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似聽見他心語的安雪曼先是玩味地重複一次,才發出悅耳的笑聲。
「我姓安,安雪曼,接下來的每一天,你將有榮幸常常見到我。」
面對她自信的嬌笑,金希日原來攏志的眉峰又迭出三座山。「你想纏著我不放?」
她搖頭,美麗的臉龐散發魔魅魅力,「我沒有當過人類的助理,也許能試試看。」
「助理?!」
一旁長相偏柔的男助理一聽,立即臉色一變地想上前捍衛主權,將踩入「領地」的敵人趕走。誰知他話還沒出口,喉口忽然像被鎖住似的發不出半絲聲音,兩腳猶如深陷土坑中,任憑他怎麼用力也拔不起來,就定在地面上。
他驚恐萬分卻無法求救,雙腿彷彿根盤直上,腰以下的部位幾乎植物化,隱約可感覺一股地氣竄向腳底,冷冷的,使他體溫驟降十度。
外表看來他還是個人,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快變成一棵樹,不會說話,不會走動,「種」在土裡。
「反正現任助理你不滿意,不妨換人,至少我比小陳賞心悅目。」安雪曼神情自在的看著金希日,一臉就此決定,不需要他同意的模樣。
我姓李,李子俊,不是小陳啦!眼眶泛紅的可憐助理淚眼汪汪,無聲辨解。
可惜沒人在意他的存在。渺小而無知的人類怎敵得過向來以為惡人間為生平一大樂事的女巫呢?他太不自量力了。
「我不用女性助理。」金希日沒來由的動搖了下,可末了極是習慣性拒絕,避免麻煩。他的某一任助理曾是他的床伴,可是在嘗到成為名人女人的甜頭後,便變本加厲要求這要求那,甚至以他的妻子自居,私下提高收費中飽私囊,並拒絕接對她具有威脅性的女明星的Case。
當他發現她做了什麼時,二話不說地依法處理,不管她在肉體方面提供他多少歡愉,公歸公、私歸私,他絕不允許有人在他背後搞小動作。
從那件事情後,他的私人工作室不再錄用女性員工,全然是男性全下,一屋子男人省卻不少無謂的紛擾,他的事業也越作越大。
如今他的工作室改編為公司體系,包含出納和行政人員共有二十餘人,規模不大,但進帳可觀,足以令他買下一整幢商業大樓,做為日後進軍國際品牌的基礎。
「那我就委屈點,充當你的女友,畢竟你目前從缺中。」為期半年的戀愛遊戲也不錯,能讓她更瞭解人類在想什麼。
安雪曼的戀愛觀很西化,采開放態度,合則取聚,不合則散,不必有太多負累。
只是能讓她看上眼的對象少之又少,她對愛情質量的挑剔比珠定鑒定還嚴苛,稍有瑕疵便淘汰,不讓劣質品充精品,壞了她引以為傲的鑒賞眼光。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女朋友?」她的建議讓他下意識的差點點頭,幸好及時發現不對而回魂。上一個女友離開不過月餘,圈內人尚未得知。
蝴蝶羽翅般的長睫掀了掀,安雪曼嬌顏泛笑,「你忘了我們是鄰居嗎?你的生活作息有誰比我更清楚?」
「你偷窺我?」他怒視。
「有必要嗎?你沒有關窗的習慣,隔壁在做些什麼,我這邊聽得一清二楚,連對話都能一字不漏。」害她也想找個人過渡體溫,汗水淋漓一番。
「你……」
「還有,你們在呻吟之後,能不能給點建設性的交談?別一個老是追問你愛不愛我,另一個則是粗聲粗氣地趕女伴下床,口氣兇惡的不准人家過夜,還嫌女方弄髒你的被子。」
她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半夜洗床單和用吸塵器掃找的轟隆吵雜聲,每回他一帶女人回家,前後不超過三小時,隔壁就會傳來清理屋子的聲音。也就是說沒有一任女友能在他的房子裡待上三個小時,通常一進門便做床上運動,完事後就掃地出門,愛乾淨的他馬上做一番整理,不讓私人空間染上一絲其他人的污濁氣味。
當然,也有進去不到十分鐘便被轟出去的女人,他抓狂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女人在他鵝黃色的沙發上掉了一根頭髮。
一根喔!從此謝謝,永不再連絡,交往時間三天。
唯一可取的,是他在慾望方面算是節制,不會天天帶女人回家做「肢體柔軟度教學」,平均一個月兩次,而且一時期固定一個伴,並不濫交。
對個有高度潔癖的男人而方,能容許自己一個月碰兩次女人實屬難得,要不是需要應付男性的基本需求,她猜他大概連摸女人的身體都嫌髒,認為她們是世上最大的污染源。
安雪曼的見解並非平空杜氣撰,而是經過觀察多時的結論,金希日的戀情之所以每次都撐不過三個月,源自他的心態問題,因為他從不給承諾,只想利用女體做發洩管道,一旦達到目的便翻臉無情,毫不留情地將人快速送走,深恐她們走進他潔淨無垢的世界。說句老實話,當今世上,她上信沒幾人能忍受他過於愛整潔的毛病,或是與之生活。
「……」這可惡的女人,半夜不睡覺,偷聽什麼壁角!
