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東西不對呢?」
「不可能不對的,那人救人心切,一定會帶真的東西過來。」
看著三人穩操勝算的模樣,中年男子眼光微閃,忽然大笑了起來。「你們真不愧是華府的人,果然老謀深算!」
華克裘等三人瞬間變了臉。
「你怎麼會曉得咱們是華府的人?」
「哈哈!不僅如此,我還曉得你們威脅的人就是你們的侄兒——華元樸,而這女人則是他心愛的姑娘,為了得到華家銀礦和絢銀坊,你們三人密謀計劃以這姑娘做為要脅,逼迫華元樸簽下讓渡書,並設下圈套讓華元樸於今夜子時拿著權狀以及讓渡書來換人!」中年男子繼續道。
「你……你究竟是誰?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中年男子的一席話嚇壞了華克裘一行人,只見三人立刻往後退了三步,並警戒地朝四周張望著。
「誰告訴我的重要麼?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加上你們三人適才已將所有的犯罪計劃明確地說給縣太爺聽了,罪證確鑿,你們就俯首認罪吧!」
說話的同時,中年男子飛快地來到馬車上將路曉香抱起,而就在這一瞬間,原本靜謐的林子裡忽然起了一股騷動。
十數條人影忽地自四周暗處蜂擁而至,霎時,鳥兒振翅離樹,蝙蝠亂竄尖鳴,樹林問一片混亂,華克裘三人見苗頭不對,拔腿就想逃,未料卻一頭撞進一堵堅硬的人牆,當下反彈跌地。
「若不是本官親耳聽見,本官真不敢相信爾等三人會做出此等事!華克裘,華克圖,華克樹,你們可知罪?」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暗黑的樹林,同時也將華克裘等三人照得無所遁形。
燈火圍聚處,一名身穿宮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的中央,正目光冷厲地瞪著他們。
「縣、縣太爺?」望著上頭那一點也不陌生,甚至平時就有來往的人,華克裘等三人幾乎傻了眼。
「不就是本官麼?」撫著長髯,縣太爺一臉嚴肅。「一個時辰前,有人來密告時,我本來還不信你們會做出這種事,沒料到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縣太爺,我、我們可以解釋的。」華克裘最先恢復鎮定。
「解釋也沒用了,適才本官在樹林後方將你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裡的人都是人證,而物證則是那名姑娘,你們為了圖謀親侄兒的家產,竟然做出擄人勒索這等事,實在令本官心寒。」
「不是的,咱們是被人陷害的,是被陷害的!」華克樹厲聲大喊了起來,然而卻喚回縣太爺的一個搖頭歎息。
「來人哪,將此三人拿下,回到宮衙後,馬上論罪!」
「是!」一行人齊聲大喝。
「不!放開我們,我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那個人!是那個人將咱們騙到這裡,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縣太爺你快看看他!」華克圖奮力掙扎,一雙眼也憤恨地瞪著馬車邊那正笑得一臉奸邪的中年男子。
「華克圖,那人正是向本官密告之人,若不是他,恐怕本官還看不穿你的真面目呢。」搖了搖頭,縣太爺不再搭理三人的嘶吼,直接下了個手勢,讓手下的人將三人全都帶走。
待林子總算又恢復一點靜謐後,縣太爺才又開口。
「華公子,你想給這三人判什麼罪呢?」
一抹高大的人影自大樹後現身。「你是縣太爺,我朝律法你最清楚,你秉公處理吧。」
「秉公處理是麼?呵呵,那本官明白你的意思了。」
燈火下,黑眸波瀾下興,只是回頭淡淡地朝馬車邊的中年男子吩咐:「福伯,麻煩你送縣太爺回官衙。」
「少爺呀,難得老奴回春了,您就不能喊聲福叔麼?」氣呼呼的將手中的路曉香交到華元樸的手上,該名中年男子立刻一把撕開臉上的假面皮。
在火把的照耀下,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臉赫然現形。
「唉呀!這面皮做得好真哪!老先生,你可真是不簡單!」縣太爺一臉驚奇。
「哈哈,好說好說,好歹老夫也曾在江湖上紅了幾年,這點彫蟲小技根本不算什麼。」
「哦?聽起來老先生應該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了?不曉得老先生可否能與本官分享分享當年的威風事?本官雖是出身仕旅,不過對江湖俠亡總有一些嚮往。」
