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應該多下廚煮些難吃的菜,讓你沒胃口,你就不需要辛苦運動了。」
他低笑。「那倒不見得,妨煮的菜我都會吃完。」
「我做菜那麼難吃,你還要吃?」
「你做的菜,和好不好吃無關。是你做的,我都吃。」
「你嘴真甜。」甜得她嘴角揚起,可沒忽略撫上她腰後的男性大手,反手按住他。「你想做什麼?」
「我有晨泳的習慣,不過今天不想去,想嘗試別的運動……」他眼眸閃爍,意圖很明顯。
「不可以,吉安和美美快醒了。」
「現在才五點,他們至少睡到六點半。」
「萬一他們提早醒了呢?不行。」梁芝旗硬是將他的手推回去。
「說真的,你希望我們有第三個小孩?」
他面露掙扎。「我是想要,男孩或女孩都無所謂,只要個性別像吉安。」
她笑了。「小孩的個性又不能事先決定。像吉安也沒什麼不好,你不也喜歡他這麼活潑?」
「我沒說活潑不好,但再來一個吉安的話,我們更難有第四個孩子了。」趁她分心,他大手滑到她腰上,將她拖來,壓在身下親吻。
「四個就太多了,噯,我說了別這樣……」她太不認真地抗議。她喜歡他的重量覆住她,短短的鬍渣,溫柔地搔刺她肌膚,她格格笑,和他玩鬧。
「柔道分為兩種,其一是寢技,就是專門在床上施展的技巧,你現在只記得大外割,是擺脫不了我的。」他啃咬她的頸子,她癢得笑不停。
「亂說,寢技明明是將對方摔倒之後,在地上壓制他的技術。」
「咦,你記得啊?」
「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嗯,看來你的記憶在緩慢恢復,只要給予適當刺激和引導……」他不著痕跡地挑開她的睡衣鈕扣。
「關於沒情調沒情趣的評語,經過昨晚,你承認是你誤解我嗎?」
「你的語氣讓我有被威脅的感覺。」還有強硬壓制她的男性身軀。
「那我們再來溫習一次,讓你心服口服……」大手滑入她衣裡,盈握她胸前柔軟。
「崇綱……」她喘口氣,隔衣抓住他的手。「我說真的,不行。」
言崇綱挫敗地歎息,坐起來。「好吧。我們去買早餐。」他鬱悶。「我們還是不要生第三個孩子吧。以後買房子時記得提醒我,孩子的房間要離我們的很遠、很遠、很遠。」
她笑著,被他拉下床,進浴室盥洗。
結果,在沙發床上堅持不行的,在浴室裡發生了。
梁芝旗只能怪自己不夠警覺,低估男人想要的意志力,而且浴室有門,門一關,外頭的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就……
幸好沒被孩子發現,幸好她雖然消耗大量體力,也不至於累得不能上班。
用過早餐,他們一起出門,她上班去,言崇綱早上無事,陪著父母和孩子逛校園。
美美本就乖巧,稀奇的是吉安也規規矩矩,還開口喊了爺爺奶奶。言父原本對孫子頗有不滿,被喊了幾聲爺爺,滿心歡喜,臉色和悅多了。
言崇綱納悶兒子的反常,趁老人家不注意時間兒子。「你今天真乖。」
「我不乖的話,爺爺會罵你。」吉安凜著臉,很認真。
原來兒子是為了他努力當個乖寶寶。他感動,抱了抱兒子。
中午,梁芝旗與他們會合,一同到餐廳用餐。飯後法兩位老人家去搭火車。
言崇綱去排隊買票,言父帶著吉安和美美去看來往的火車,梁芝旗陪言母坐在候車區。
言母拉著她的手,道:「將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願意嫁給崇綱,我還真是意外。」她歎口氣。
「這年代,他這種強勢的個性沒人愛了,現在的女孩子很有主見,不喜歡控制欲這麼強的另一半,我得感謝你收留他。」
梁芝旗微笑。「幸好大部分女孩子都不喜歡他,沒人和我競爭。」
「他的個性和他爸一模一樣,他爸爸愛面子、脾氣大,不准人家說他不對,崇綱一定也像昨晚他爸罵他那樣,凶過吉安他們,對不對?」
「也沒很凶,吉安根本不怕他,他凶也沒用。」
言母笑了。「這樣才好,吉安聰明活潑,正好讓他爸爸和爺爺反省,他們有多死板。男人哪,在外面不管風光還是落魄,回到家來就是王,全家大小都要聽他發號施令,而且只管下命令不管解釋,實在很難相處。」
她深有同感。「所以現在提倡男女平等,要男人尊重女人的意見,多聽我們說。」
「不過,那些講男女平等的男人,很多也不是真的看重女人,他們只想靠這個口號偷懶,把事情丟給女人,自己在一旁涼快,等女人來照顧,這種沒骨頭的男人只會讓女人更辛苦。有些男人則是只想逞大男人的威風,不想盡義務和責任,我們言家這兩個算不錯了,都還記得自己的責任。」
