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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寄秋

  男子憤然的取下斗笠,斗笠在他手中瞬間化成細沙。

  他的模樣儼然是二十年後的林綠雲,老了些,滄桑了點,左邊臉頰有三道熊爪抓過的猙獰疤痕。

  他不是別人,他便是據說已死去十年的天才靈修者林震天,也就是林綠雲的親生父親。

  他回來了,帶著滿身的傷痕和愧疚回來了。

  當年林明遠為了拆散他和趙玉娘這對少年夫妻,特意命人至萬獸叢林引起獸群騷動,他再令林震天前去平息,藉此調開不願與妻子分開的兒子,接著派人去說服趙玉娘離開。

  無論是威逼、恐嚇、誘之以利、動之以情,幾乎可以說所有手段都用上了,他只有一個目的——趕走趙玉娘,林震天的妻子只能出自高門大戶,不能是身份低賤的趙玉娘,因為他已選定了林震天為下一任家主。

  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從誰的嘴巴裡走漏,林家其它的兄弟也像萬獸叢林裡的野獸一樣騷動了,為了家主之位,他們也顧不得兄弟之情,一個個起了歪念頭欲置他於死地。

  原本只是小群的公獸互相廝咬,為爭母獸歡心而起的戰鬥,可是加入了人為因素,撒上大量使獸群脾氣變暴躁的迷情花,一大半的野獸都瘋了,見到活的生物便猛烈攻擊。

  林震天去的地方是獸群聚集的區域,他一到了萬獸叢林就設法安撫獸群的情緒,使其恢復平靜。

  可是他一使出靈力欲降服獸群時,這才發現他所帶的靈器都被動了手腳,不但靈氣盡失還反過來追殺他,把他追進獨眼熊的巢穴,身高八丈的熊掌一落下,他想逃也逃不了。

  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幾乎致命。

  此時,他於祠堂裡的靈牌被其中一位兄弟調換了,上頭的靈牌已碎,因此他被宣告死亡。

  為了深愛的妻子,為了再抱抱可愛的兒子,危急之際他將自己包覆成一顆石頭,朝東方射出,被一個散修所救,將他帶回靈修洞府,以千年寒玉溫養他受創的靈脈。

  這;躺下他就沒起來過,足足昏迷了七年之久,外界發生什麼事他一無所知,直到林信志的靈識找到他。

  清醒至今已三年,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他的妻子,從南邊壯闊的平原找到北方大陸的冰川,再由水湧狂潮的東方找回黃沙漠漠的炎熱西境,他找得身心俱疲。

  找呀找的,他最後找到了刻有妻子名字的墓碑,立碑人是他的稚子,他抱碑痛哭三天三夜,哭得雙眼流出血淚。

  「不能怪你爹,是她太頑固了,在所有跡象都已顯示你早就身亡,她仍堅決的相信你尚在人世,每隔兩、三天就來求見你父親,求他派人去找你。」

  趙玉娘明明生病了仍不放棄,上門要見林明遠,被拒於門外的她堅持跪在門口,而且一跪就是一整天,說句不客氣的話,她的身體就是給自己折騰壞的,若她好吃好睡的養著,哪會病了一場就每況愈下,久久也好不了,拖累了不懂事的孩子,還把自己給拖死了。

  「我不該怪他嗎?都是我太弱了,護不住妻子、孩子,讓他們為我吃了不少苦……」他的玉娘就這麼給熬死了,林家的人沒有一個人出面為她延醫治病,就等著看她死。

  他不怨嗎?

  怨!

  他怨自己愚不可及,竟沒看出林家人的冷血無情,不做防備的置妻兒於險地,因自己而導致他們被排擠。

  「你幾時要與你父親相認?」林家是一棵生了蛀蟲的大樹,需要更強大的靈修者來支撐。

  「我是死人。」他再一次強調。

  「還說氣話,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該為家族做點事。

  「我說的是實話,從得知玉娘死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也死了。」如今的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那你連兒子也不顧了嗎?」林信志微帶怒氣。

  「綠雲……」玉娘為他生的兒子。

  他再沒有開口,沉重的空氣中彷彿能聽到他無聲的歎息。

  第十章  我不犯人,人卻犯我(1)

  「五老爺?」

  已經不止一個萬獸山莊的下人乍見到林綠雲,便驚愕地脫口而出喊他五老爺,次數多到聽的人都麻木了,而林綠雲始終無動於衷,視若無睹的錯身而過,不做任何回應。

  但到了這個地步,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瞭的?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只是沒人點明,林家人都長得十分相似。

