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湯勺,盛玉袖雙手擦腰,也沒啥好臉色。「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剛剛來了一批客人,她差點沒忙翻。
不提還好,一提玄靳就一肚子火氣。「你還說?!你畫的路線方向根本就是相反的,害我找了半天,還有你合作的那個商販,根本就是個笨蛋!」
一看那商販的長相就不是個好東西,缺斤少兩不說,被他識破後,居然還敢跟他狡辯?!「下次別再跟那種人合作了,他手腳不乾淨!」玄靳餓得要死,也不想多講,只想吃完再來跟這小女人算總帳。
「我的飯呢?」
盛玉袖直接把他拚命伸長搜尋食物的頭推回去。「看什麼看?剛才來了一批客人,我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閒工夫幫你做飯!」
「什麼?你竟然敢餓我的肚子?」玄靳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雙手往腰上一擦,盛玉袖口氣也很是強硬。「怎麼?這整個福來客棧都是我說了算,老闆娘說不給你吃,你能怎樣?」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還有啊,不過幾步路的街市,你也能給我蘑菇上好幾個時辰,還怪人家商販不好?!那家跟我做生意好久了,而且是我二叔介紹的,人品好得沒話說,你自己連碗都刷不好,會看什麼斤兩?明明是自己的錯,還給我狡辯!」盛玉袖劈哩啪啦地念了一堆,拎起那袋食材,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卻立時臉色大變。
「進、寶!」
「幹麼?」大爺他也不爽得很。
「我叫你買鱉,你給我買烏龜做什麼?!」心疼死了,烏龜的價格可比鱉貴得多啊!
「還不都長那樣?」
「王八是王八,烏龜是烏龜!」
玄靳瞪她,「別以為我聽不懂,你是不是在罵我?」他還沒蠢到聽不出來王八是罵人的話。
「你這個笨蛋,王八就是鱉好不好?」
「你還說?」他直接頂上盛玉袖的鼻子,跟她大眼對小眼。
可盛玉袖卻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指,使勁戳他額頭。「你生眼睛幹什麼用的?烏龜和鱉都分不清?你自己看,這殼又鼓又硬,哪裡像鱉了?鱉的殼是扁的,邊上有點軟。」
玄靳撇撇嘴,瞄了兩眼。「那也不能怪我,誰叫你沒說清楚?」
說完,伸手直接把烏電搶過來扔到角落,任它翻白肚皮曬太陽。
「好,就算我說錯,那這個呢?」盛玉袖深吸了口氣,忍住,直接把布袋扒給他看。「我要的是莧菜,你給我買菠菜?」
「不都是青草嗎?」他討厭吃菜,只要是綠色的菜,他都當是草,草有什麼好吃的?他嫌棄地擺擺手。
「你!」那是什麼態度?「盛進寶,你給我去把這些東西換一換。」
「不要。」他眼也不眨地回絕。
「你換不換?」她咬著牙根威脅。
玄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吊兒郎當地說:「我若是不換,你能拿我怎樣?」
「怎樣?」伸出拿著鐵勺的右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要敲上他的額頭。
可恢復功力的玄靳怎可能那麼簡單就中招,立時輕鬆攔下她的手,不但如此,還壓著她的虎口,讓她吃痛,自動把鐵勺松落,再順勢把她兩隻手臂反剪在背後。
盛玉袖儘管拚命掙扎,可被人用這種姿勢箝制,就算有再大的力氣,也難以使出來。
「盛進寶,放開我!」她氣呼呼地凶吼,一張小臉因為掙扎而染上紅暈,紅潤的頰邊黏著幾絲散發。
玄靳正洋洋得意,沒想到下一刻盛玉袖就像只發狂的小母牛般,想也不想的提起膝蓋,往他的胯間一頂!
「嘶!」他頓時痛得整張臉都變成青綠色,可他硬是咬著牙,不但絲毫未放鬆手,反而雙臂用力一拉,她纖細嬌小的身子立刻與他的身體嵌在一起,她的小臉埋進他胸口,柔軟的胸脯在他胸前,他的雙腿叉開,把她作亂的腳夾住,下身的疼痛尚未減緩,他自是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她,於是惡劣的頂了一下。
「啊!」盛玉袖驚叫一聲。
他在做什麼?她不是已經給了他一記重擊嗎?為什麼他還有如此能耐侵犯她?
