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請聽兒臣一言。當初您要我讓沐香進王府,那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沐香的確很能幹、很體貼,也十分盡責,但是僅止於此,我已經有了妻子,她的名字叫元玉蓮,除了她,兒臣真的不想再多娶一個來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莊太后不禁瞪大眼,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娶小妾居然是自尋煩惱?
「看來你的個性要是跟皇帝中和一下,也不會平白無端生出許多事了……」莊太后歎了口氣,自言自語了一句,但這並不表示她已讓步。
「你不想娶沐香,可以。」她慢條斯理地道,不待承璿有時間松—口氣,又立即補上一句。「除非玉蓮在三個月之內懷孕。」
承璿一愣。
「如果她沒懷孕,就代表你們夫妻之間沒救了,屆時你就得乖乖的把沐香娶進門,聽到沒有?」莊太后忍不住冷冷地笑了。
明知他們夫妻已經分房,卻還故意做出這種要求,承璿怔愣地看著母親,只覺得頭忽然無來由的痛了起來,而且,還疼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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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沒有絲竹管弦,只有悶酒一壺,承璿獨坐在雋王府花廳裡,雖無人勸,但也已經直落三壺,醺然的醉意開始讓他的頭腦不清不楚,但即便如此,他仍沒有歇手的意願,發現酒瓶既空,下意識地便丟到一旁,伸手欲將其他酒壺撈過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冰涼小手輕輕搭上了他因酒熱而略微發燙的手背。
「王爺,別再喝了。」
「唔?」承璿張著迷濛雙眼看著眼前人,那女子一臉憂色地看著他。
「再喝下去對身體不好的……」
再度聽清那聲音之後,承璿陡地將手一抽,懶懶地道:「呃,是你啊……」
無懼於他的冷淡以對,沭香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王爺,什麼事讓您如此心煩,要不要試著說出來呢?就這樣一個人喝悶酒,會越喝越難過的。」
「說出來……」千頭萬緒,要從何說起?承璿嘲諷似地笑了笑。「沒什麼好說的。」
「王爺,您累了,讓我扶您回房間好嗎?」
沭香印象中的承璿,總是鄭重自持,鮮少有失控的時候,如今喝醉的他,卻別有一番狂野難當的魅力,她心微微一動,當下便伸出雙手去攙扶承璿。
承璿不置可否,也許真醉了,對於沭香的規勸,並沒有太大的反抗,十分合作的任由她攙扶著離開花廳。
沐香架著承璿,他身上所傳來的男性氣息令她不自覺微微羞紅了臉,但承璿卻宛然無感對方的情緒,他只是覺得奇怪,為何酒喝得再多,那些煩心事仍無法被驅逐出腦海?皇上斥責他的神情,太后冰冷的語氣,還有……玉蓮沉默的臉……
「王爺,到了。」
承璿回過神來,醉意讓他忘了方才扶著自己的是誰,他低下頭,瞥見沐香含羞帶怯的臉。
「沭香替王爺寬衣……」忍著強似擂鼓的心跳,沐香伸出纖纖五指,搭上承璿的胸前,為他卸下外衣。
自她進王府之後,他的生活起居皆是由她照料,如今讓她寬衣,倒也是家常便飯,承璿自也下拒絕,只是他已然站不住腳,身子一歪便倒到床上,沐香也不喚他,坐在床沿便替他脫起鞋來,男子的鞋既大又重,她費了好一番力氣,當她拔完鞋子,正想起身時,卻在無意中瞥見承璿那半進入夢鄉的臉。
那是一張沒有防備,卻心事重重的臉,濃而微蹙的眉,瘦削而略微黝黑的臉頰,伸手輕撫,男子粗礪結實的體魄,在在令她感到心悸不已,就在這一刻,沐香匆然失去了理智,忍不住俯身……
唇與唇相碰。
承璿陡然像被觸及了禁區似地一把將沭香推開,整個人掹地坐起來,雙目炯爍如炙地瞪著沐香!
「你做什麼?!」
沭香的臉仍舊是紅的,但被承璿推開,對她來說更加難以忍受。
「王爺……」她顫抖著啟口:「您要了沐香吧……」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是對還是錯,但是她曉得自己的感情已然潰堤,她想要、想要他的愛啊!