  到了壽辰這一日,演武廳裡聚集了上百名賓客齊來祝賀,已是大乘尊主的林信志因地位崇高而未出席,由晚輩們出面主持盛典,大肆的熱鬧熱鬧,與不遠千里而來的貴客同樂。

  林家家主林明遠一身嶄新的衣袍高坐上位,他的左右各坐著他的兒子們,更小的孫子輩沒有座位坐,只能站在長輩後頭,隨時招待來訪的客人。

  劉方舟等人也是賓客,但他們被安排的位置在相當角落,斜角的視線還不如常來去走動的下人。

  只是一個輕忽,原本躲在兄長身後當鼠輩的劉雨欣不見了,她趁著人多忙亂時走向單設一席的玄天門眾人,裝也裝得三分像的露出嬌憨笑臉,伸手扯了扯林綠雲袖口。

  「自重。」林綠雲手一揮,避開。

  捉了個空的劉雨欣僵了一下,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林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沒有不喜歡……」尚有下文。

  她開心的勾起笑,還示威地偷偷覷了狐仙仙一眼。

  「只是討厭。」

  當下她眼眶便紅了,好不委屈。「林哥哥為什麼要言不由衷,你明明是喜歡我的,是有什麼隱情嗎?」

  「你為什麼老是纏著我不放,難不成癲症發作了?」林綠雲更不留情的還擊。

  「因、因為我喜歡你,不是有病。」她雙腮一鼓,漲紅了臉。

  「我不相信你。」他冷酷的拒絕她的示愛。

  劉雨欣小臉一扁,很可憐地抽動雙肩。「喜歡你是我個人的事,你不能因此羞辱我。」

  「不是羞辱,而是唾棄。」唾棄她不是真心卻裝出一副被辜負的樣子,好似她被玩弄了。

  「你……」她一瞧此路不通,此人如頑石般無法動搖,她便立即改變作戰方式,轉移目標。「仙仙姊姊,你說這人可不可惡,有人喜歡他還不領情,把人當毒蛇猛獸推開。」

  突然被點名的狐仙仙一怔。「喔!那是真不喜歡吧,不過我喜歡毒蛇猛獸,他不要可以給我。」

  劉雨欣比喻的是感情,她只聽進最後一句,同時也曝露出她對毒物的喜愛,給人有可趁之機。

  「咯咯咯……仙仙姊姊真有趣,憨憨的,很直爽,林哥哥比較喜歡你這一種的嗎?」她在拐彎抹角罵人笨。

  「她憨干你什麼事,你東家灑尿西邊拉屎呀!老子真看不慣你的假笑,太噁心了。」古不怪冷嘲,他家小師妹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她一個假面女嘲笑,當她的師兄、師姊都死光了嗎?

  被人當面諷刺,劉雨欣一噎,表情像吞了!隻馬蛇般難看。「你們怎麼都不喜歡我,我只是實在了點。」

  「哪裡實了,笑臉足假的,真誠的眼神是假的,連口說喜歡也是假的,你從頭假到底,其實你是個假人吧!」古不怪不遺餘力的打擊她,更大的鄙夷是漠視。

  遭人看穿了,她沒有一絲不自在,反而裝傻裝得更來勁,反正只要她不承認就不算假。

  「仙仙姊姊,你覺不覺得林哥哥和林家人長得很像,和年輕一輩的林家人站在一塊簡直是兄弟?啊!真巧,他也姓林,說不定是林家的旁支。」

  「所以呢?」她的重點在哪裡。

  劉雨欣笑得更開心了,全然陶醉在喜悅裡。「林哥哥若是林家人,只有我配得上他,你恐怕要被淘汰了,林家人不會接受你的。」

  「他們接不接受與我無關,我,只是林綠雲。」林綠雲冷冷的回道。他與世家大族無關連,僅僅代表個人,誰也勉強不了他。

  「林哥哥此言差矣,當年你爹和你娘不就因為門不當戶不對而被迫分開,現在舊事重演,你以為林家人容得下比當年林五夫人還不如的仙仙姊姊嗎?」看他們活得痛苦,她的心才不會像在烈焰裡焚燒似的。

  當她第一次聽見有人喊林綠雲五老爺時,她是好奇居多,心想誰的眼色這麼差,認錯人了,可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聽到第七個人喊他五老爺,她的興趣就被大大的勾起了,

  和林家子弟相仿的外貌鐵定別有內情,他若不是本家人便是旁支,而且關係極近。

  於是她裝出一副單純羞怯的模樣去打聽,而林家下人看她嬌嬌弱弱的,沒什麼攻擊性,便遮遮掩掩的透露了一些,每個人都透露一些,她再自行組織一下,當年發生的事便再不是秘密。

  「住口,誰准你打聽我爹娘的過往!」林綠雲倏地出手,欲鉗住她的喉嚨,誰知——

  劉雨欣瞬間消失,再一次出現時,竟站在他們十步外,笑盈盈的眨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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