍不住嘴角的笑。
不過為了不讓他真的抓狂,她做完致敬動作之後,立刻提著水桶轉身閃人。
媽的,他真是自作自受。
那個可惡的女人真的很懂得如何激怒他。
過去那個星期,她將窗簾全拆下來洗,還花了好幾天親自跪在地板上刷洗老屋裡的每一個房間,搞得他好像虐待灰姑娘的後母一樣。
他每次上樓,無論是去廚房,或是回房洗澡睡覺,都會看見她拿方巾包著頭髮,或蹲或跪的在某一間房的地板上賣力刷洗,昨天她甚至把樓梯也洗了,就連老舊的扶手都被她擦得發亮。
每一天,老屋裡都會有一個房間變得萬分乾淨。
老屋樓上沒有洗衣機,他為了方便只擺在地下室,她也沒特別和他借,自己不知從哪弄來一個充氣式的兒童游泳池放在院子裡,打了氣之後,放了肥皂水,把窗簾全都泡在裡面用腳踩著洗,然後再在院子里拉起繩子,把它們全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