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可以幫爺爺挽留住叔,讓他再也不會生起想要離開范家的念頭。
可是奶奶又說……
不!范彤彤閉眼搖搖頭,不許自己去想奶奶的話。
既然爺爺說了這藥只是在幫叔更確定留在范家的心,那應該只是一顆會讓人吃了後變得「忠實」的藥,所以對他肯定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
在他願意留下來後,無論是爺爺奶奶或是她,都會加倍地對他好,讓他絕對不會後悔吃下這藥的。
范家不能沒有他,爺爺奶奶不能沒有他,而她……嗯嗯,好像也是耶。
她連他現在忙到無暇多理她就快受不了了,又如何想像如果再也見不到他時,她該怎麼辦才好。
深吸一口氣,范彤彤臉上漾出了同往昔一般的笑容,伸手輕叩門。
「誰?」
她聽見裡頭傳出的熟悉男嗓。
「不說!自己開門來瞧!」
「小彤?」
她聽見他的訝然問句,感覺到他的沉默,以及那隔了老半天才終於不情不願響起的遲緩腳步響。
終於,門扉在范彤彤眼前被打開了。
身著浴袍,看來像是準備就寢的范繼書,只手抵著門,臉上表情清楚明白地表示著,並沒有打算邀她入房的意思。
她覷著門內的他,因他無言的拒絕而有些洩氣,可又因他剛沐浴後的模樣而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他洗了頭,黑髮上還殘留著幾顆頑皮的小水珠,往後貼著他腦勺的濕發,則是將他原就俊挺的臉龐襯得更加立體,也更有男人味了。
奇怪!眼前這男人她明明已認識許多年,早該熟悉透了這張俊臉,為何那種一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的奇怪現象,卻愈來愈嚴重了?
八成是因為她正準備對他幹壞事吧。
「小彤,我剛剛不是已經跟你說過我很累,想要睡覺了嗎?」微掩於門後陰影裡的俊臉,寫滿著疏離。
聽見這話及看見他的表情,范彤彤方才微生的小小歉疚及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瞧!這傢伙真的變了,變得讓人……好、生、氣!
氣到了決定一定要給他吃藥啦!
壓下冷怒心思,范彤彤再也不猶豫地舉高手上的酒杯,笑容滿面的說:「就是知道你想睡了,所以才會好心地想讓你試試我剛跟酒保學來的BloodyMary好不好喝嘛!」
范繼書瞇起眸,眼神滿是不悅,「你跑去跟人家學調酒?」
她噘起嘴,「那有什麼辦法?沒人肯陪我玩牌,爺爺奶奶又過著老倆口的浪漫花都之夜,我一個人不去PUB鬼混一下又睡不著覺,如果你不肯賞臉,幫我鑒定一下我的調酒都不願意……」她幽幽歎息,「那我也只好回PUB去找別人試了,或許會有人願意陪一個無聊的東方女孩,喝個兩杯……」
他不想再聽下去了,「是不是只要我喝下這杯酒,你就會乖乖回房去睡覺?」
她用力點頭,笑靨如花。
他歎氣投降,正想伸手拿酒,卻讓她給拒絕了。
「不行!你得先讓我進房間,我要親眼看見你臉上的表情,才知道你說的好喝不好喝,是不是在敷衍我。」
范繼書想了想,清楚這丫頭不達目的絕不鬆手的壞習慣,再評估了一下,自覺一杯Bloody Mary不可能對他產生影響,於是點頭側身讓她進房。
關上房門,兩人分別坐在沙發上,接過酒杯的范繼書,原欲仰頭將酒喝盡,好快點將這小麻煩精趕回她房裡睡覺,卻突然發現送酒來的女孩眼神有些過亮。
「小彤,」他皺起眉地警告她,「如果讓我知道了你在酒裡放瀉藥,就為了報復我不陪你玩牌的仇,我是會生氣的。」
她趕緊搖頭,「為了你不陪我玩就放瀉藥?我會是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嗎?OK!為了讓你安心,我先喝你再喝,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她拿回酒杯,爽快地喝了兩口後才遞給他。
「好喝!現在你沒問題了吧?」
為了不讓范繼書起疑,范彤彤大方地喝了那下了藥的酒,且絲毫不擔心藥性作用。
反正她本來就姓范,也一直對爺爺奶奶沒有二心,是真心想對他們好,所以就算是喝了這種會讓人忠實的藥,想來也不會礙事吧。
見她喝得毫不猶豫,范繼書不再起疑了,一口氣將酒喝乾。
「嗯,真的還不錯,小丫頭。」他將空酒杯放在几上,雙手環胸,臉上出現送客神情,「那你方才答應我的承諾呢?」
「你真的很掃興耶!哪有剛喝完就趕人走的?」好歹也讓人見識一下這寶貝藥的神奇性吧,看他是不是會立刻飛奔至爺爺房裡,大喊赤誠效忠呢?
