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在茶館落坐後,他見她一臉嚴肅,詫異的問。
「這次您休想再搪塞過去了,告訴我真話,您怎會這麼瞭解我?」自己有些事甚至連父兄都不清楚,可他卻能得知,這已不是一個「猜」字能解釋了。
原來是為這事,他歎口氣,不能再打迷糊仗了,瞧來此刻不解釋明白她不會罷休的。
「那是因為我上輩子就認識你了。」他無奈的告訴她。
「上輩子?」這說的是哪朝話?
「是的,我上輩子就喜歡你,所以知曉你的一切,對你知之甚詳。」
她雙手叉上腰,擰住眉。「您在同我開玩笑嗎?」她生氣了,這算什麼解釋?!
「不是玩笑,也許你不信,但我這回真的沒有騙你。」他認真的說。
「您真的覺得我很好耍弄嗎?」她怒瞪了眼。
見她發怒,他再歎,手橫過桌子握起她的手問:「你信不信人有重生的可能?」他決定告訴她真相。
「您別告訴我,您重生了?」她惱怒不已,語氣嘲弄。
「說得沒錯,我重生了。」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十分鄭重。
她見他的樣子,不住錯愕。「您是說真的?!」
「再真不過,除非你當我是瘋子。」
她張著口,說不出話來,或許他真是瘋子!
知道她不信,魏泱的眉頭凝緊。「你不妨想想,與我相識至今,我對你說過的話與做過的事,以及我對你是怎樣的情不自禁與無法克制。」他沉肅的提醒她。
她驀然回想起他們在古玩鋪裡初識的情景,那時他的神態像是刻骨銘心、等待千年才見到她,激動失常,當時她就曾教他的眼神所驚。
還有,那鼻煙壺,他分明是刻意與她相爭,以及自己那把白檀扇,他毫無道理的堅持要得到。
他甚至知道她喜歡琴勝過笛,愛梅花勝過蓮花,愛麵食勝過飯食,討厭雨天喜歡冬天,自己活像是他深切掛念之人,因此瞭解她的一切。
他說,他們此生注定要在一起,還道,佛說緣是一塊冰,要度五百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而他們的緣比這些都要深……
除此之外,自己同樣也說不出為什麼,自初見他後,就忘不了他,明知他將鼻煙壺給爹是誘餌,自己還是乖乖上鉤去見他;笄禮之夜明知不該赴他鯉魚潭之約,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還是去了;在秋海獵場,得知他墜馬,自己又憂又急,恨不得衝進林中去尋他,直確定他平安才卸下心中重石。
這些,難道都是因為自己前世與他有一段緣,這是再續情緣?
但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她該相信他的話嗎?
「你可以不信重生,但不能不信我對你的心,前世我因為放棄過你,這才悔恨到死,今生,我誓言與你白首到老,因此才會死纏著你不放!」
「您曾放棄過我?」她心驚。
「是的,我是被逼的……」魏泱將自己與她關聯的前生娓娓道與她知。
呂又苒聽完之後整個震驚到無法形容,她將會嫁給魏超,成為皇后,但不到一年後便被逼死,爹與大哥也會被魏超清算,最後都死於非命!
這些、這些若是真實會發生的事,那將多駭人?!
「我句句屬實,此次重生回來是為了改變自己以及所有人的命運。」他肅容道。
「我……該相信您嗎?」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問。
「你若愛我,就只能信我!」
她一窒,半晌說不出話,但屏息斂氣後,她慎重的點了頭。「信,我信您!」她終於說。
其實,從他對她的瞭解,她就已經信他了,再加上魏超的為人輒加傾陷,得勢後絕對會是殘害忠良之人,最重要的,她的確愛他,既是認定了這個人,便無須懷疑,唯有信任!
「謝謝,謝謝你!」魏泱眼睛灼亮熱切,感激至極,忘情的傾身將她擁住。
「別謝我,我只問,今生您有辦法挽救前世的遺憾嗎?」呂又苒哽咽的問,無法想像未來得與他分離的情景。
他森凜的點頭。「無論如何,我都要盡我全力去挽救,我不能忍受再次失去你!」
她眼眶泛紅。「那好,這世您有我一起對抗大皇子,咱們不能讓他作惡下去,毀了所有人的性命與幸福!」況且她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父兄著想,她不能讓呂家往死路裡走。
「好,咱們齊心齊力,就不信不能扭轉乾坤!」
她讓他緊抱著,激動的心情不能平復。
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張桌子,坐著一對主僕。
「小姐,他們好不要臉,這光天化日下出來幽會不打緊,還不顧臉面的抱成一團,這大業民風有這麼開放嗎?這要傳開來,可真要丟呂太師的臉!」貴兒嗤之以鼻的說。
姚昭蓉瞧著他們不顧旁人目光相擁的樣子,嘴唇恨恨地抿起。
真不明白像呂又苒這樣輕浮隨便的女子,為何大皇子與五皇子都爭相要她?
