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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唐筠

  似乎能感覺到她不再推拒,他放肆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長驅直入佔領了只屬於她的私密處。

  很痛,但又有一波波快感凌駕痛楚之上,讓身體很熱,心裡很暖,美好得勝過她的想像……

  但是,望著激情過後,熟睡得像天使一般的男人側臉,她開始咒罵自己。

  「夏鄀曼,你是大豬頭!」

  「夏鄀曼,你是個蠢蛋!」

  她很笨,真的很笨,竟傻得相信一個喝醉男人眼中的深情!

  更多更多嘲諷自己的詞都從她的齒縫蹦出來,因為褚名遠帶她上天堂的那一瞬間,也同時把她推下地獄。

  「雨涵。」他在她體內灑下種子的瞬間,竟叫了這個讓她傻眼的名字。

  誰啊?那是誰?

  她根本不在乎那是誰,她該死的嫉妒那個女人。

  對,除了難堪,她更多的情緒是嫉妒。

  很想掐死眼前睡得像天使,卻又是陷她於地獄的惡魔!

  為什麼要那麼體貼的替她擋酒?為什麼要那麼深情的看她?為什麼要那麼溫柔的對她?讓她差點以為一見鍾情的可能。

  她痛恨他,但更痛恨的是自己。

  「夏鄀曼,你太可笑了吧?說了不想酒後亂性糟蹋了最珍貴的第一次,卻還是讓一個醉到抱著你卻叫著別人名字的男人糟蹋了。」

  兩隻手的虎口環住褚名遠的脖子,她期望自己夠狠,力道可以再重一點,好教他知道惹到了一個他惹不起的女人。

  但那張臉……他睡得很熟好無害,害她竟然無法痛下殺手,更可惱的是,她的手還纏綿不捨地勾勒起他五官的曲線。

  好慘!

  不想繼續活在這樣的懊惱情緒當中,夏鄀曼起身穿戴好衣物,離去前仍心有不甘,打開包包想找枝筆留點隻字片語,卻遍尋不著。

  包包裡只有一支口紅。

  *  *  *

  血紅的顏色落在鏡面上,一個「豬」字寫得歪七扭八,字體的外圍呈現出鋸齒狀,令人聯想到寫字的人當時有多麼氣惱,多麼咬牙切齒。

  「這是怎麼回事?」酒醉後的腦袋呈現出一片空白,但是除了鏡子上的「豬」字,似乎又無其他蛛絲馬跡。

  褚名遠用手指沾下些許鏡面上的色彩聞嗅味道,才知道血紅的色彩是來自於口紅,這讓他略略鬆了口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心底依然納悶,他蹙起眉,開始從記憶中尋找一丁點線索。

  他還記得昨天剛抵達台北時,好友打了一通電話來,說要替他辦一個神秘的接風洗塵宴,要他到酒吧會合,抵達之後才發現,竟然是一場聯誼派對。

  起初,他感到非常無趣,小孩玩的遊戲一點也吸引不了他,中途就想離席,卻聽到幾個女孩起哄要灌另一個女生酒。

  「她們叫她夏鄀曼,是那樣叫她的。」

  女孩們不斷向她逼酒,他不忍。

  對,不忍,他對她有種熟悉的感覺,所以即使自己的酒量也好不到哪裡去,仍跳出來替她擋下了三杯烈酒。

  還記得不諳酒性的他開始頭暈腦脹,他醉了,卻忘不了一張為他酒醉而生氣的俏臉,女孩生氣的告誡他以後做事要量力而為。

  對了,還記得她的駕駛技術不太好,昨天他們離安全島跟人行道都很近,想來就好笑。

  看向鏡面上偌大的字體,他忍不住失落,她……沒留下來。

  褚名遠自嘲,「這字是罵我醉得不省人事,不記得跟你要電話嗎?」

  門鈴聲拉回他的思緒,他出了房門,越過客廳,開門讓助理劉慶昌進入,又自顧自地反身回房間,走向浴室。

  他邊走還邊詢問:「今天有什麼行程?」

  進到房間,劉慶昌馬上看到鏡面上的豬字,愣了一下,不敢發表意見,馬上把目光轉開,努力憋著笑,一臉正經的報告,「早上要開幹部會報,十一點要和東湧集團的董事長吃飯並且談合作案,另外……」

  忽然停頓下來,讓褚名遠有不祥的預感,「慶昌,一次把話說完。」

  「昨天阮小姐沒接到您,跑到董事長面前告狀,所以您一早進公司可能會先遭到董事長盤問。」

  阮翠櫻,是公司最大客戶的女兒,從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在他父親的安排下,三年前和他在美國相過親,之後就自以為是的昭告眾人,她是他女朋友。

