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們的愛情有他父親阻撓,現在他們之間依然隔著銅牆鐵壁,也許永遠都無法再回到最初了。
他就這麼一路尾隨著她,直到目送她搭上捷運為止。
門關上,就在那一剎那,夏都曼看見了他。
兩人隔著車窗,四目相望,除了錯愕,還有更複雜的情緒,即便時光逝去,他們仍舊放不下過去那段感情。
在車速將他們拉遠之前,夏都曼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
看著車子遠離,褚名遠才緩緩回過神,眼眶也沾上淚珠,揚起頭,深深歎息。
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重來?他的心在吶喊。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時光是無法倒轉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努力說服自己,知道她過得幸福就好。
直至車身完全消失蹤影,他才不得不逼自己邁開步伐。
拖著沉重的身軀轉身,離開捷運,往自己住處方向走。就在這時候,卻又看見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與他擦身而過。
他猛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和女人摟摟抱抱的男子,一股熊熊怒火往腦門沖,對著男人的背大吼,「你給我站住!」
「叫誰?我嗎?」夏文樵嚇一大跳,直覺以為他找碴,連忙把女朋友拉到自己身後保護,「幹麼?我們認識嗎?」
「你這個欠揍的傢伙!」他竟背著小曼在外拈花惹草!褚名遠衝上去就揪起他的衣領,狠狠給他一拳。
夏文樵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打得跌倒在地,他的女朋友被嚇得一直叫救命,整個人像驚弓之鳥。
「你知道他有老婆嗎?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你愛他什麼?」
「什麼?喂,你這瘋子,我什麼時候有老婆了?」夏文樵喊冤。
「愛情騙子!」褚名遠怒斥。
「弄錯了吧。」夏文茠漱k朋友支吾地說。
「你對他瞭解多少?他連女兒都有了,你知不知道!」
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夏文樵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掄起拳頭朝褚名遠揮過去。
「你這愛欺騙人感情又對家庭不負責任的傢伙,我今天非把你打醒不可!」
兩人的拳頭一來一往,不分上下,破了唇角,臉也掛了彩,直到警車聲由遠而近,這時候夏文樵的女朋友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就這樣,兩人都被抓進了警察局。
第七章
夏都曼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了褚名遠,她更沒想到,再次相遇竟然是在警察局裡,看著兩個掛綵的男人,一時間她有點難以理解。
「你們為什麼會打起來?」
「是那傢伙瘋了!沒事說我是不負責任的男人,還說我欺騙筱蕾的感情,真是歹年冬搞肖郎!瘋子到處是,沒人管喔。」夏文樵仍舊在氣憤中,要不是警察在,還想再補他幾拳。
她轉頭看著褚名遠,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打我弟弟?」
「弟弟?」
他的臉一瞬間漲成豬肝色,尷尬到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這下真的糗大了!
他怎麼想都想不到眼前這個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竟然是小曼的弟弟!更可笑的是,他還因為誤會他們的關係亂吃了一大桶醋。
「不然你以為他是誰?」
「我以為……」褚名遠低下頭,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喝!你該不會以為我姊是我老婆吧?你打我是替我姊打抱不平嗎?」看著他那種尷尬到快死掉的表情,再看看姊姊一臉的無奈與苦笑,夏文樵突然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傢伙是瑞瑞的爸爸?」
這問題是丟給夏都曼的,但褚名遠的反應卻更大,他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臉驚愕地抓起她的臂膀,「他剛剛說什麼?我有個女兒?是不是真的?」
「坐下!」不明就裡的警察以為他又想鬧事,重重拍桌子,大聲斥喝,「筆錄還沒做完!」
「抱歉,這是個誤會。」夏都曼對警察欠身猛道歉。
「不告了嗎?」警察冷冷地間。
「那個……」夏文樵看看褚名遠再看看姊姊,一臉無奈,「抱歉,這是天大的誤會,我們自己私下解決好了。」被打得滿頭包,卻只能摸著鼻子自認倒楣。
「私下解決很好,但是不要再鬧事了!」
幾個人被趕出警察局。
