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吻漸漸轉移陣地,移向她的嫩頰,鼻尖,眼睫,額頭,他的呼息輕輕撲上她的臉,癢癢的,讓她有一種想要昏昏欲睡的慾望。
低沉的嗓音如天籟般在她耳邊響起,「自作多情的是我,這是最後一次。」
他輕輕捧起她佈滿紅潮的臉,動作輕柔,語氣溫柔,臉上帶著悔恨,再也沒有她熟悉的冷靜自持。
「我太晚了對不對?你是生氣我的態度反覆,這樣的上司讓你困擾對不對?」
他的手輕輕顫抖,儘管已經壓抑了,「你猜到我喜歡你,所以要嘲笑我又晚了一步對不對?」
她聽糊塗了,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每次都晚人家一步,如果我比聶洛風早一點出生,我就不用當罪人;如果我比他早一點發現你的好,我就不用選擇讓步。」
她好像聽懂他在說什麼了,那好像是在……告白?
「你為什麼要讓步?你說過要守護我的。」而且是在不久前。
他歎了口氣,「但你不需要,你已經選擇你想要的生活了。」
「我選擇的生活裡有你,就是有你才會這麼辛苦。」她的話帶了委屈。
她選擇他?「你沒有選擇我,那天我看到你坐上聶洛風的車……」
「你也在?我怎麼沒看到你?我們是去指認犯人啊,去吃燒烤那天,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跟你哥認識的經過,他那天就是載我去幫他指認搶劫犯。」
「你們今天不是要去約會?」
「我剛不是跟你說,那是為了貓咪。」難道他這陣子的反常是因為……吃醋?
「他載我回公司的時候,差點撞到一隻受傷的貓咪,就是為了送貓去動物醫院,我才會遲到,本來貓咪先借住我朋友家,後來你哥說找到要收養的人了,今天跟我約就是為了把貓咪送到好心人那裡。」
聶洛雷錯愕。所以是他自己誤會了?這幾天白難過了?
「你誤會我,才對我時冷時熱的?」
他點頭,一串熱淚隨即滑下她的眼眶,他著急的將她纖弱的身子圈進懷中,「怎麼了?」
「你害我這幾天這麼難過。」害她這些天想到就哭,差一點就放棄了,不!她已經放棄了,要不是剛剛不知哪裡生出勇氣拉住他的手,他們就錯過了,就因為他的誤會而錯過了。
「對不起。」他在她耳邊低吶,這次由他道歉,「讓你等了這麼久,對不起……」
「洛雷。」她哽咽,想說的話太多,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悄悄將手移到他的腰側,用力一擰,他微微吃痛,低叫一聲。
「怎麼了?抱太緊會痛是不是?」
她眨著無辜的、仍舊帶著淚水的大眼,可憐兮兮的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證明一下,我現在是不是在作夢。」
他笑了,笑得有些無奈,「那你捏大力點,我會告訴你不是夢,知道嗎?」
她孩子氣的用力點頭,雙手環緊他的腰,將臉撒嬌似的埋進他溫熱的懷中,「你什麼時候嘴巴這麼厲害,學會說甜言密語了?」
「不用學,因為對象是你。」
看著她滿足的笑容,他不禁想要將全部的寵溺都放在她身上,遲到了十年的愛情,所幸他醒悟的還不晚。
兩人正濃情蜜意時,一道殺風景的聲音傳來,「洛雷,我聽珍姨說你房間有女人,我才不相信,我跟她賭一千塊,禁地絕對只有你……貞貞?」
伴著高亢的大嗓門,聶洛風門也不敲的從外面板了進來,正好讓他看到相擁的兩個人。
抬頭看向腳踏進門一步的聶洛風,聶洛雷依舊鎮定,用一貫的聲音冷冷的說:「出去,不准進我房間。」
對方才不管他,逕自嘖嘖稱奇,「貞貞,你怎麼在他房間?而且……還穿著洛雷的睡衣?」
朱貞貞立刻漲紅了臉,一副被抓奸在床的尷尬模樣。
看她難為情的樣子,聶洛雷當下起身,幾個跨步將門口的聶洛風趕出去。
當她回過神時,只聽到外面不太熱絡的爭吵,因為聽起來只有一個人想吵——「我先認識她的,她還載我去追強盜,我們還一起去看貓咪……」
「高一。」
兩個字,讓對方沉默了一會。
「我們很聊得來,我也很瞭解她,她……」
「她不能淋雨。」
吵不起來,又安靜了一段時間。
「我們來打一架,男人應該靠拳頭贏得所愛的女人。」
「你找到房子了嗎?」
「我可以住飯店。」
「很好。」
「喂,你不跟我打……瞪什麼瞪,你以為我不敢踏進去是不是……算了,我有約,懶得理你。」
不一會兒,在房間快笑翻的朱貞貞看到聶洛雷了,一副隱忍怒氣的表情比他冷冰冰的樣子更好笑。
他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聲音依舊平穩,「記住,聶洛風的約不用理他。」
一下子從朋友晉陞為戀人,朱貞貞還在適應中。
她曾經想像跟他當戀人,可能也是相敬如冰,像他這樣的個性對感情的付出應該是吝嗇的,沒想到她錯了,他對她的細心跟表達愛意的方法,遠遠超乎了她的想像。
知道她怕雨,他就在辦公室和車子裡準備了好多把雨傘,還逼她隨身帶折疊傘,他自己也是。
知道她怕冷怕濕,他在辦公室跟她房間放了除濕機。
他喜歡每天接她上下班,平常晚上或假日,只要有時間就會盡可能的陪她,讓兩人多瞭解彼此。
鍾愛琳知道兩人戀愛了,曾私下偷偷問她和冷冰冰的總裁在一起,會不會很沒戀愛的Fu?