  當然,她之所以敢大膽的把自己當成他褚名遠夫人第一順位候選人,也是因為他父親的關係。

  雖說他也不願意當企業聯姻的犧牲品,偏偏老客戶又犧牲不得,只好盡量敷衍閃避。

  反正她愛說去說,他不痛不癢,當笑話就好。

  「我知道了,阮小姐那邊能想辦法幫我應付掉就應付掉,董事長那邊我自己會處理。」

  「是。」

  照往例,褚名遠家的女傭辭職後,有潔癖的劉慶昌只要來他房子報告完要事,都會手癢的幫上司整理家務。

  他順手要把棉被拉整齊,卻愕然看見床上那一點一點的紅色血跡,頓時成了雕像,一動也不動。

  褚名遠從浴室出來,見他動作僵化,忍不住問:「你在幹麼?對了,忘了跟你說,阿嫂辭職了也不是辦法,幫我找一個鐘點女傭好了,只要負責幫我整理屋子就可以。」

  「總裁。」劉慶昌嘴巴張得大大的,表情有點尷尬。

  「有什麼問題?」

  「那個……」眼朝床上瞄了又瞄,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哪個?你到底要說什麼?」

  「床上有……血跡……」或許該說是落紅,但是劉慶昌不敢太直截了當地說,只好拐著彎詢問上司,「總裁有什麼地方受傷嗎?」

  「血跡?受傷?」沒有痛感,但是畢竟昨天是喝醉回來的,褚名遠還是下意識找尋身上有沒有哪個地方破洞。

  可是手腳都完好無缺啊。納悶時,眼神對上劉慶昌,跟著看向床榻。

  他眉頭再度緊蹙,「是口紅……你先出去吧,我換套衣服就下樓。」

  打發掉劉慶昌,褚名遠俯身拉起被褥瞧了瞧。

  「落紅?」是她嗎?心揪緊,看來他找到答案了。

  鏡面上的字絕對不是因為他忘了要人家的號碼,而是他做了一件傷人的事。

  她呢?上哪了?為什麼不等他醒來?

  失落感更重了,不可否認,他的確滿在乎那個叫夏鄀曼的女孩。

  *  *  *

  三流大學,沒有工作經驗,又沒有傲人成績,夏鄀曼沒有太大的競爭能力,所幸她也不想當精英。

  甫畢業,她應徵上最能夠打混的總機客服人員,轉接電話,上班不累人,下班有錢可以和三五好友壓壓馬路品嚐美食,過幾年,找個對象結婚生子,這樣的人生也夠愜意了。

  桌上擱著一杯香噴噴的柚子茶,沒事還可以嗑嗑瓜子吃吃餅乾,從進入宇騰集團當總機客服人員開始,她每天都覺得人生真的非常幸福美滿,上班等著下班,月初才剛進來,現在就等月底領薪水。

  「好啦,等我領薪水會請客。」夏鄀曼透過手機向好友保證。

  總機客服中心設在偏僻的角落,隸屬於客服公關部門,總機室小小的,工作執勤時間較短,夏鄀曼上到四點,之後會轉語音服務,所以她更喜歡這工作了。

  加上這裡沒有太多人會出入,所以一邊等著電話鈴響的空檔,多半總機小姐都會拿著手機和朋友拉咧打屁。

  剛開始戰戰兢兢的她,進宇騰兩個星期後,不能算同流合污啦,但偶爾接接朋友的電話,也才不會給同事壓力。

  當她轉動椅子想挪個比較舒服的姿態時,卻愕然發現她的直屬上司,客服部經理馬秀艷站在她的不遠處,臭著臉看她,旁邊還有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其中一個……不會吧

  是衰運上身嗎?

  看到褚名遠時,夏鄀曼嚇得摔落了手上的手機,驚愕得嘴巴張得老大,怎麼也沒想到會在上班的地方遇見他。

  不,應該說她沒想過會再遇見他。

  他是誰?為什麼馬秀艷要對他這麼必恭必敬?

  褚名遠剛開始愣了一下,隨即唇角上揚,沒多說什麼就轉頭往前走去。

  倒是馬秀艷推開了總機室大門,冷冷地低斥,「上班時間你到底在幹什麼?要是害我們客服公關部被提報需要改進的話,你就給我回家吃自己!」

  訓完話,她踩著高跟鞋快步追上已經走遠的褚名遠一群人。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馬屁精為什麼對他那麼諂媚?」等人走遠,夏鄀曼才探頭出去偷瞄。

  馬秀艷外號叫馬屁精,因為她只有對階級比她高的人有笑容,階級越高,她的笑容就越諂媚燦爛,姿態也越柔軟,現在的她軟得好像隨時腰都要折成兩半。

  她的低姿態,讓夏鄀曼對褚名遠的身份越發好奇。

  可惜她工作的環境真的相當偏僻,平常又都得安分地坐在工作崗位上不得隨便離開,以至於公司上下她認識的人都還停留在個位數。

  這傢伙應該也是宇騰集團的員工,但到底是什麼職位呢?

  正當她思考著要用什麼方法來打探時,內線響了起來,她不得不暫停腦中的思緒,接起電話,細柔的嗓音揚起,「您好,這裡是總機室,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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