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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橙意

  她笑著回答,「我給娘飲的是加了枸杞、生地黃、蓖麻等藥材後,用黃酒浸泡而成的藥酒,娘病了多天身體虛疲,喝了這藥酒可以補虛損,還可益肝腎,治體倦乏力,待娘病好後,我再給娘送上養生滋補的藥酒。」

  周氏邊聽邊點頭,一邊留了幾分心眼打量她,發現她眼兒有神,眉宇之間散發一股聰慧自信,令人越看越順眼,很難再用惡意的眼光看待她。

  「你這些方子都是從書裡看來的?」周氏雖然出身名門世家,不過嫁做人婦掌管內宅之事以後對書本學識早就疏怠了,醫理養生類的書籍更是碰也沒碰過。

  「是,再加上我自己的融會貫通。」江初香心虛的笑了笑。

  「嗯。」周氏沒多說什麼,只是看她的眼神與以往大大不同。

  「娘如果沒其他的吩咐,那我先下去了,不打擾娘休息。」她很識相的退出了房間,一路上還琢磨著剛才是否有說錯話或者說了什麼招人起疑心的話。

  雖然沒人會相信她不是真正的江初香,更沒人會相信她來自別的世界,不過總歸還是小心為上,畢竟在這裡她無依無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6章(2)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江初香是多心了。

  周氏在找人驗過藥酒,確定裡頭成分沒問題後,便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每晚入睡之前喝了一碗,連著數日下來不僅風寒慢慢轉好,就連人也精神多了。

  與此同時,江初香的藥酒生意更是風生水起,越來越具規模了,聽經手這事的管事說已有其他藥行想加入,進一步詳談合作事宜。

  漸漸地,外頭的人開始知道征北將軍府裡有個頗諳藥酒的人才,但究竟是誰還是沒人曉得,因為出外打點契約等事的都是府上的管事。

  因昔日的惡名太響亮,江初香認為還不是自己拋頭露面的時候,因此將這些交涉的事托交給那些管事,當然得了好處也少不了他們。

  不僅如此,先前她泡製了養顏補身的藥酒讓鄒氏姊妹們喝出了口碑,就連府裡一些愛美的丫鬟婆子,私下都來攀談示好,也想分得一些藥酒喝喝。

  到後來就連兩位姨娘也得了消息,開始頻繁進出南園。至於周氏那邊,早在她房裡的大丫鬟過來南園打探時,江初香就給送了一大壇過去。

  甚至安平侯鄒昆陽那邊,每逢就寢前也多了一碗活絡氣血的藥酒進補,可以說府裡上下的食膳都受江初香影響不少。

  這日下午,鄒定睿行經南園時,看見江初香一個人忙著整理新購入的中藥材,額上汗水點點,一身薄料衣裳都濕了大半。

  他不出聲的端詳一會兒,返回雲朗居後沒多久,南園這邊就來了一撥人。

  「王管事,這些人是怎麼了?」江初香剛忙完,還沒力氣升火煮飯,才想隨便吃幾個大餅填肚了事,就看見一撥下人被王管事帶進了南園。

  王管事笑道:「小姐好福氣,世子爺心疼小姐一個人在這裡忙活兒,憂心小姐會操勞過度,所以特地吩咐下來,往後讓這些人伺候小姐。」

  畢竟江初香的去留尚未成定局,即便她名義上仍是世子妃,眾人還是尊稱她一聲小姐,不失不過。

  「是世子爺派來的?」她一呆。

  「是啊,還指名了先前讓夫人派去別莊辦事的春荷回來,說是往後春荷只當您的貼身丫鬟。」王管事又說。

  「太好了,我本來就很希望能跟著小姐,這下心願成真了。」先前總在世子跟夫人之間為難,職務時有變動的春荷,這會兒終於能正式跟著江初香了,她不免興奮又欣喜。

  江初香心裡也高興,南園多了這麼多人手,日後她不必再事事靠自己,至少許多瑣碎的雜活有人一起分擔。

  為此,夜裡歇下之前她特地上了一趟雲朗居,想向鄒定睿好好致謝一番。

  那守門的小廝自然不敢再攔阻,一看見她來立刻進門通報,不多時,江初香就進了房。

  外間裡,鄒定睿僅著中衣,外面披著一件玄黑暗花披風,發上還泛著濕氣。他坐在窗邊的小炕上,几案上擺著一隻素白玉瓶,瓶裡插著幾株開得正美的素心蘭。

  這幅美男倚蘭的美麗景致讓江初香看呆了,發怔了好一會兒回不過神。

  「怎麼了?」鄒定睿看著發呆的她直笑。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美?」她發傻的說道。

