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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風光

  只見桌椅櫃子東倒西歪,牆上刀痕遍佈,甚至諶若青的床上還留著一灘鮮血,讓人看了怵目驚心。

  「若青--」他狂吼了一聲,開始漫無目的地找,但當他找遍了紫霞宮,甚至連地窖都挖開來看,仍未看到諶若青的人影時,他真的發狂了。

  他飛速地回到紫霞宮門口,抓起洪貴妃的屍身,失控地大喝道:「若青……趙奉儀呢?你把趙奉儀藏到哪裡去了?」

  劉天在旁看出駱澤的神情不對,鼓起勇氣怯怯地道:「太子殿下,洪貴妃已經死了……」

  「死了!她死了誰來告訴我若青在哪裡?這紫霞宮的所有人又在哪裡?」駱澤怒吼道。

  「賊人闖入紫霞宮後,似乎與紫霞宮的侍衛有過一陣廝殺,這宮裡的人恐怕……凶多吉少。」劉天吞了口口水,在駱澤的怒視下唯唯諾諾地道。

  駱澤倒退了三步,心口一陣揪痛,他不知道原來失去摯愛的女人是這麼痛徹心腑的感覺,幾乎比他練武時用巨流、炎火鍛體還要痛上千倍、萬倍。

  若青死了嗎?她什麼都沒留給他,甚至連屍身都不讓他見到便死了嗎?

  她最後和他說的一句話是什麼?她不會再和他多糾纏了?所以用這種方式永遠的離開他?

  駱澤說不出自己的悲傷與後悔,只能瘋狂地大吼大叫,長跪在地一拳一拳地擊著地面,發洩自己的情緒,旁邊的人都站不穩了,也為他聲音中透出的傷痛而感傷,他卻無法停止,連手流血了都沒感覺。

  若不這麼做,他怕自己承受不住這突來的衝擊,會在眾人面前崩潰。

  什麼後宮,什麼王位,什麼祖制,根本都比不上一個她重要。然而他再怎麼悔恨,卻也來不及了。

  第9章(1)

  剌客一事,就在駱澤的瘋狂下落幕了。至於紫霞宮裡的人,除了剛剛好被招喜帶至凌霄宮的駱媛,剩下的侍衛及宮人的屍體均被發現塞在柴房裡,但趙奉儀的遺體卻是遍尋不見。

  原本意氣風發要接任皇帝的駱澤幾乎要發狂,什麼政事都不管了。他整天關在練功房裡,瘋狂的鍛煉自己的肉體,以幾乎凌虐的方式讓自己傷痕纍纍,試圖讓痛楚麻痺他的意志,否則只要想到諶若青香消玉殯了,他卻沒能保護好她,那濃重的傷痛就要壓垮他整個人。

  駱山因此震怒了,派了好幾個人去把駱澤揪出來,要他好好的回到正軌,別為了一個女人頹廢下去。但駱澤可是武藝天下第一的強者,即使派出了歷屆最強的武狀元,一樣被他丟出了外頭,連講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駱山沒辦法了,最後只能請出駱澤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宗穆虞,希望宗穆虞講的話他能聽得進去。

  當宗穆虞踏入練功房時,一股凌厲之氣已然襲面而來。幸好他被丟出了心得,一進門就先閃到一邊,不顧一切地嚷道:「兄弟,是我!先別急著動手。」

  那股凌厲之風頓然消去,令差點沒閃過的宗穆虞不住地拍著胸膛。

  「你也先看清楚再下手,這未免太狠了……哇!你這是什麼德性?」看清了眼前駱澤的樣子,宗穆虞差點沒嚇一跳。

  一頭亂髮不說,眼眶下陷,嘴唇乾裂泛白,赤裸的上身全是浮腫及傷痕,但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如劍刃般擋我者死的氣勢,煞氣十足。

  可是當接觸到駱澤的眼神,宗穆虞不由心頭一揪。那是一種絕望,一種心死,若非眼前人仍好端端的立在那兒,宗穆虞一點也不會懷疑,擁有這種眼光的是一個死人。

  他長歎口氣,許多勸誡之言也吞進肚裡,開口便直指重心。「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不想勸你什麼了,我只是想告訴你……若青或許沒死。」

  「什麼?你說什麼?」駱澤死氣沉沉的目光裡,泛出了一點光采,他迅如閃電地抓了宗穆虞的肩頭。「若青沒死?」

  「別激動,冷靜點聽我說,我肩膀快被你捏碎了。」宗穆虞撫著肩膀暗自咕噥著,下回老子要再跟你說話,非得先穿上盔甲不可。「我只是猜測,但這個猜測具有很大的可能性。」

  「你說。」駱澤深吸口氣,極力平靜自己的語氣,但內心裡的波濤洶湧可是比任何時候都激烈。

  「那日黑衣人劫囚,明明所有刺客全被你一個人打趴了,一個都沒走脫。其中有幾個活口,雖然沒有承認主謀是誰就自殺了,卻也被我們問出了一點。他說在紫霞宮裡根本沒見到像嬪妃的人,全都是宮女和太監。」

