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賀禮?」汪氏夫婦吃驚的對看,溫俊生和李瑤月兩人也因這句話感到奇怪。
樊爾軒就取出小盒子打開了,上頭躺著兩支翠綠玉鐲,「這是雙心鐲,是梨兒在生前買的生辰賀禮,一直放在她書房裡,今天我帶如茵進梨兒的房間看看,不巧發現的。」
聽到是女兒送他們的生辰賀禮,汪父縱是鐵漢,眼眶也泛紅了,汪母更是淚眼婆娑,「是梨兒送我們倆的啊……那孩子真乖巧,提早準備了那麼好的賀禮,我們差點就不知道她這番用心了……」
一旁的李瑤月嬌美臉蛋上閃著不悅,真沒想到汪孟梨會留下這對鐲子,又讓爹娘對她念念不忘。
汪孟梨看穿了李瑤月的不滿,她故意道:「其實,那雙心鐲是梨兒表姊要我找的。」
「什麼?」
此話令所有人大吃一驚,就連樊爾軒都十分意外。
汪孟梨繼續說下去,「不知怎地,在踏入梨兒表姊的房間後,我忽然聽到一道聲音牽引著我,要我打開抽屜,然後就看到這對雙心鐲了,我想,那道聲音應該就是梨兒表姊,她希望我幫她找到這對雙心鐲,代替她將生辰賀禮送給舅舅、舅母。」
這話怪力亂神,讓人心存質疑,但思女情切的汪母仍是情不自禁地問:「那孩子……就在這屋子裡嗎?」
「我看不到她,但我感覺得到她的存在,聽得到她的聲音,她希望你們收下賀禮後不要再為她傷心了,往後只要記住她的好便好。」汪孟梨強忍著淚水,她真的希望爹娘別為她難過了。
「說的也是,都已經過了半年了,我們要堅強點。」汪父說道。
「是啊……這樣梨兒也能盡早去投胎。」汪母哽咽著,點點頭。
李瑤月和溫俊生兩人對望,為汪孟梨說的話感到害怕,心裡有些發毛。
李瑤月望向汪孟梨,像是在想些什麼,又低下頭吃飯。
接著,換汪孟梨抬起頭看向她,眼神饒有深意。
樊爾軒將這一幕望入眼裡,覺得古怪,也疑惑梨兒為什麼要故意說出那番話來?又為什麼李瑤月和溫俊生聽完後,表情會那麼惶恐不安?
用完晚飯後,汪孟梨一個人走到後院,夜風涼涼的很舒服,她伸了伸懶腰,轉頭望向跟在她後頭的李瑤月。
她知道李瑤月會找上她,所以她是故意落單的。
「如茵,我可以跟你聊聊嗎?」李瑤月揚起親切的笑容走近她。
「當然可以了。」汪孟梨掏起笑,也朝她走近。
「如茵,我想問你,你說你是聽到梨兒姊姊的指引,才找到那對雙心鐲的,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感受得到梨兒姊姊的存在?」
「你會怕嗎?」汪孟梨問道。
「我為什麼會怕?」李瑤月甜甜一笑。
「也是,做壞事的人才怕有報應。」汪孟梨滕向她,像是存心說給她聽,「對了,梨兒有說她死得很冤。」
李瑤月一臉無辜的道:「怎麼會,梨兒姊姊明明是病死的。」
「聽外子說是如此,可是誰知道呢?」汪孟梨聳肩,擴開的笑弧裡帶有深意。
聽到這話,李瑤月語氣微怒,「如茵,請你別對我爹娘說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他們因為梨兒姊姊的死,心裡很不好受,已經不能再承受打擊了。」
汪孟梨挑眉,「你以為是我裝神弄鬼?」
「我怎麼會這麼想呢?」李瑤月露出冤枉的表情,「我只是覺得梨兒姊姊若真的有冤,為什麼不出來喊冤呢?」她不再多說,溫婉一笑,「我先回去了,我怕相公在找我呢。」
汪孟梨狠狠瞪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的道:「李瑤月,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和溫俊生兩人不會逍遙太久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後方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樊爾軒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感到非常震驚。
因為察覺梨兒和李瑤月有異樣,加上梨兒刻意想撇開他獨處,讓他覺得奇怪而跟在她後頭走,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聽到她們兩人的對話。
他一直以為梨兒是病死的,但她竟然說自己是冤死的,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她是被那兩個人聯手害死的?