論家世、論容貌,自己樣樣不輸人,可卻為何處處落她下風!
既然今日冤家路窄讓自己撞見呂又苒的醜事,那她就不打算放過呂又苒。「派人去太師府報個訊,我就不信他的女兒罔顧名聲在外胡來,太師府還能安寧!」
呂又苒與素馨剛走進府內,便覺得氣氛不對勁,父親已在廳上等著她了。
「你幹什麼去了?!」呂智玥面容極其難看,指著女兒劈頭就問。
呂又苒一驚,素馨也嚇了一跳。「女兒早上出門時已向您稟報過了,去東華……」
「我知道你去東華市,但和誰在一起,又都幹了些什麼事?」呂智玥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每個字。
「女兒……」
「和誰在一起說不出來嗎?」他怒不可遏。
猜出今日與魏泱碰面之事讓爹知曉了,她二話不說立即跪下。
見她跪下,呂智玥一愣,但隨即怒火更盛。「這麼瞧來是真的,我還當來傳訊的胡說,有意毀你名聲,原來你真與男人在外頭胡為!」
「爹,女兒與五皇子在一起,我們沒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趕緊解釋。
「住口,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姐,讓人見到私會男人不說,還在眾目睽睽下與男人摟摟抱抱,這還說沒有見不得人?!」
呂又苒容顏一白。「對不起,女兒與五皇子只是……」
「不要再說了,爹平日都白教導你了,竟讓你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你讓爹有何面目見人!」他痛心疾首。
「爹,女兒已認定五皇子,請爹成全。」她索性說。
「哼,爹已說過,五皇子不行,你為什麼就是不聽?」他怒髮衝冠。
「可女兒也說過,不喜歡大皇子,爹為什麼還是要相逼?」她委屈反問。
「你敢忤逆我!」他氣結。「從秋海回來後你就變了一個人,以為五皇子向皇上求婚於你,你就能嫁與他了?可爹若不答應,皇上也不會勉強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他明白告訴她。
「爹口口聲聲說為女兒好,可卻沒想過女兒真正要的是什麼,女兒不稀罕做皇后,只盼找個真心相愛的,就是一輩子做村婦也是甘之如飴。」
「啪!」呂智玥打了女兒一巴掌,打得她傻了,也打得一旁的素馨心驚,老爺對小姐向來寶貝萬分,這回竟怒得動手了。
呂智玥這一巴掌打下去,立即後悔了,平日自己別說打,就是罵都捨不得,這會竟打了女兒,尤其見她臉頰已經紅腫,更是懊悔不已,但又拉不下臉來說什麼,只得咬牙朝素馨道:「還不扶小姐回房去,從今日起,沒我允許,不許她出房門一步!」這是要軟禁她了。
儘管後悔打人,但他仍不能放任她私會魏泱,說什麼也得阻止。
「是……」見老爺盛怒,素馨哪敢多言,趕忙去扶呂又苒起身。「小姐,咱們回房去吧。」她急著回房去給呂又苒上藥,瞧這臉都腫得不像話了,老爺出手真重。
呂又苒無奈,她沒想到爹會如此激動的反對她與魏泱在一起,爹始終相信魏超才是未來大業的天子,非要她嫁給魏超不可,爹這般頑固,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魏衍行將國政分出五塊,究其能力與興趣,讓五子自行選擇想負責的職務,魏單、魏曲、魏新在魏超的脅迫下,哪敢選好的,所有能表現、有油水的全歸魏超掌握,至於魏泱,他當然不相讓,堅持要負責兵部,可魏超想一把抓,與他僵持不下。
這日一早,魏泱主動找上魏超。
魏超在自己寢殿中見他,兩名宮女正伺候著魏超更衣,魏超床上還躺著某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他曾聽聞大哥喜歡宮外女子,而這說法算是好聽的,實話是,大哥對妓女別有喜好,認為妓女的床笫功夫較能滿足他,因此經常召妓進宮狎樂。
而大哥在自己面前也不避諱,明著讓他進寢殿看,他明白大哥的意思,這是讓他知道他不乏女人,女人之於他只是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