她想說的是,他哪裡冷冰冰了?
明明比她還會說甜言蜜語,比她還知道浪漫,比她還知道怎麼照顧人。
其實越是冷情的人越重情,感情得來不易,當然也會更重視,更小心保護,說實話,她甚至覺得冷冰冰的聶洛雷,都比笑嘻嘻的聶洛風好懂。
她不瞭解聶洛風,就算曾私下接觸過,但聶洛風那人……總像是帶著一副假面具,太平易近人反倒更難接近,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口口聲聲說要追她,可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卻沒做出任何追求的舉動,那天跟聶洛雷「吵」完之後,也從沒來打擾他們,聽說,是去美國參加賽車比賽了。
「想什麼?」剛下飛機,人才到成田機場大廳,聶洛雷馬上幫身邊的女人拉緊羽絨衣,「很冷嗎?要不要換雪衣?」
「不用,太誇張了。」她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由於聶氏要和日本籐田集團建立合作關係,籐田集團是日本最大的電器營銷公司,代理各種品牌的電子產品,此次由聶氏負責生產,由籐田集團負責外銷。
第七章
和籐田集團正式簽約之後,聶洛雷沒有直接回台北,而是帶著朱貞貞去了橫濱。
橫濱郊區的一幢三層別墅,是他四年前買下的,純歐式建築,偌大的庭院內設有花園和游泳池。
由於這幢別墅常年沒人居住,所以聶洛雷只請了一個管家和一個園丁負責維持別墅現貌。
有時候他出差到日本,會過來住上幾天,朱貞貞以前曾來過一次,僅僅住了一晚就匆匆離去,連觀賞這裡風景的時間都沒有。
這次,則是因為兩人的關係改變,從出差變成度假。
沒想到剛到橫濱的第二天,天公便不作美,接連下了兩天的雨,害得朱貞貞興致缺缺,只好在別墅聽雨聲。
怕她無聊,聶洛雷總是形影陪在她身邊,還會下廚為她準備晚餐,增加兩人情趣。
到了第三天,雨終於停了,但天氣預報卻傳來降溫的消息,已經不想再悶在房子裡的朱貞貞,直嚷著要出去逛街。
聶洛雷只好由著她的性子,開著車陪她來到市中區山下盯,這裡是全日本最大的唐人街,百分之九十都是華人。
由於天氣有點冷,聶洛雷三令五申要她穿足衣物,盡責的扮演肉粽的角色。
她有些不滿,望向來往的人群,「別人肯定覺得我很奇怪,已經過了最冷的季節了,你還把我包得密密實實。」
「不奇怪。」他說了算。
要是真的有人敢當面批評她很奇怪,他會幫她「處理」。
「都是你在說,你自己又不這麼穿。」他只是簡單的在外面套上長風衣就很帥氣了,說到這個,她不忘瞪了路上覬覦他的女人一眼。
聽見她的小聲抱怨,聶洛雷露出寵溺的笑容。
他親暱的將她有點冰的小手握在他溫熱的大掌中,「叫你戴手套還嫌麻煩,現在手這麼冷,你身體又弱,萬一這趟日本行把你凍出病,我可是白用心了。」
朱貞貞苦笑,現在不管她解釋幾次,他已經聽不懂她是淋雨會生病,不是怕冷怕到生病。
「我如果戴手套了,你不就沒機會為我取暖了?我是給你福利耶。」
「沒關係,福利我回飯店再拿。」
她瞪了他一眼,「我還是覺得我的樣子有夠誇張的。」穿得圓滾滾的。
嘟起小巧的唇,白嫩的臉像嬰兒般細緻,兩腮則因為冷風染著魅人的紅暈,她的確不是美女,卻十分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