呃,剛剛衝動偷藥時沒空多想,也不敢去問爺爺奶奶,但此時她還真是愈想愈覺得可疑,懷疑這藥真有這麼大的神奇效果。
如果真的可以,那麼這藥所引發出的忠實性,該如何辨識要效忠的主子?
它又能在體內留存多久?
還有,又該如何控制住喝了藥的人呢?
愈想愈覺得詭異的范彤彤,突然有些小擔心,擔心自己是不是弄錯爺爺的意思了。
如果市面上真有這樣的藥,肯定會有妻子買給不忠的丈夫吃,僱主買給員工吃,行政官員買給下屬吃,那到了選舉逼近時,豈不是會讓候選人給打破頭地要將這藥給全數壟斷了嗎?
算了算了,喝都喝了,這時候再來想有效與否只是白費心思,還是等著看戲,看喝了藥的范繼書會怎麼做吧。
就因為抱著想看好戲的心思,范彤彤自然不肯走了,找盡借口也要賴在這裡。
眼見趕不走這小麻煩精,范繼書沒好氣了,「你這丫頭,明明就說好了的。」
「哎呀!急什麼急,我還沒看到這酒的後勁嘛!」
「你放心,我的酒力不差,一杯Bloody Mary的後勁是不可能讓我醉的。」
「那可不一定喔!人家的B1oody Mary是還另加了藥的……呃,不不!是另加了料的,當然後勁會不一樣囉!」
聽出她話中蹊蹺的范繼書,憤怒地瞇起眼眸。
「可惡!我早該猜到你這搗蛋鬼又在幹壞事了,所以才會又是送酒,又是半天不走的,快說!你到底在酒裡加了什麼?」
幸好他在國外住久了,向來都有隨身帶著胃腸藥的習慣,而這丫頭想來最大的使壞程度也不過就是弄傷人家腸胃,洩洩小憤罷了。
如果這次她的惡作劇只是整到他,他還不會那麼生氣,但只要一想到她為了取信於他,自己也喝下攙了藥的酒,他的臉色就愈來愈難看了。
這丫頭到底要到何時才學會謹慎?
又是到何時才會懂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讓人擔心?
看見從不曾對自己發火的范繼書變了臉,因此更咬定他「變」了的范彤彤,被激惱得也發火了。
「是啦!是啦!我就是搗蛋鬼啦!我就是愛做壞事啦!什麼都是我的錯!反正現在不管我做什麼,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就是討厭我啦!」
她吼得眼眶也跟著泛紅,看得范繼書心疼地硬壓下自己的怒火。
「小彤,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只是問你在酒裡攙了什麼,又沒說我討厭你。」
「你根本不必用嘴巴說,因為你的言行舉止還有眼神表情全都說了!」
他擰眉,發現要跟這丫頭講道理還真是不容易。
「是嗎?那請問我的言行舉止,和眼神表情又說了什麼?」
「它們都說著你討、厭、我!」
范彤彤使出全身的力量大吼,卻在吼完後猛然腦際一陣暈眩襲上,甚至還全身發軟,嚇得范繼書趕緊伸手將她抱住,不讓她軟倒在地。
「你太多心了,我從來沒有討厭你的意思……小彤,你怎麼了?是頭暈嗎?」該死!難道不是瀉藥而是會讓人頭暈的藥?
眼見身子無力地軟癱在自己懷裡的女孩,薔薇般的小臉紅通通的,眼神茫然,額頭及身上不斷地冒汗,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范繼書怒火全消,只剩下擔心。
「我……好熱……全身上下都好熱……好熱……」
范彤彤表情痛苦地猛扯著領口,像是想將身上的衣服給扯下來似的。
「——叔,小彤好難受……」她那向來清澄無垢的大眼裡只剩下痛苦的乞求,「你快點幫我,快點幫幫我……」
像是全身上下有著上千條蟲在她血液裡來回竄動似地,她難受地在范繼書懷裡磨蹭著,痛苦得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了。
「你還不快說究竟是放了什麼;:」藥!
范繼書的怒吼聲戛然中止了。
因為那正由自己下腹瘋狂燃起的火苗,還有他全身上下細胞對范彤彤偎緊在他懷裡的反應,都已經幫她告訴了他答案。
攙進酒裡的不是瀉藥,不是暈眩藥,而是——春藥。
是非得經由以男女媾合方式得到性高潮,方得以解除的,該死的春藥!
「就……」范彤彤難受得嗚咽哭泣。「就爺爺的什麼寶貝藥丸嘛,他還說什麼……什麼吃了以後就會讓你死心塌地的願意留在范家,再無二心了嘛!」