但承璿的眸子是冷的。
「出去。」
沐香搖頭,淚水已然盈眶。
「我叫你出去!」承璿再次提高了聲音。
「我不!」
面對她幾近頑強的固執,承璿莫名地頭疼起來。
「你不走是嗎?那我走。」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他翻身下床,只是連—步都還沒跨出,沐香便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腳。
「王爺,別走……」她哽咽。「沐香哪裡不好?您為什麼不……」
承璿厭煩至極。「不是你不好,是我不想要。」
「不管你要不要,沐香從太后宮裡出來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是您的人了,您怎能……」
承璿並不看她,他的心,並不是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牽動,但相較於此,沐香的那個吻,喚醒了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慾望,他知道他要的是誰……
他貪戀的是那張即便冰冷,微笑起來卻猶如初綻白梅的臉;他要的是那個宛若空谷幽蘭一樣清濫,卻總是跟隨著他的需索而燃燒的女子……
他要的是玉蓮。
伸出手來,將沐香拉開,承璿的腳步再沒有猶豫,拉開房門便逕自走了出去,留下沐香一個人,釵橫鬢亂地跪坐在地上,滾滾淚水已不受控制地滑落兩腮。
她當然知道承璿要找的人是誰。
「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恨你……」沐香哽咽地喃喃自語著,緊握成拳的雙手,指甲已深陷入掌中,掐得她好痛,好痛。
愛與恨交織,她快要失去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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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砰!砰!砰!
巨大的敲門聲響擾亂了寂靜的夜,小翠睡眼惺忪地來開門,發現是承璿站在門口時,嚇得連眼睛都不敢揉。
「出去。」
「嗄?」她沒聽錯吧?
「叫你出去。」承璿一邊說,一邊跨進房裡,小翠愣愣地往外頭一跨,房門就突然被關起來,且當著她的面上了閂!
不管被關在門外的人,承璿流星大步地長驅入室,素雅的寢室燃著一股馨香,騷動著他的鼻尖,更挑動了他的情慾……
床上的人兒和著單衣翻過身來,散在枕畔的長髮烏黑幽麗,她美眸半睜,似夢還醒。
「小翠?」
玉蓮才剛睜開眼,便突然感覺到上方傳來一陣壓迫感,還不及反應,便突然有東西堵住了她的唇!
「唔……」
玉蓮驚詫地睜開雙眼,只見吻住她的人竟是多時未曾進過她房間一步的承璿!
他放肆地吸吮著玉蓮柔如花瓣的唇,玉蓮稍一啟口,他的舌便毫不客氣地攻入其中,與她糾纏結繞,玉蓮全身上下的細胞都醒了過來,羞得脹紅了臉,但另一部分的自己,卻無法因這樣粗暴的對待感到真正的歡愉……
「你想幹什麼?」好不容易從他的吻裡逃出來,玉蓮惱怒地喊著。
聽到她的聲音,承璿抬起頭來,眸光之中是火焰一般不容拒絕的激情。
「我想要你。」
他的聲音低啞粗沉,宛如一頭爆發的獸,將玉蓮驚呆了……
但承璿的攻勢不止於此,他兩手一扯,將她的單衣整件剝了下來,玉蓮驚愕地倒抽一口涼氣,承璿卻發出了滿足的歎息……
玉蓮感覺自己似被剝了一層皮,與承璿雖是夫妻,也歷經過許多熱情的夜晚,但從他在自己房前止步後,她也不曾曲意迎歡,好不容易恢復了自己一個人,也做好了孑然一生的準備,但承璿為什麼不饒過她?總像狂風暴雨一樣突如其來地席捲她的人生……
為什麼?
一陣強烈的悲哀湧上,玉蓮瞬間停止了反抗與掙扎,閉上了眼睛。
算了,他想怎樣就隨他吧,就算他把自己當作洩慾的工具……
她要忍耐、習慣,然後,學著不在意他的一舉一動,那麼總有一天,他對她加諸的一切將再也傷不了她……
就這樣吧……
然而承璿也不是傻子。
「怎麼了,不喜歡?」他詢問,試圖用更多的愛撫喚起身下女子的熱情。
玉蓮不語。
「說話!」
玉蓮聞言,睜開雙眸。
「如果這樣王爺會高興的話……」她看著他,水眸怔忡。
承璿陡然醒神,撐起身子看著妻子,見玉蓮表情明顯受辱,他的心中陡然泛過一絲罪惡。
該死的,要是她大哭大叫,也許他還是會不顧一切地要了她,但玉蓮那槁木死灰的神情,卻瞬間將他的一腔慾火全數澆熄,連點星苗兒都不剩。
「為什麼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不想要為什麼不說?」他陡然抽離了她,翻身坐起,無力地靠在床沿。
望著他緊弓的背,玉蓮只問了一句:「我能嗎?」
「當然不能!」幾近是惱怒地,承璿想也不想地答:「你是我的妻子,雋王府的王妃!你有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