  由於駱澤這幾日形同閉關,宗穆虞便把這幾日得到的消息告訴他。「他們已經把殺的所有人放到了柴房裡,但其中卻沒有若青。你想想,死者中沒有她,也沒有人看見她,更不可能有人能帶走她,這代表著什麼?」

  駱澤心頭一定,緊繃的表情也慢慢有了鬆動。「代表著若青若是沒有死……就是她自己離開了。」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宗穆虞挑了挑眉,這傢伙頹廢歸頹廢,腦子倒是沒有壞掉。「其實你前幾日與若青的糾結,所有來龍去脈我都知道,所以我才配合她演出戲氣氣你。想不到你這傢伙竟然這麼古板,已有洪貴妃爭寵的慘劇在你面前發生,你卻仍堅持己見,難怪她要對你灰心。」

  他的表情慢慢正經起來,語氣也變得凝重。「我的母親,也是死在父親的妾室之手,在皇宮裡,甚至有洪貴妃毒死皇后,所以我很討厭三妻四妾,支持若青的相心法,雖然後宮制度是根本性的問題,但也不是沒辦法改變。若青夠有勇氣,夠理智,當斷則斷,不想未來被困死在深宮的陰謀鬥爭裡,因此她藉著這個機會離去,是很有可能的。」

  經他提醒,駱澤一陣明悟,但伴隨而來的卻是內心的一陣剌痛。「她曾一再強調,有她就沒有後宮,有後宮就沒有她……我終於明白了。」

  腦子裡幽幽地回憶起那日她與他談判的話,她一再的給他暗示,一再的提醒著他她的底限,但他卻不以為然,還只想著澆熄她的氣勢,給她一個教訓。

  想不到到了最後,卻是她給了他當頭棒喝的教訓。

  「你知道嗎?她說她改變不了我,只好改變自己,改變生活……所以她去追求新的生活了嗎?我早該知道她如此獨立自主,如此聰穎過人的奇女子,做得出任何不凡的決定。」駱澤皺起眉,語氣停頓了一下,否則內心裡的痛苦,會讓他說不下去。

  「我永遠忘不了她那失望的眼神,那是第一次我覺得我做錯了。只是為了意氣之爭,我卻賭氣不妥協,這一別差點就成了永遠……而她落下的淚水,至今仍不斷地燒灼著他的心,像在控訴他的自大與自私。

  他經過這幾日的反省,才知道她說的對,他擁有後宮美女無數,對她是多麼大的折磨與傷害,他卻只想到自己。他光是看到她做甜品給宗穆虞就能氣得吐血了,她不想見到他未來左摟右抱,也是情有可原。

  宗穆虞同情地拍拍他的肩,「我想,若青若是真的離開,她承受的痛苦絕對不比你少,但她有勇氣,你也該有這個勇氣。」

  駱澤點點頭,突然正色看向宗穆虞。「穆虞,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照顧媛媛一陣子。」

  「你想做什麼?」這個要求並不難,但宗穆虞不明白駱澤此舉背後的用意。

  「我要解散後宮,以後可以幫我照顧媛媛的人,我只信任你。」駱澤像是大徹大悟,今日與宗穆虞的談話,失去諶若青的剌激,都引領著他走向不一樣的人生方向。「另一方面,我也要去求父皇一件事。」

  思索著他的話,機巧過人的宗穆虞突然雙眼一睜,「解散後宮和媛媛又不衝突,你自己也可以……你該不會也要走吧?」

  「你果然瞭解我。」駱澤的目光像是透過宗穆虞看向了遠方,「我也該到民間歷練一下了。若青曾說我這太子養尊處優,完全不知民生疾苦,未來執政時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所以我要用這段時間,讓自己成為一個好皇帝。」

  豪情萬丈的神情,突然又摻入了幾分柔情似水,這兩種情緒在駱澤臉上同時錠放,卻是毫不衝突。

  「另外……我也要給自己和若青一個機會,我要把她找回來。」

  兩年後。

  站在盛海城的港口,駱澤望著人丁稀落的碼頭,放眼望去也只有零星的幾艘漁船在捕魚,整個城市暮氣沉沉,港邊一些商家也大多歇業,因為沒有商船,沒有大宗交易,沒有外國來的新奇玩意兒,根本沒幾個人會想到港邊來。

  駱澤知道,這是實施了海禁的原因,但當他確實的立在這了,才知道情況比他想像的還嚴重。

  他孤立的突兀身影偶爾會引起路過的人側目,隨即便失去了興趣。畢竟他現在的打扮,布衣粗褲,背著個看起來就沒什麼錢財的小包袱,再加上一臉的大鬍子,皮膚曬得黝黑,氣質沉凝肅殺,根本沒人認得出來他就是兩年前那個華衣貴氣,意氣飛揚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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