玄靳存心不讓她好過,捨不得讓她痛,做些擾亂她思緒的行動倒還不錯,他靠在驚慌小女人的頸側,她頸邊的脈動跳得太厲害,洩露了她的慌張和天真,他邪笑,故意伸出濕熱的舌頭,輕舔她散發珍珠般光澤的耳廓。
盛玉袖的耳朵又小又白,被他這樣惡意撩撥,反應極大地縮了一下脖子,整個白玉般的小耳朵立刻變得紅通通的。
她細細嗚咽一聲,又開始劇烈掙扎,可還是無法掙出他的懷抱。
玄靳挑唇一笑,抓住這小女人外表強悍,實則內心膽小的弱點,就像只食髓知味的大野狼,更加沒心沒肺地吻上她細白的肩頸,時而大力舔吮,時而若即若離,充滿著色情意味的砸吮聲,讓盛玉袖幾乎崩潰。
她不禁深深懊悔,自己怎麼會買回來這麼一個色膽包天的男奴?
還有,她也是個笨蛋,上次已經發生那樣的事,為什麼自己就不會注意一下?
應該盡力避免兩人單獨在一個空間相處啊!
感覺到他的手從她的短上衣伸進,她顫抖得無法自己。
這麼多年來,她為了弟妹、二叔還有這個客棧,奉獻了自己全部的青春年華,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如此親密過,為了撐起這個家,成為獨當一面的老闆娘,她硬是壓下心底的怯懦,用大聲說話、粗魯行事來掩飾內心的膽小和脆弱,她不讓任何一個男人接近,說服自己即使沒有男人,她也一樣可以養活自己和親人。
然而自從這個男人來到她的身邊,她的世界就全部顛覆了。
再如何漠視心底的聲音,她也無法否認自己其實深受他吸引,從第一眼見到他,那種感覺就沒有消失過,在偶爾的鬥嘴中、他看她的眼神中、兩人不經意的碰觸中,都會有一種小小的甜蜜在心中發酵。
可是,她也知道,他不是認真的。
是的,他從來都不是認真的,他的眼神雖然清亮,但是如此之深,深得她不禁要害怕探究後的結果會感到不堪,所以只能選擇躲避,選擇忽視自己的心。
所以,不可以和他靠得太近!
第4章(2)
像是突然從迷霧中清醒般,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甩開他一手的箝制,拚命用一隻手推拒他伏在她胸口偷香的頭。
可玄靳卻好似是迷了心神,絲毫不被她的推拒影響,反而變本加厲的猛攻。
「你、你放開我!」盛玉袖顫抖著聲音喊。
玄靳還是沒有停下。
閉了閉雙眼,她下了決心,倏地抓住他的肩膀,用盡極大的力道,找到了那個可把傷害降到最低又能阻止他的點。
「啊!」玄靳痛吼一聲,終於鬆開了雙手。
她拚命喘息,撫著自己鬆開的襟口,氣喘吁吁地看著疼痛不已的男人。
玄靳一手撐著自己骨骼錯位的肩膀,臉痛到蒼白。「我的胳膊……」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我、我叫你停下了……」她咬著唇,有些心虛,又有些氣惱。「誰叫你對我無禮!」
他臉上也是一片惱色,「我親你時,你的反應可不是這樣的。」
「你!」
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三番兩次被男奴這般調戲,再大的心胸也有無法容忍的時候,更何況,她向來就不是能忍耐的人。
「是不是想要我把你攆出去?再對我不規矩,小心我讓你更難過!」
手臂雖然痛到快死掉,但玄靳還是嘴硬地回道:「好,既然你忍心,就來吧!」
他咬著牙,固執又吃力地張開雙臂——即使那痛能要人命,他還是強裝出不在乎的笑臉。
「只要我還在,你就別想躲過我。」他的眼睛又深又亮,直直地盯著她,目光帶著矛盾的狂暴和沉靜,讓盛玉袖從頭到腳生起一股莫名的慌意。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可門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要想離開這裡,一定要經過他身側。
盛玉袖一鼓作氣,準備推開他,用最快的速度從他身邊逃開,但就在她與他擦身的時候,他霍地用未受傷的手拉住她細瘦的手腕。
她一驚,幾乎顫抖,聲音沙啞。「放開我!」
「至少幫我把錯位的骨節先接回去吧?」
撇過小臉,她負氣道:「我不會,你自己接!」
玄靳微斂下巴。「這是你弄出來的傷,你要負、責!」最後兩個字,他說得尤其重,像暗含著什麼特殊意義。
負責?她為什麼得對一個非禮她的男人負責?盛玉袖只覺荒謬,氣憤地瞪著他,而玄靳也不在乎,硬是忍著痛和她僵著。
兩人眼神接觸沒多久,盛玉袖便率先轉開頭,因為雖然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可他這時的表情是她從來未見過的,不是一貫的吊兒郎當、邪肆執拗,而是認真沉靜得讓她心驚!
甩開他的手,她有些心慌。「好,我幫你,不過記住,下次再不經過我同意就隨便對我動手動腳,我可不會只讓你吃這點苦就算了!」怕他覺得她的話不夠重,她凶巴巴地又加了一句。「還有,我一定會把你攆出去,到時你就等著當乞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