金希日的臉黑了一半,滿心不悅地瞪向侃侃而談,一點也不懂顧及別人隱私的女人。
「不過我倒想驗證一下你的過人在雄風,根據我這三的聽下來的心得,你似乎有令女人欲仙欲死的能力。」她像個好奇寶寶似的躍躍欲試。
聞言,他牙口猛地咬緊,「這種話,你說得不難為情嗎?」
她不羞,他都想替她臉紅了,哪有女人敢明目張膽的索歡,還像個沒事人似的評論他的「能力」?
雖然受到她肯定,他莫名的感到有些虛榮的歡喜。
偏著頭,安雪曼一臉驚奇,狀似天真地反問了一名——「你不要嗎?」
「你不要嗎?」
對於這樣的問法,稍有理性的男人都會當機立斷的拒絕,斬釘截鐵表明立場。
聰明人不會給自己找麻煩,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女人,怎麼放在身邊呢?無異是養了頭食人老虎伴眠嘛!
不過金希日卻像著了魔似的不受控制,明明心裡有上千聲音抗拒著,他也明白素無往來,和謎一樣神秘的鄰居很有詭異之處,不宜深交,可那一句「你不要嗎」一問出口,他的身體卻身然出現酥麻反應。
那乾淨清爽的俏臉,大而有神的清媚雙眸,俏挺的鼻樑和豐潤的誘人唇瓣,不化妝的嬌嫩容顏色和沾了露珠的玫瑰,嬌艷中帶著一抹晶瑩的水透感,正是他他喜歡的類型。
純淨無垢。
「……金大師,金大師,我們製作單位準備了一組彩妝,想請你為剛出道不久的高中女生組『蘋果姐妹』上妝。」
發現自己分心相當嚴重的金希日趕緊拉回自己的思緒,正色道:「我拒絕。」
「嘎?你拒絕?!」當紅主持人不禁愕然。
但些時現場掌聲已響起,兩位活潑俏麗的短髮女孩從佈景後走出,洋溢著青春氣息,搞怪中帶俏皮地做了個招牌手勢,一跚一跳地眨著眼。
全場因這一冷一熱的兩組人馬而默然。
「不是我親自驗證過無害的彩妝品,我絕對不會將它塗抹在任何人臉上。」他不替其它品牌背書,被有人心人士當活廣告利用。
金希日的堅持讓現場節目有些冷場,臉色僵硬的主持人在導播的指示下,趕緊找出話題,避免整個場面冷掉。
「呃!那不如就改請金大師用自行研發的產品,為我們兩位可愛的美眉上點粉底、唇蜜,讓她們展現介於女孩與女人之間的純真風情。」
不愧是一線的當家主持人,立即發揮良好的臨場反應,轉危偽安化開僵局。
小有名氣的少女團體以搗蛋出名,以為不管做什麼調皮動作,或說些新新人類無厘頭的火星話都能得到諒解,因此故意擠眉弄眼,話多挑釁地想讓自己多點鏡頭,導致彩妝工作一直不能順利進行。這倒也罷,新人想搶鏡頭,不必太過苛責,可是當其一名成員做出挖鼻孔的舉動,甚至將鼻屎彈向重量級的彩妝大師時,當場目睹的眾人全在心裡喊了聲糟。
果不其然。
在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不容許一絲髒污的金希日面色嚴峻地走下來賓席,對著兩名十七、八歲的小女生說下重話,從見不得人的鳥窩頭到俗氣的大耳環,衣著打扮和化妝批評得一無是處,包括造型上特別突出的船型鞋。
一番炮火猛轟之後,這兩個明日之星也算是完了,不會再有大紅特紅的未來,短短十分種,清新宜人的少女形象就此破滅,以後大眾會記得她們衛生習慣不好,是個家長不會讓孩子學習的對象。
雖然緊急進了廣告,但時尚大師的話極具殺傷力,很快傳送到台灣各個角落,淚灑攝影棚的小女生只剩下背影入鏡。
「金大師,你何必說得那麼嚴重,不過是涉匯不深的小朋友……」趕來安撫的製作人橫線三條,滿頭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