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你真的不想跟王爺道別嗎?」走到一半,大盛忍不住問道。她在失憶前是戀慕著王爺的,就這樣趁王爺不在時離開不會#:遺憾嗎?
「不用了,他看到我只會肝火上升,氣得半死吧!」趙寧安不客氣的哼了聲。
大盛聽了噗哧一笑,「寧安,你真的變了,但這種改變也滿不錯的。」說完,他忽地大吼,「我憋不住了啦!」
趙寧安被他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尿急,「憋不住就快去……」
「其實洪校尉送去的錢是王爺指示的,王爺聽到你說小龍的娘親重病,惦在心上,把洪校尉叫了過去,要洪校尉以他的名義寄錢給小龍的娘!」大盛到醫室接她時,不巧聽到她和金醫長的對話,一直忍到現在,終於一口氣將隱瞞的真相說出來。
「騙人!」趙寧安聽得瞠大眼,難以置信。
「我幹麼騙你!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王爺不喜把這種事說出來,總會讓別人去做,王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冷血無情,但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冷血,他只是遵守軍法罷了。寧安,要是你沒有失憶,肯定能理解的!」大盛為主子打抱不平。
真的是這樣嗎?那個男人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嗎?
「好了,說出來我輕鬆多了,走吧!」大盛心情愉快的跨出步伐。
趙寧安遲了一下才跟著走,她的情緒明顯受到干擾,神情充滿茫然。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朝軍營大門走去,這時,他們看見有好多士兵負傷歸營,搭著肩互相扶持著,有的還受了重傷,從馬背上被抬下來。
大盛最先反應過來,拔腿衝向前,捉住一個士兵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遇襲了……」那個士兵額頭流著血,說完話後隨即倒了下去。
第3章(1)
大量的傷兵接二連三的湧入軍營裡,大盛在知道是遇襲後,擔憂的跑去找封靳言了,趙寧安也馬上從震驚中回過神,蹲下身查看那名昏厥士兵的狀況,發現他只是輕傷後,連忙趕去看下一位傷員。
現在不是離開的時候,她得先救人!
各營的醫±陸續趕來了,金醫長看到她,沒空問她怎麼還在,匆匆朝一名手臂受傷的士兵問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傷是怎麼造成的?」
「土裡埋有火藥,突然就轟隆一聲爆炸了……」那人驚魂未定道。
金醫長皺眉,轉身朝助手下命令,「離最近的醫室也有一段距離,快!把治刀劍創傷的藥和乾淨的布、水都帶過來,直接在這裡療傷!」
趙寧安往後一看,就見傷員不斷湧入,估計有好幾百個,那麼多人要怎麼救?
「金醫長,來設個檢傷站吧!」她提議道。
「檢傷站是?」
「根據輕重傷來決定優先處理順序,重傷者先救!」這是急診室裡最有效率的方法。
金醫長聽了直點頭,「這方法好,要怎麼做?」
趙寧安馬上說明,「用紅色、黃色、綠色、黑色的紙來分別傷員,依據受傷程度在患者的手腕上貼上不同顏色的紙,紅色是第一優先……」
平時醫士們哪會聽從她一個藥童的話,但這時候他們都很慌亂,趙寧安沉穩有力的提議像是給他們吃了一記定心丸,加上金醫長也認同,便沒有異議的照辦。
設置了檢傷站後,重傷患者由金醫長、資深的醫士醫治,傷口包紮完再用擔架抬著送往醫室休養,輕傷由醫士、學徒們處理,不嚴重的小傷口則提供藥品讓士兵們自行取用。
趙寧安雖然是內科醫師,但在急診室什麼都要會,當然會接觸到外科病患,她主動去支持重傷員,而金醫長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軍醫,看多了因戰爭受重傷的傷患,處理傷口的動作很迅速。
可惜古代的醫療不進步,有人傷到內臟,必須在黃金時刻開刀才能搶救,但在古代哪有人懂得開腔剖腹,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傷員死去。
趙寧安心裡很無奈的一歎,更認清她只是個平凡醫師,不是醫龍也不是仁醫,會開外掛動手術,她只能幫忙止血包紮,讓病患喝下治傷的湯藥。