「那有什麼問題,咱們一邊走一邊說,想當年……」
隨著那狂傲笑聲的遠去,華元樸則是抱著路曉香朝相反的方向走向馬車。
此時火光皆已離他遠去,然而他的內心深處卻依舊綻放著一把光明、溫暖的火把。
低著頭,他看著那睡得猶如嬰孩般香甜的睡容,一抹深情的微笑輕輕地染上了他的臉龐。
果然還是這種天真無邪的表情適合他的香傻蛋,今日的風風雨雨就當作是場夢吧,待她醒來,夢也結束了。
一切都過去了。
終曲
夏日的太陽總是來得特別早。
床榻上,路曉香翻了個身,盛著淡金色光芒的長睫在陽光下動了動,接著緩緩地上揚。
「主——主子?」
凌霄閣內,再次傳出一聲驚叫。
「別吵我……」床榻上,華元樸微微蹙著眉頭,接著似乎是嫌熱似的一把扯開胸前的軟被。
「啊啊啊——」
凌霄閣內,粉唇再度爆出驚叫,不過這一次的驚叫比上一回還要大聲,還要尖銳。
望著眼前那甚是雄壯但絕對是完全赤裸的胸膛,路曉香幾乎是手腳並用的自床榻上爬起。
她搗著雙眼,像是逃命似地朝床邊爬去,不料腳邊卻絆到了某種東西,一瞬間,竟重心不穩地跌到了一具熱燙的身軀上。
「曉香,這是你新發明的問早方式麼?」摟著自動投懷送抱的香軟身軀,華元樸緩緩睜開雙眼,望進那來不及逃脫的秀眸裡。
「不、不是的主子,曉香不、不是要跟您道早安,而是想要……」話還沒說完,赤裸的畫面再度浮現腦海,當下小臉辣得幾乎就要著火。
「而是什麼?」黑眸內盛滿了笑意。
「曉……曉香說不出口。」望著那似乎比平常還要俊俏的臉龐,路曉香感到自己的心臟就快要跳出胸口了。
她多想移開目光,可一想到底下的胸膛是完全赤裸的,她就沒有勇氣。
可不移開目光,眼前瞹昧的姿勢又讓她無法忍受……
屏著氣,她撐起雙手,正想離開那似乎會灼人的身軀,不料腰上的粗臂卻不肯如她所願,竟緊緊地圈箍著她。
「主子?」
「說不出口也沒關係,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另一件事麼?」
「什、什麼事?」嫩嫩的嗓音充滿了顫抖。
望著那雙深邃的黑眸,路曉香無法不去在意身子底下的那具身軀是多麼的熾熱,那圈住她腰身的粗臂是多麼的有力,卻完全忽視了自己的下半身正隔著一條薄被,與華元樸緊密貼合著。
「一大清早的,你爬到我床上想做什麼?」
「曉、曉香才沒有!這是曉香的床,是主子您又……又上錯床了啦!」小頭顱慌亂的左右搖晃。
「不是吧?你確定這是你的床?我記得你的床帳應該是綠色的,而我的應該是白色,你要不要再看仔細點?」
聞言,秀眸立刻往床柱的方向望去。
喝!白色!
這……這不可能啊!
「如何,這是我的床吧?所以可否請你解釋一下,一大清早的,你怎麼會爬上我的床,並且還對我投懷送抱。」
「曉香才……才沒有投、投懷送抱,曉香是不、不小心跌倒,而且曉香一睜開眼人就在這兒了,曉香也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真的!」雖然她愛上了主子,可她絕對不會做出投懷送抱的事,她不會,不會!小頭顱再度搖成博浪鼓。
「原來如此,看來應該是我的病染到了你身上,換你開始糊里糊塗了。」劍眉微挑,很自動的幫她找出了一個可以解釋的原因。
「是、是這樣麼?」秀眸裡藏著許多不確定。
雖然她確定自己不會對主子投懷送抱,可在她明白自己愛上主子後,她卻不確定睡迷糊的自己真的下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她不是去找大夫麼?怎麼這會兒卻又回到床上了?而且還是回到主子的床上?
豐潤的嘴唇笑了笑,沒有給她更確定的答案,只道:「不過看來這次的情況可不比之前,嚴重多了呢!」
「這……是什麼意思?」路曉香忽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深邃的黑眸瞬間幽暗了下來。「怎麼?難道你還沒發現?」
「發……發現什麼?」問話的同時,路曉香也順著黑眸凝視的方向一同望去,結果映入眼簾的竟是——
「曉香,原來你睡覺時都不穿衣裳,只穿一件肚兜啊!」紗帳裡,嗓音下再低醇,而是粗嗄低沈且危險。
路曉香沒有尖叫,因為她根本是嚇傻了。
她不但爬上了主子的床,還衣不蔽體,這、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
「看來咱們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半裸著身子整整睡了一夜,如今,你的清白已經完全毀在我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