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她哽咽的說,有些抽噎。「蔣東陽那混蛋不相信我沒劈腿,還拿這當藉口要和我分手,就連你也不相信我說的話,我這個人真的有那麼糟,做人真的有那麼失敗嗎?為什麼大家都不肯相信我?
「那個混蛋前幾天才單方面和我分手,今天就帶新歡回家,還在我面前口口聲聲的叫那女的『親愛的』,說我是瘋女人。他說的沒錯,我是瘋了當初才會喜歡他、愛上他;我是瘋了才會迎合他所有的喜好,對他百依百順、逆來順受;我是瘋了才會為他學做菜,為他下廚,為他整理家務任勞任怨!
「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不感動、不感謝就算了,竟然還背著我劈腿,帶著小三進出飯店,甚至最後還為了小三和我分手,說我是瘋女人……」
「他有叫你為他做那些事嗎?」
手機那頭冷不防傳來這麼一句話,讓她滔滔不絕的抱怨停了下來,田一考他的問題:蔣東陽有叫她做那些事嗎?
「沒有。」想了下後,她老實回答,緊接著說:「但是這就是他想要的,如果他不想要,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自找罪受?」
「的確是多此一舉,自找罪受。」他冷淡的評論道。
「什麼?連你這個陌生人也要對我落井下石,說我瘋了,說我活該嗎?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她既生氣又難過的抓緊手機,開始對他說起過去和蔣東陽交往的事,說那時的他對她有多好、多浪漫。她又哭又笑、斷斷續績的說著,也不知道說了多久,手機那頭他的聲音又突然傳來,「你醉了。」
「我沒有醉。」她生氣的反駁,「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他沉默了一下,不答反問:「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明天?上班?一她愣了一下,腦袋好像忽地被澆了一桶水,令她清醒了一些。「要上班。對了,明天還要上班……」她喃喃地說。
「既然要上班還不早點回家休息,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十二點?」她驚了一下,瞬間變得更加清醒。「這麼晚了?」
「沒錯。」
「那我要掛電話了,不說了。」她趕緊說道,正想切斷通話時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把手機拿回耳邊,對著電話那頭耐心陪她到現在的他說:「謝謝你,陌生人先生。」說完,她切斷電話,然後招來Jerry結帳,回家。
★★★
放下因通話過久而有些發熱的手機,辜靖玄一動也不動的恍神了許久。
他低頭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這才失笑的搖了搖頭,感覺有些自嘲又有些不可思議。
他竟然陪一個只見過一次,毫無利害關係,而且還連兩晚都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女人講電話講了一個多小時,他是怎麼了?這實在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回想昨晚那女人尋死覓活的模樣,他便有一種「這種瘋女人少惹為妙」的感受,因為太恐怖了。
可是想到她在車裡囈語的那句話,再加上她剛才吐的那堆苦水,他又覺得她笨得讓人心疼。
也因此,他剛才才會沒直接掛斷她的電話,還耐心聽她訴苦吧?
為了迎合那男人的喜好,她對他百依百順、逆來順受,還為他學做菜、下廚,整理家務,任勞任怨。這樣一個宜室宜家的女人,竟然還會被男朋友拋棄,她那個男朋友是不是最近發生過車禍,腦袋被撞壞了?
她的長相雖算不上美女,但也算是個清秀佳人,只是有點矮而已,到他肩膀的高度,大概不足一百六吧。不過俗話也說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總之,條件放寬些,這個女人也算是內外兼具,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對她有哪點不滿?若是他的話
思緒猛然一頓,他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假設嚇了一跳。
若是他的話……他怎麼會這樣想呢?難道他對那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成?
辜靖玄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他和那女人只見過一次,而且那唯一的一次她還醜態百出,毫無形象可言,他又怎麼會對她有感覺?若真有感覺,那就叫做「一見鍾情」了。
對一個喝得醉醺醺,為感情尋死覓活,醜態百出的女人一見鍾情?
抱歉,他的腦袋沒問題好嗎!
如果真要說,他對她只有一點同情、一點好奇,還有就是一種深入他骨髓中同病相憐的感覺,如此而已。
陌生人先生?