「這傷口真大啊,不好處理……」其中一名醫士歎道。
趙寧安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傷口,「我有辦法處理,把傷口縫起來就好了。」
在急診室裡,一般的外傷處理和縫合她也得會,除非是創傷範圍太大才需要由外科處理,當然,她非本科,傷口沒辦法縫得很漂亮。
「縫起來?!」大夥兒聽她說的稀鬆平常,都嚇了一跳。
時間寶貴,趙寧安沒辦法向他們一一解釋,她直接朝金醫長道:「金醫長,有沒有最細的針線,還有麻藥?」
「有,就用麻沸散,快去拿!」金醫長也沒聽聞過傷口可以縫合,但在看到趙寧安設了檢傷站,面對如此多的傷員仍能冷靜處理,加上醫者對新奇的醫術總會有學習精神,便想讓她一試。
金醫長一下命令,學徒馬上去取來針線和麻沸散,趙寧安在處理完傷口後,準備進行縫合,當然傷員一開始聽到要縫傷口時都會反抗,但因喝了麻沸散後並不會感到疼痛,也就不再抗議,縫好傷口後,因為沒有抗生素,趙寧安就用有抗炎解熱功效的中藥來取代。
除了幾個重傷員傷勢較難處理外,大部分都是一般皮肉傷,一個時辰後,終於減少了傷員數。
正巧,大盛來醫室一趟,目睹趙寧安縫合傷口的過程,佩服得目瞪口呆,急急將她借走,趙寧安馬上提了簡單的醫療箱跟著,沒想到卻來到封靳言的帳篷。
負傷的封靳言正坐在軟墊上,洪恩和李承雲也在,李承雲今天並沒有去演練,他微喘著,顯然是方才趕過來的,洪恩則是手腳僅受輕傷。
「怎麼找她來?她不是走了?」封靳言看到趙寧安時相當意外,他記得帶兵演練前,大盛說過今天會幫她安排馬車到京城的。
「要走前,剛好看到一群士兵受傷回營,就留她下來幫忙救傷兵……」大盛這時才想到封靳言還不知道這件事,連忙解釋,「王爺,寧安她懂醫術的,我找她來是要幫您包紮傷口。」
「她懂醫術,我有沒有聽錯?」封靳言目光質疑的望向趙寧安。
「寧安她爹是個郎中,生前教過她,加上她摔到頭後腦袋變聰明,對醫術更是融會貫通。」大盛幫她作證。
但他的話顯然對封靳言沒什麼說服力,他依然懷疑的看著她。
趙寧安在內心翻了個白眼,擠出一抹客氣的笑,「王爺若不放心,喚金醫長來好了。」他不必勉強讓她療傷。
「不,寧安你會縫傷口,比較厲害!」大盛現在可祟拜趙寧安了,縫合的那一幕對他來說衝擊太巨大,忍不住向封靳言說明情況,「王爺,縫合傷口就是用針線把皮給縫起來,我看得都起雞皮疙瘩了。」
「用針線縫傷口?有這種事?」封靳言目光更加狐疑,別說她十歲起就跟著他,他從不知道她懂醫這回事,說她會用針線縫合傷口他更不信,那可不是縫衣服,而是人的皮肉。
趙寧安知道他不相信她的能耐,朝他挑釁的抬高下巴,原本她不想勉強他接受診療,現在她反而想讓他瞧瞧她的厲害了。
李承雲見兩人互不相讓的對峙著,趕忙打圓場,「王爺,寧安真的懂醫,上回我的風寒就是她幫我看好的,您就先讓寧安幫您看看傷口吧。」
「是啊,王爺流了很多血,傷口看起來挺深的。」洪恩也擔憂的道。
趙寧安聽到他傷口深,秉持著醫者的本能,想向前幫他看傷口,封靳言卻瞪了她一眼,不許她靠近。
「我能對你做什麼,小氣巴拉的……」她不滿的咕噥。
這句話說的再小聲,都讓帳裡的人聽到了,不禁倒抽了口氣。
「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醫,過來!」封靳言眸底閃過銳芒。
趙寧安很不客氣的向前撩開他染血的衣服,看到他的左肩和腹部都受了傷,尤其腹部傷得不輕,幸好沒繼續流血,看來有先止血。
「怎麼耽擱了那麼久,沒馬上叫人來看?」要是傷口太久沒處理,可是會惡化的。
大盛趕忙解釋,「王爺說醫士人手不足,他傷的也不重——」
「閉嘴。」封靳言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趙寧安愣了愣,這意思好像是在說,他不想浪費醫療資源,想先搶救士兵,是嗎?
「快敷藥!」封靳言暴躁的命令。
凶什麼嘛。沒被他這張兇惡的冷臉嚇著,她不慌不忙繼續檢視傷處。
封靳言瞠著黑眸,真不敢相信這女人居然能毫不羞怯,直勾勾盯著男人的胸,以往她就算是替他脫衣,也不敢大刺刺盯著看的,更令人吃驚的是,她居然不怕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
「王爺肩膀的傷無礙,但腹部的傷口必須縫合。」趙寧安抬起頭。
「一定要嗎?」封靳言蹙眉,似乎仍在質疑她是不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