第7章(1)
隔天中午,樊爾軒和汪孟梨用完午飯便要回樊府了,汪氏夫婦特別囑咐樊爾軒要常帶媳婦過來,汪孟梨聽到這話顯得很開心。
回程中,樊爾軒始終惦記著昨晚他所聽到的事,梨兒一直都是健康的,從沒有聽過她有什麼病痛,她會因為一個小風寒在短短幾天內死去?現在回想起來,恐怕事有蹊蹺。
原本他並不想強逼汪孟梨說出她的身份,但若她是被害死的,他就得知道一切事情,替她討回公道,而既然等不到她主動說,那麼就只有一個法子了。
夜裡,樊爾軒在小廚房裡煮宵夜,鍋子裡正燉著雞肉。
「酒拿來。」
二胡打開櫃子,「二少爺是要煮燒酒雞嗎?這兒剛好有米酒。」
樊爾軒頭也不抬,拿著大勺子在鍋裡舀了幾下,「米酒不行,有烈一點的酒嗎?」
「那這瓶呢?」二胡拿起放在米酒旁邊的酒,「這瓶好像是二少奶奶買來灌醉孫帳房的那一瓶,能灌醉酒量好的孫帳房,應該算是烈酒吧。」
樊爾軒拿了過來,倒進鍋子裡。
看著他倒酒的狠勁,二胡咋舌,「二少爺,這樣會不會太烈了?」
「剛剛好而已。」樊爾軒雙眸認真的盯著鍋子。
二胡聽到主子這麼說,喃喃地道:「那喝下去肯定會醉的吧……」
跟著二少爺好幾年了,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主子總喜歡在二少奶奶面前假裝得純善無害,哄得二少奶奶暈乎乎的,這次又故意把二少奶奶灌醉……該不會是這麼做比較有閨房之樂吧?
與此同時,汪孟梨正待在房間裡看帳本,看著看著,她擱下帳本,開始想著下次回家要帶什麼爹娘愛吃的孝敬他們,還要說些話來嚇嚇李瑤月,再試圖打聽春枝的下落。
春枝是生前服侍她的丫鬟,她卻沒在汪府見到她,讓她忍不住想,春枝是不是做賊心虛才辭去工作,畢竟自己每天喝的藥都是她煎的,有很大的嫌疑是李瑤月的共犯,只要找到她,或許就能指證李瑤月……
汪孟梨思緒中斷,因為她聞到一股味道,尋著香味從椅子上站起,發現是從房外傳來的,接著,就見樊爾軒打開房門踏了進來,二胡小心翼翼的將鍋子端進來,擱在桌上。
汪孟梨盯著那鍋子,都快流口水了,「這是燒酒雞嗎?好香呀!」
樊爾軒和煦的一笑,「娘子那麼晚了還在辛苦看帳,我要幫娘子補一補。」
汪孟梨聽了好窩心,「你也很辛苦,也要補一補,我們一塊吃吧!」
樊爾軒點點頭,讓二胡和香香早點歇息,他則服侍起他的娘子,為她舀了一大碗雞湯。
汪孟梨正要興高采烈的開動時,突然放下筷子,「那個……我忘了我不能喝酒。」
她喝醉會有說醉話的習慣,爹怕她誤事,總要她盡量不要喝酒,而這身子跟她以前的體質差不多,喝多了便會醉。
「這只是一般的米酒罷了,不會醉的。」樊爾軒說謊完全不打草稿。
「也對,喝點米酒又不會醉,我以前吃燒酒雞都沒問題。」她放心地吃起來。
「好好吃,雞肉好嫩,入口即化!」她半瞇著眼享受的道。
「好吃就好。」樊爾軒溫文一笑。
汪孟梨又喝了口湯,「熱熱的,好溫暖。」
「喜歡就多吃點。」樊爾軒又替她盛了湯。
汪孟梨忍不住吃了好多肉,喝了好多湯,很快地,臉上都浮起兩團紅暈了。
樊爾軒若有深意的問:「娘子,你醉了嗎?」
汪孟梨使勁搖頭,「我才沒有醉,我喝米酒才不會醉……唔,頭好暈……」她傻笑起來,「可是……好開心喔!」
樊爾軒見她真的醉了,唇邊微微勾勒起笑弧。「這燒酒雞,是我跟著舅母學的。」
「舅母……」汪孟梨想到娘親便黯然神傷,「舅母做的燒酒雞也好好吃……」
「你想吃舅母煮的嗎?」樊爾軒問道。
「好想吃……好想吃……」汪孟梨這一醉,馬上坦露出真心話,「我好想吃我娘煮的燒酒雞,我好想回家看我爹娘,我們什麼時候要回家呢?」
「娘子,你叫什麼名字?」聽見她承認汪氏夫妻是她爹娘,他繼續問道。
「我叫范如茵……」
「你真的叫范如茵嗎?」
「不,不對……我是叫汪孟梨!」汪孟梨傻傻笑著,「我怎麼會忘了自己的名字呢……」
「那我叫什麼名字?」
「你叫樊爾軒,是我的相公,我的小龍……」她眼神迷濛的望著他,突然哭了起來,「小龍……我好高興能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梨兒,把你心裡的苦說出來吧。」樊爾軒抹去她的淚。
「我心裡的苦……」
樊爾軒一針見血的道:「是誰害死你的?」
聞言,汪孟梨剛止的淚又湧出,內心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