她說的沒錯,他們倆的確是陌生人,就像不經意交叉的兩條直線,在不經意的交會過後只會愈離愈遠,從此再無交集的可能。
輕吐一口氣,他搖了搖頭,不再費神想這些無聊事,將心思投入工作中。
剛才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看樣子他今晚不工作到兩點,事情根本就做不完。
工作吧,專心工作。
加油!
第3章(1)
謝欣欣上班的公司被舊老闆賣給新老闆,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多月。
這段期間裡,她因為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每天都渾渾噩噩的上下班,所以對此事的感受度極淡。但公司裡的同事們可就不一樣了,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來上班,就怕工作朝不保夕,明天就會變成失業一族。
一天度過一天,轉眼間已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大伙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兢兢業業,到逐漸麻木、放鬆了緊張與憂心,開始覺得新老闆絕對是個好人,不會拿他們這些無辜的小員工們開刀,趕盡殺絕。
為此,大家還一起買了珍珠奶茶來慶祝,結果珍奶才剛喝完,總公司就派人來找他們一個個約談,說是為了將他們併入總公司職務的分派所需,但實際上,誰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這下,大伙頓時全都再度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謝欣欣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感受到有可能會失業的危機感,並且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禍不單行」。
新的一年才過幾個月而已,她就先失戀,而後跟著極可能失業。她今年難道是犯太歲了不成,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衰,諸事不順?
「碧芬,總公司來了什麼人?來了幾個?看起來怎麼樣?好不好相處,凶不凶?」她將坐隔壁的李碧芬拉過來問,因為方纔她剛好去了趟廁所,所以沒看見來人。
「不凶,但一副劊子手的臉。」李碧芬一臉欲哭無淚的看著她說。
「什麼意思?」她愣了一下。
「冷漠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意思。」
謝欣欣頓時無言以對,半晌後才吶吶地說:「意思就是我們凶多吉少了?」
「嗯。」李碧芬沉重的點頭。
「怎麼會?一謝欣欣萬分鬱悶。
「所以我當初才說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先找工作,你沒找嗎?」
她搖搖頭。
「後悔莫及了吧?」
她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聽見後方傳來這麼一句——「謝欣欣,輪你了。」
「輪我去送死了。」她對李碧芬說,接著要死不活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暫時成為面談室的會議室走了過去。
她站在會議室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桿,然後才伸手敲門,推門而入。
走進會議室後,她反手將門關上,轉身便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背對著入口的方向,站在窗戶前一動也不動的,而另一個男人則坐在會議桌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請坐。」
雖然她有點好奇站在窗戶前的男人在看什麼——因為據她所知,那片窗戶外除了一片醜陋的屋頂,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是什麼能讓這位男士看得如此專心。
不過現在她面臨的可是攸關生死的事,根本不容她分心,所以只一秒,她立刻將注意力給收了回來,眼觀鼻、鼻觀心的端坐在椅子上,顯得乖巧不已。
「謝欣欣小姐嗎?」
「是。」她立刻應道。
「你看起來還很年輕,但在資料上顯示,你已經在這間公司待了四年了?」椅上的男人說。
「是。我從大學畢業後就進入公司上班,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她凜然的答道,然後在心裡偷偷地加了一句:所以別找我麻煩、別開除我,拜託。
「也就是說你做這份工作是因為喜歡,為了興趣,而不是為了野心?」椅上的男人挑眉。
「我當然有野心!」她迅速的說道,感覺對方開始找她麻煩了。
「是嗎?但我在你的履歷上看不出來。你四年都在同一個職位做同樣的工作,連職等都沒有變,五等事務員。」椅上的男人緩慢地說道。
謝欣欣差點脫口而出這關她什麼事,但她及時忍住,冷靜地開口回應,「據我所知,『擎達』只是一間員工總數不到二十人的小公司,職等分級並沒有這麼細。」她一頓後又道:「當然,如果這是過去老闆對我有什麼不滿,私底下給了我一個五等事務員的職稱,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至少我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在公事上從未出過問題,所以就算以前的老闆不喜歡我,他也找不到一個正當的理由可以將我解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