街道上,褚名遠仍緊抓著夏都曼的手下放,「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夏晶瑞就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是。」從沒想過要否認,所以一開始她才會把照片拿給女兒看。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到底做了什麼?褚名遠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渾蛋。
他推開的不只是一個愛他的女人,還把該負的責任都推給她承擔,莫怪她要恨他,連他都好恨自己。
「姊,我先送筱蕾回去,你回來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雖然不知者無罪,但是你拋棄了我姊和瑞瑞五年,你也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慎重警告,「別再欺負我老姊,她掉一根頭髮,我都會找你討!」
夏文樵帶走女朋友後,褚名遠和夏都曼則被留在街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
沉默了許久,她才哀怨地反問:「你有給我說的機會嗎?」在她想告訴他的時候,他狠狠的推開她。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首都是傷痛,
嘗試不去想他,以為如此就可以撇清關係,但若是這般容易,就不會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得難以成眠。
「我要回去了,瑞瑞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可以見她嗎?」遲疑了一下才提出這個要求,卻不敢奢望小曼會馬上點頭,畢竟當年是他放棄做父親的權利。
正當遲疑時,夏都曼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小公主」。
是她的寶貝女兒夏品瑞。
接起電話,那頭甜膩的稚氣聲詢問:「媽媽,你什麼時候才要回來?」
「嗯,媽媽馬上就要回去。」頓了一會,她下定決心,「那個……媽媽會帶一個你想見的客人回去,你要不要先去換上你覺得最淑女的洋裝?」
「洋裝是要穿給爸爸看的。」
許久夏都曼都沒出聲,只是落淚。
即使從沒見過,即使只有一張照片,女兒一眼就認出自己的爸爸,她又怎能狠心不讓女兒跟褚名遠見面。
甜膩的聲音緊張的問:「媽媽,你還在聽嗎?」
她抹去淚,趕緊回答,「媽媽還在聽,你快去換衣服,媽媽就是要帶爸爸回去看你啊。」
「真的嗎?那拜拜。」小女孩興奮的掛電話,
「拜拜。」她掛掉電話,淚水再度溢出。
她不能這麼自私,畢竟成為過去的是她和他的感情,如果褚名遠願意,她是不可能剝奪女兒能有爸爸的機會的。
默默聽著母女倆通話的褚名遠不禁自責,看著夏都曼的淚水更是心疼。都是他的錯,事情才會走到這地步,都是他的錯!
既然知道她沒有結婚,這次由他來保護她。
* * *
忸怩地端坐在沙發上,穿著新買的漂亮洋裝,頭髮雖然有點短,但是秀氣的臉蛋仍舊讓夏品瑞看起來像個小公主。
她大氣不敢喘一下,雙眼骨碌碌地來回在褚名遠和夏都曼之間流轉。
「夏品瑞。」
「嗯。」她把視線放到媽媽臉上,有點呆板的輕聲應著。
「怎麼不叫人?」
「沒關係,慢慢來,別急。」褚名遠知道自己的到來嚇到了女兒,所以儘管他非常想聽到女兒叫他一聲爸爸,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期盼隱忍下來。「我們見過面,在機場,你說你是個美女。」
「嗯。」
「你今天像個小公主。」
「大家都那樣叫我。」
「原來瑞瑞去機場參觀真的遇到你,大家都以為她認錯人了,沒想到……」甚至連當媽的她都沒相信自己的女兒,她忽然覺得很慚愧。
「認錯人是什麼意思?難道品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他原先還很擔心小曼不許他和女兒相認,但他似乎想錯了。
「媽媽有給我一張爸爸的照片,我都把照片放在枕頭旁。」
「原來如此,」褚名遠笑著點頭,又轉頭向夏都曼道謝,「謝謝你沒有拒絕讓女兒和我相認。」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希望瑞瑞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他的注視令她有些窘迫,忙找了倒茶當藉口離開客廳。
公寓不到二十坪,兩個房間加上一個客廳和廚房,平常夏品瑞都和夏都曼睡,偶爾會賴到夏文樵的房間和他玩到睡著。
擺設簡單到了幾近簡陋的地步,從他們的生活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過得相當節儉,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
「品瑞,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媽媽和舅舅都叫我瑞瑞,你……也可以那樣叫我。」背地裡爸爸叫得挺溜,可是一面對他,夏品瑞卻叫不出爸爸兩個字。
夏都曼躲在廚房口觀察,怕女兒還不習慣單獨和褚名遠獨處。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褚名遠很會逗小孩,不消片刻,父女倆就玩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