  他笑了,伸手一招。「過來。」

  她臉紅心跳的走過去,卻不敢靠他太近,雖然她是獨立自主的現代人,不過她對男女關係可沒有經驗,先前親親嘴可以,其他方面還不敢太主動。

  她才想往隔著茶几的空位上落坐,忽然騰出的一隻手臂猛地將她拉近,再順過氣的時候,她人已經坐在鄒定睿的腿上。

  「你怎麼……」欲語臉已羞紅,她只能無助的瞅著那張忽然貼近的俊臉,任由他挑逗自己的唇與舌。

  房內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燭火在燈罩裡吐蕊的嘶嘶聲響。

  當鄒定睿移開臉時,她的臉蛋已如一朵紅艷的花,嬌媚可人,讓他含笑凝視,久久無法轉移目光。

  「如果是特地來謝我,那就不必了。」氣氛曖昧到最頂點時,他才慢悠悠地說。

  「可是你這樣做,不怕夫人那邊怪罪下來嗎?」

  「你以為我這邊的風吹草動,我母親會不知情?」他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她倏地想通,「所以夫人也知道你讓下人來幫我忙?那她……」

  「你呀,太懂得攏絡人心,我娘這場病也來得正是時候,讓你有了表現的機會,眼下就連我爹都開始喝起你泡的藥酒,要是沒我娘的允許,那藥酒根本不可能送到他的手邊。」

  她一臉自豪的笑盈盈道:「我這叫做真本事,靠自己的能力去打動人心,才不是攏絡收買呢。」

  他就喜歡看她目光閃閃發亮,小臉充滿自信的模樣,就這麼看上一整晚也不會膩。

  鄒定睿一手支著臉頰,目光盯著她,嘴角噙上一抹笑,一手隨意搭在她的腰間,稍稍卸下一日的疲意,姿態慵懶。

  「為了得到我娘的認可,你倒是挺賣力的,就這麼不想把我讓給別的女人?」

  聽出他話裡的取笑意味,她不赧不臊,反而故意雙手環胸,驕傲的抬高下巴重重哼了一聲。「我可是眾人聞風喪膽的江初香,是大齊王朝第一惡女,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把丈夫轉手讓人。」

  「惡女?」他很不給面子的低笑起來。瞧瞧她現在做的每一件事,哪裡是惡女會做的事?

  「你千萬要當心了,等我重回世子妃的寶座,你這個世子就成了任我捏扁搓圓的柿子。」她故作姿態的橫他一眼。

  他笑了,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魅眼一笑起來就流光溢彩,他再次將臉貼近,用著低沉的嗓音說:「我倒想看看,你會怎樣將我捏扁搓圓。」

  她的心口重重地跳動一下,整個人在他懷裡癱成一汪水,一眨眼工夫又被他封住了嘴,有聲勝無聲。

  一名丫鬟低著頭進到專門提供客人留宿的雅竹齋,門外的婆子一見到她便點了點頭,開門讓她進去。

  屋內,葉琇容正讓貼身丫鬟梳著剛解下的發,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便懶懶地說:「是玉萍嗎?」

  「葉姑娘。」那個名喚玉萍的丫鬟,對著葉琇容的背影福了福身。

  「如何?」

  「方纔我幫雲朗居的守衛們送茶水時,聽見他們說江小姐正在裡邊。」

  葉琇容一僵,立刻睜開了假寐的雙目,瞪著銅鏡中那張花容月貌。

  玉萍又道:「聽說時常一到晚上就寢的時間,江小姐就會上世子爺那兒,不過多是待上半個時辰就離開,不曾留宿過夜。」

  「你不是說過,從他們兩人成親至今還不曾圓過房,更不曾睡在一起?」葉誘容撇過頭,惡狠狠的瞪著玉萍。

  玉萍縮了縮,聲音小了點,吞吞吐吐說道:「這事在府裡人人都知道,只是前些日子江小姐自盡未果,變了個人之後,世子爺的態度就變了。」

  「小姐莫氣,怎麼說他們兩人現在仍是夫妻名分,就算真在一起過夜,咱們也拿江初香莫可奈何。」一旁的嬤嬤好聲好氣地勸道。

  「江初香真的太可惡了!」葉琇容心中惱火,伸出手就將鏡台上的匣子全都掃下來,珠翠花簪落了滿地。「她用那個勞什子破爛藥酒收買了侯爺夫人的歡心,現在連侯爺的主意也動了,明明是早該被掃地出門的壞女人,而我才是真正合適睿哥哥的人,結果我的風采全被她給搶了。」

  濃濃的妒火在葉琇容眼中灼燒,她原以為世子妃這個位置已經是手到擒來,完全不必費吹灰之力,畢竟如今的江家就像是地上一灘爛泥,想翻身再無可能,豈料會是這種後果。

  「葉姑娘別氣壞了身子,那可就不值了。」玉萍趕緊勸著。

  「我不服氣,太不服氣了!那個惡女怎麼可能比得過我,幾甕藥酒又算得了什麼。鄒家也太可笑了,一個有財有勢的將軍府怎麼會因為幾碗藥酒就被收拾了,真是目光短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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