「的確,看得出來。」不但有,簡直過剩。
「大男人其實很簡單,順著他們的毛摸,滿足他們的面子和尊嚴,他們就隨你搓圓捏扁了。他表現好時多讚美他,他發脾氣時隨他去,切記有旁人在場時別糾正他,把握以上原則,你就得到一個自以為是國王的奴隸,他以為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其實根本被你牽著鼻子走。」
梁芝旗哧地笑了,深感茅塞頓開。「原來如此,我會好好記住這些。」看來言母才是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她好佩服。
言崇綱買了票回來,見兩個女人笑得好開心。「你們在聊什麼?」
「聊你。我在幫你說好話呢,怕芝旗反悔不嫁給你。」言母朝梁芝旗眨眨眼。
她微笑,不說話,送兩位老人家上火車,見侃侃而談的言母到了丈夫身邊,又變回先前內斂溫馴的好太太模樣,她與言母交換會心的眼神,相視而笑。
送言家雙親上了火車,言崇綱開車返家,兩個孩子在後座,他對梁芝旗道:「我先送你們回去,再回研究室一趟,拿個文件。」
「直接去拿件吧,免得你多跑一趟。
他瞧她一眼。「你到底和媽談什麼?」到現在還笑瞇瞇的。
「就聊天嘛,講了些有趣的事……」要多多讚美他,可是該怎麼開口呢?
她看他開車,看他控制方向盤,金黃陽光在他穩定的大手上跳躍,這雙手剛剛為她繫上安全帶,抱兩個孩子坐上安全座椅;這雙手抱過走失哭泣的女兒,抱過期待他擁抱的兒子,抱過彷徨無助的她,在他展開雙臂的懷抱裡,很安全、很溫暖,他的好,點點滴滴累積在她心頭。
他從不曾說愛,他的愛是沉默的動詞,她想為他發聲,為他宣揚。
「我愛你。和你在一起,我好幸福。」語言彷彿有魔力,這麼一說,更深深感覺她好愛他,滿心幸福洋溢。「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你說我嗎?」言崇綱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裡還有別人嗎?當然是說你。」
「嗯。」怎麼突然誇讚他?他心跳呼呼,暗自高興,又很不自在,凜著臉裝酷。
她轉頭對孩子道:「爸爸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
「是!」吉安大聲噢,還鼓掌,美美也跟著鼓掌。
「言先生,你剛當選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發表感言吧?」她故意鬧他。
「安靜點,讓我專心開車……」他警告,但聲音虛弱,因為太驚喜,心太甜太暖,從後視鏡看見自己量陶陶的表情,馬上又拉下臉。
「你臉紅了嗎?」梁芝旗看見了,他得意又歡喜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是天氣太熱。」他很狼狽,把臉紅賴給陽光,可心底暖洋洋的,把太飽滿的幸福感賴給太可愛太親愛的她與孩子。都是他們,害他像個傻子,對著前方道路呆笑,可是,這麼傻,他很喜歡。
日光燦亮,像他的心暖得發燙。她伸手握住他,他握緊她柔黃,注視車窗玻璃,他們的目光在倒影上相遇,給彼此最甜蜜溫暖的笑容。
回到T大,他們一起前往言崇綱的研究室,途中,梁芝旗的手機忽然響了。
「芝旗,你還在學校裡嗎?」是連志維。
「嗯,我正要回家。」她瞧言崇綱一眼,不想讓他知道是連志維來電,免得又不高興。
「我剛剛整理書櫃,發現了一封信,竟然是小芬的遺書,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偷偷放在我這裡。我想讓你看看,你能不能馬上過來我辦公室?」
那封信,也許有洗刷她嫌疑的線索……
「好,我馬上去。」她結束電話,對言崇綱道:「我同事說工作有點問題,我過去處理。」
他沒多問。「我拿好文件就過去找你。」
「不必了,你們先回家,我處理完再他牽著孩子進研究室,很快找到文件。吉安在窗邊囔囔:「媽媽在那裡!」
言崇綱走到窗邊,看見梁芝旗走出大樓,往南邊走。他有些詫異。外文系所的大樓在反方向,她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